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印從衣柜里拿出讓老板事先準備好的毛毯被子鋪在地上。
Mia盤著腿坐在沙發(fā)上看劇,看見鄭天印在打地鋪就摘下了耳機問:“你在干嘛?不用幫我鋪,我不睡覺的?!?p> 鄭天印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說:“別自作多情了,這是給我自己鋪的?!?p> Mia放下平板問:“你睡?有床為什么睡地上?”
鄭天印從床上拿下一個枕頭,敷衍地問:“你怎么這么多為什么。”
Mia走到一旁蹲下來說:“我不用睡覺的,你去睡床阿。你開車開了一天要休息好呀。”
鄭天印走到門口啪的一下把燈關(guān)上,只剩下床頭兩盞小床燈亮著。
“那兩盞燈給你留著,黑燈瞎火的看一晚上眼睛受不了?!?p> “可是…”
“別可是了,明天還要跑一天,就算睡不著你也休息會?!编嵦煊∵呎f邊拉開被子睡進去,“晚安?!?p> Mia只好抱著平板爬上床,關(guān)上一盞燈,只留下身側(cè)的微光。
權(quán)文鐘在蘭桂坊的包廂里一臉陰郁地刷著自己微博下的評論。大圣代言被臨時替換的事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傳開了,他的粉絲群體十分的不滿。被替換的原因也眾說紛紜,盡管大多數(shù)粉絲都理智地化解怨憤,可仍有不少人跑到權(quán)文鐘和團博下謾罵。
他明知道看了這些并不會對目前的情緒有幫助,卻忍不住時不時就想拿起來翻看。盡管他早已對那些尖酸刻薄的話習以為常,可是這次卻不同。
大圣的的確確是因為自己被解約,原本認定自己所做正確的立場從知道這件事時,就開始動搖。如今,這個信念已經(jīng)土崩瓦解。
大圣獨特的笑聲從遠處傳過,權(quán)文鐘聽到后把手機揣進口袋,順著聲音的方向張望。只見大圣身穿一件花色襯衫,臉上帶著夸張的墨鏡踩著小碎步,扭著屁股,十分得瑟地走過來。
“需要給你配個拐嗎?”權(quán)文鐘總是忍不住對大圣的品味潑冷水。
大圣摘下墨鏡,“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送我一只導盲犬。怎么今天有空找我喝酒了?”
權(quán)文鐘一陣歉意涌上心頭,倒了一杯酒放在大圣面前說:“我聽說了你代言被撤的事,我對不住你兄弟?!?p> 大圣的嘴角開始抽搐,一臉委屈地倒在權(quán)文鐘肩頭上啜泣,還拿起拳頭捶著權(quán)文鐘的肩膀。
權(quán)文鐘的忍耐又快到達臨界點。面對大圣,他很難讓自己維持一個嚴肅認真的狀態(tài)。不耐煩地把他的頭從肩膀上推下去說:“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p> 大圣的臉一秒變正經(jīng),現(xiàn)場演示什么叫變臉比翻書快。他舉起酒杯說:“哥,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不過是個代言而已,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你也別放在心上?!?p> 權(quán)文鐘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大圣說:“哥,網(wǎng)上的事你不要太在意,現(xiàn)在鍵盤俠特別多。他們都是生活里的loser,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跟瘋狗一樣撲上去。那些惡毒的話你干脆就不要看。今天我們少喝點,等見面會過了我再陪你好好喝一場?!?p> 大圣這種爽朗的性格十分容易感染人,似乎根本沒有能讓他煩心的事。就像他的歌聲一樣,干凈清脆,粉絲都說他擁有一副被天使吻過的嗓音,這個形容十分地貼切。
“我知道你的心里現(xiàn)在不好過,陳珂的事還沒翻篇,又來了這種事。”
“哎呀哥,這你就不懂了吧。失戀初期的哀痛是對前任的尊重。我現(xiàn)在可是重返森林,回歸自由。陳珂早翻篇了?!?p> 權(quán)文鐘知道他是在硬撐,但也無法道破。
大圣把權(quán)文鐘杯中的酒添滿說:“哥,這個代言我確實感覺很遺憾。但是我并沒有怪你。你沒做錯什么,你只是堅持自己的立場,這一點兄弟我永遠支持你。跟你比起來,一個代言能算得上什么?!?p> 權(quán)文鐘的眼眶有些濕潤,不過幸好燈光昏暗,不會擔心被大圣看見。
“陳珂……真的翻篇了?!睓?quán)文鐘還是把頭稍微低下。
“陳珂?!贝笫タ吭谏嘲l(fā)上,眼睛看著包廂外的吊燈。
“我還沒告訴你我們是怎么認識的吧。”
權(quán)文鐘搖搖頭。
“她是粉絲沒錯。但是在她知道我是誰之前她是p哥的粉絲?!?p> “Primo?”
大圣點點頭,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回憶的畫面,咧開嘴笑了一下。
“我們是玩游戲認識的?!?p> 權(quán)文鐘忍不住打斷他,“游戲?就你以前玩那個互相搶地盤的蠢游戲?”
大圣不滿的瞄一眼權(quán)文鐘,他便識相地閉上嘴。
大圣再次陷入回憶中,“我們是一個部落,你也知道我沒辦法經(jīng)常上線玩游戲,所以我的領(lǐng)地經(jīng)常被血洗。我收獲的資源少,發(fā)展也很慢?!彼杨^扭向權(quán)文鐘,像是在尋求認同般看著他。
權(quán)文鐘乖巧地點頭,用表情向大圣傳達“對,你說的沒錯?!?p> 大圣繼續(xù)說:“有一次我剛上線,就有人來侵略,我自己根本抵擋不了。于是我就在部落里發(fā)求救信號,沒有一個人回應。因為部落里幾乎沒人認識我。會長都打算把我移除部落了?!?p> 權(quán)文鐘用手托著頭,裝做真誠地聆聽。
“我真受不了眼睜睜看自己的領(lǐng)地這么被摧殘,正準備下線,陳珂突然回復我,說她帶人過來支援?!贝笫ヌ痤^,眼中閃爍著淚光,“雖然是在玩游戲,但是看著游戲畫面中她帶著一整個軍隊趕來的時候,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權(quán)文鐘雖然不玩那種網(wǎng)游,但是看著大圣的模樣,他居然能夠體會到大圣當時的心情,不由得跟著傻笑。
“她說她很喜歡我的聲音,于是我們就加了好友,一起玩游戲,有時候我給她唱歌聽。有時候,我們開著游戲,卻什么都不干,只是聊天聊上一整夜?,F(xiàn)在想想,那會兒才是我和她最快樂的時光?!?p> 權(quán)文鐘拍拍大圣的肩膀,“雖然現(xiàn)在有點晚,但還是要說:我替你感到高興。也很遺憾,但是我相信你會遇到讓你再次起雞皮疙瘩的人。”
大圣的表情看上去輕松了很多,并不是因為他放下了陳珂。而是他放過了自己。
“對,命運早有最佳的安排。所以阿,哥,你也要打起精神,別被這點小事就整成這幅模樣?!?p> 權(quán)文鐘有些自愧不如,他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能讓自己變得消沉,他是隊長。不管什么時候都得打起精神,把最佳狀態(tài)呈現(xiàn)給關(guān)注著自己的人們。
他把手中的酒杯放下,站起身說:“你說的對,走了。”說完起身拿起外套,頭也不回地走出包廂。
“這,這就走了?!贝笫グ丫票偷阶爝呧哉Z,“再喝最后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