一連兩天，李朧月都去附近山上晃悠，偏一點的山收獲頗豐，每次都能拿回來一堆山貨。
有幾次，她都掏到了野蜂蜜，這玩意兒可是個稀罕，在這連冰糖都稀缺的年代，蜂蜜可是極好的東西。
她拜托祁紅，要了隊長李建云家閑置的大缸，清洗干凈，用來裝蜂蜜。
“丫頭，這蜂蜜可不少，拿來干什么？”
祁紅聞著蜂蜜香，眼睛都放光，李朧月瞇眼一笑，“阿媽，咱們明兒去集市，賣蜂蜜去。”
賣蜂蜜？
祁紅微微一驚，“這能賣？這不是搞倒買倒賣？不能成的！”
那賣老鼠藥都是犯罪的，更何況賣這個！
李朧月放心寬慰，“放心吧阿媽，這東西也算是農(nóng)副產(chǎn)品，是咱們自己弄來的，再說了，那荒山?jīng)]人管，也不知道是哪個村子的，這不說，也沒事?！?p> 這村民除了賣點自家種的東西，也就是手工編織活兒了，李朧月可不會那些，況且那些能賣幾個錢？
這蜂蜜能賣多少是多少，她也不講價格。
祁紅一聽也是。
這手里頭沒一分錢，總也不像話。
晚上，李朧月拿荊條編了好些簍子，和成年男人拳頭差不多大小，又準(zhǔn)備青稞桿兒，等弄好了，她才休息。
翌日一早，她和祁紅吃了土豆糊糊，她把糧食都藏好，又把門鎖妥當(dāng)，這才跟著祁紅出門。
祁紅昨兒晚上已經(jīng)給劉支書請好假了，早上沒什么太陽，還算涼爽，祁紅給李朧月戴了個草帽。
背上背著蜂蜜和那些罐子，手上牽著李朧月。
從這兒到集市快走也要半個小時，一路上祁紅都在擔(dān)心李朧月能不能行，李朧月這幾天都在修真。
靈氣在給她療傷，她也沒有之前那么嬌弱。
全程走下來，汗是流了不少，卻沒怎么覺得累。
八點不到，娘倆就到了集市。這趕集的人還挺多，也不過是瞧個熱鬧，大多都是女人。
家里有漢子做活兒，得了空就來看看。
供銷社有供應(yīng)的炒花生和水果糖，還有酥餅，不少娃娃對著柜臺流口水，被里面的人給哄了出來。
街上擺攤兒的挺多。
賣菜賣糧的，還有賣千層底的。
這年頭，都在穿膠鞋，又便宜又耐穿，誰穿那容易破的千層底？況且，這家家戶戶女人都會做，也沒誰愿意花閑錢出來賣。
李朧月找了個偏僻地方，把罐子擺上，讓祁紅守著，然后去了供銷社。供銷社服務(wù)員一看到李朧月，兩眼一翻，“走開走開。”
一看就是買不起東西的。
李朧月朝那服務(wù)員傻乎乎笑了笑，小嘴特甜，“姐姐，我想要一些油紙，我沒錢也沒票，能給我換一些嗎？”
油紙這東西，也就供銷社有。
雖然價格便宜，但是誰愿意給？服務(wù)員揮了揮手，“去去去，少來礙事，什么油紙，沒有！”
小樣兒。
李朧月掏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布包：“我拿這個換……”
原本服務(wù)員還想趕人，一聞到香味，眼神立馬變了，她轉(zhuǎn)頭看了過來，好家伙，布包里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飧桑?p> “這、這……”
“這是我做的肉干，我來換點油紙，我和我阿媽在那賣蜂蜜，要是姐姐不要，我就給你領(lǐng)導(dǎo)商量?！?p> 李朧月把肉干包起來，準(zhǔn)備往里走，服務(wù)員一把攔住她：“哎哎，你這小姑娘，找什么領(lǐng)導(dǎo)，幾張油紙的事兒，我能做主。”
幾張油紙？
李朧月笑容依舊，“姐姐，我要的多?！?p> 那服務(wù)員悶哼一聲，轉(zhuǎn)身從柜子里拿了五六張大的。
足足有桌面那么大，裁剪下來，也可以做成一百來份了。
服務(wù)員眉梢一挑，“咋樣，夠不？”
“夠了?！?p> 李朧月朝她笑了笑，“不夠再找姐姐要?！?p> 服務(wù)員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趁著沒人來，趕緊將她肉干都揣在兜里，李朧月把油紙裹上，服務(wù)員聞了聞，放嘴里吃，實在味美。
服務(wù)員疑惑：“哎，你這是什么肉？不像豬肉也不像魚肉?！?p> 李朧月抱著油紙往外走，頭也沒回，“哦，是蛇肉?！?p> 服務(wù)員嘴角一抽：“……”
李朧月抱著油紙回了攤位，祁紅還在守著罐子，看見她回來，納悶不已，“丫頭，油紙咋弄到的？我這眨個眼，你就跑供銷社了。”
她還以為，是閨女對那里稀奇。
也沒管。
李朧月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牙齒，“我拿這，不然怎么賣蜂蜜咧?！?p> 這油紙厚實，李朧月拿了菜刀分割，每一份剛好放在簍子里，她昨兒編了五六十個簍子，這一罐蜂蜜，也差不多三四十份。
蜂蜜倒在這油紙婁里，不會漏出來，別人也不用準(zhǔn)備碗，也方便得很。
祁紅一瞬間明白過來，看著李朧月還準(zhǔn)備了青稞桿子，就知道是拿來系口的，她頓時驚訝萬分，“丫頭，你太聰明了，這要是讀書，可得有大出息了。”
三年前，上面早就恢復(fù)高考了。
這要是能上個大學(xué)，那還能餓著？
祁紅眼底露出幾分堅定，李朧月倒是沒注意，蹲在一旁，湊在祁紅旁邊低聲道：“阿媽，咱們這不能大張旗鼓賣，但是咱們得拉生意?！?p> 大聲叫賣容易招人眼球，但是看見個人，就拽著對方賣，這就容易多了。
李朧月教了祁紅怎么說，給蜂蜜定了價，就說是八分錢一簍，最低都是六分。祁紅一聽，心里也有了數(shù)。
一開始，祁紅還不太好意思去拉人，但看到李朧月戴著帽子，去悄悄和人談，她也放開了不少。
這做生意，要是不放開，是沒辦法的。
這都是村民，舍得花錢的少，但是真正有好東西，愿意花錢，而且價格又便宜的，肯定會來。
李朧月是轉(zhuǎn)了一圈才得出這個價格。
那供銷社里的紅糖，一毛二一斤，還要紅糖票才能買，他們這蜂蜜，可便宜多了！
不一會兒，兩人攤位前圍滿了不少人。
祁紅收錢給客人講，李朧月裝罐子打包，這動作麻利迅速，沒一會兒，一罐子蜂蜜賣的精光。
周圍人都搞不清母女倆賣的什么，等搞清楚了，人家早就收拾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