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王泊當(dāng)初為何如此決絕自刎而亡，并留下“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的嘆息……
次日，錦衣衛(wèi)大隊人馬至閩地石牛山搜山，查驗尸首，發(fā)現(xiàn)王泊幾乎全身是傷，舊傷十余處，新傷更是二十余處，全身血液幾乎已流干……
王泊當(dāng)晚一人手刃六十二名江湖好手，坐實“劍神”稱號；自古以來，如此戰(zhàn)力之人，絕無僅有！
宋室王朝“無招勝有招”的令孤大俠，曾于華山論劍，連敗江湖頂尖高手二十余人，但卻為車輪戰(zhàn)，而非混戰(zhàn)！
曾有元順王朝的獨孤求敗，一柄青峰，打敗天下無敵手，最高紀(jì)錄即為百余江湖好手圍攻，手刃五十五人，力竭而逃，自此后江湖再無獨孤求敗……
元末之時明教張教主，“九陽神功”已化境，并于光明頂大敗數(shù)大門派的圍攻，儼然武林第一人；他自言，生平最怕混戰(zhàn)，尤其是有組織的軍隊圍攻……
江湖高手最為忌諱混戰(zhàn)，更為忌諱的是與朝庭為敵；當(dāng)國家機器為你而動之時，天下之大，你卻無處藏身；軍隊中的群擊之道，攻守同盟，絕對是江湖高手避無可避的取死之處！
半月后，公主朱瑛至閩地石牛山實查探時，傷心欲絕留下淚兩行，留下“我生君未生，我老君已逝……”令人悲嘆萬分的詩句！
經(jīng)審訊，那晚攜王泊妻與子前來的蒙面黑衣人無人知曉自何處而來，而那王泊亦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他的妻與子。因為錦衣衛(wèi)的所事盡皆為黑暗之事，而自己家眷從來都為人所禁忌及談?wù)摗?p> “有可能那晚王泊的妻與子之人為假冒。”當(dāng)指揮使蔣成績談至此時，指揮同知沈放插言道。
蔣成績卻淡然一笑道：“當(dāng)時很多錦衣衛(wèi)都如此認(rèn)為，但你卻如何解釋那王泊的自盡？”
另二人無語。
蔣成績笑道：“我也認(rèn)為那晚王泊的妻與子未死，相反，我反而認(rèn)為正是王泊認(rèn)出那兩人非自己的妻與子而自刎。這樣反而可以保護自己的家眷！”
另二人恍然大悟。
蔣成績繼續(xù)道：“王泊應(yīng)心力憔悴。他挺身抗倭，但內(nèi)憂外患。他需外抗倭、內(nèi)拒奸，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他之前予公主朱瑛的奏折便可看出此種由來，其中不乏對自己家人的擔(dān)憂。而那蒙面黑衣人執(zhí)一婦人與孩童，正好擊中其心結(jié)……”
一時間，三人盡皆無語。
“公主一直未嫁？”千戶呂頌忽然沒由來地道。概因這呂頌如今尚年輕，二十余歲。
指揮同知沈放捂嘴“撲哧”地笑道：“未嫁。一直未嫁?！?p> 指揮使蔣成績卻道：“你們卻以為何人配得上我們鬼谷出身的衛(wèi)國公主？”
一時間其余二人無言。
衛(wèi)國公主朱瑛一手締造錦衣衛(wèi)，錦衣衛(wèi)內(nèi)神般的存在。而她從來深入簡出，唯有的是每年秋季，她都會輕車簡行僅帶數(shù)名隨從至閩地石牛山祭奠王泊。
這倒是指揮使蔣成績所知曉的。每次公主朱瑛都會在那石牛山上呆一整日……
而錦衣衛(wèi)已在石牛山上設(shè)置一個據(jù)點，且軍隊亦設(shè)有重兵把守。
蔣成績又道：“王泊逝去后，因王泊之事，公主朱瑛與他的父皇鬧得很僵，曾有內(nèi)宮傳聞，他們父女倆大吵一架。而后錦衣衛(wèi)被裁‘刑名’與‘詔獄’之權(quán)，移交三法司管理；第一任指揮使毛驤及十余名他的親信，不久便被押至菜市口凌遲。”
“而后錦衣衛(wèi)基本上便基本上全部轉(zhuǎn)入地下？”千戶呂頌問道。
“正是。但軍情司、崇武司、軍械司均在暗地運作?！敝笓]同知沈放道。
“據(jù)傳他們父女的分歧在于是否還要追查下去。公主朱瑛要求一定要追查下去；而她的父皇卻不同意，他認(rèn)為查至此已夠了。”蔣成績道。
“洪武二十年至今永樂三年，已一十八年。公主朱瑛仍是放不下?。∫盐锸侨朔?，卻又如何查？查什么？”指揮同知沈放嘆道。
蔣成績嘆道：“看公主意思罷。軍情司百戶有數(shù)位，這公主是要哪位？”
沈放道：“軍情司百戶王九?！?p> “這王九，名字怎么那么熟悉……便是年年考評均為中中的那位？”蔣成績道
沈放道：“除了他，還有誰？”
呂頌道：“常日在軍情司坐鎮(zhèn)，終日泡茶而無所事事，只是分析情報，隨意形成報告上報的那位？”
沈放笑道：“如果你隨意形成報告上報，勾勒出建文帝的兵力路線，可助我們?nèi)缃竦幕实廴〉镁鸽y之役取勝的話，估計衛(wèi)國公主那也會點名要你?！?p> 呂頌道：“我觀那家伙就是太懶了?！?p> 沈放道：“我卻觀那家伙實在是太聰明了，深諳道家精髓，并且出入公主府三年多，每日為公主大人更新‘靖難之役’的沙盤。那公主大人肯定會滿意的?！?p> 呂頌道：“怎說？”
“處于‘材’與‘不材’之間?！币慌缘闹笓]使蔣成績道。
呂頌一臉懵逼。
蔣成績講了一個故事，《莊子》中的《山木》。
“莊子行于山中，見大木，枝葉盛茂，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問其故，曰：‘無所可用。’莊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終天年。’”
“夫子出于山，舍于故人之家。故人喜，命豎子殺雁而烹之。豎子請曰：‘其一能鳴，其一不能鳴，請奚殺？’主人曰：‘殺不能鳴者。’”
蔣成績講完后嘆道：“介于‘材’與‘不材’之間，‘緣督以為經(jīng)’，遵循中道！若那王九成日無所事事，我早就丟將他出去了；偏偏我假做至他處尋找軍情資料，無論問及哪年的，未曾想到這家伙脫口而出，不然哪容得下他無所事事。你可想想，軍情處所承擔(dān)、處理的資料，每日何止上千？”
“正是。我也曾試過。那軍情處的千戶文章文大人，雖姓文名章，那擒拿武功了得，但大字卻不識一個。他直沖我道，如要拿下那王九，不如把他的軍情司撤了還好?！鄙蚍趴嘈Φ?。
指揮使蔣成績最后確定了百戶王九及另一名崇武司呂頌的得力助手百戶萬卜華，一起推薦予衛(wèi)國公主朱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