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莫顧再逢無言對
夜，黑如潑了墨一般
時不時傳來幾聲狗吠
莫素素快速的走在通往村子的小路上，盡管已是入秋，卻跑出了滿頭大汗，停下了腳步呼呼的喘了幾口氣：“這樣不行，一天沒吃飯，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了！”白石村雖說屬于尤都城管轄范圍，可是卻擦了邊界，要走回去也是需要兩炷香的時間……
忽然，莫素素聽到了一聲馬嘶
悄悄的靠了過去，見一匹白馬獨(dú)自站在路邊，在黑漆漆的夜里顯得格外扎眼
四顧周圍，竟是無一人
莫素素大喜，大概是月老發(fā)現(xiàn)自己醉酒誤了事，特意派了一匹神馬來助自己回去的！
“感謝老天爺！感謝月老！感謝各位神仙！我莫素素原諒你們了！”莫素素一邊念叨著一邊上前摸了把馬鬃，抓著韁繩便跳上了馬：“駕！”
白馬一聲長嘶，抬起后蹄，竟把莫素素甩了下去
“哎喲……”莫素素在地上叫著，“這神仙的馬，果真不是好騎的！”
“你這馬兒，真是不識趣兒！讓你載我，是你的榮幸！月老犯得糊涂賬，你是來替他贖罪的知不知道？”莫素素站起來，像教訓(xùn)小孩子一般訓(xùn)著白馬
白馬抬起頭甩了甩腦袋
“呀……還挺驕傲的嘛！現(xiàn)在我們說好了啊，我上去，你不許再摔我了……否則我把你烤了吃！我可是餓了一整天呢！”莫素素狡黠一笑，還摸了把肚子，又跳了上去
這次的白馬居然乖順了許多，莫素素摸了摸馬耳朵，開心的笑了：“這還差不多！跟我回去找顧大哥！駕！”
白馬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里……
一旁的樹上飛旋下來一個黑色的身影，凝視著白馬離去的方向……
白石村
整個村子淹沒在黑夜里
憑著在村里十幾年的記憶，莫素素很快便到了顧家門前
顧家的破木門已經(jīng)緊閉，莫素素用力的敲著：“顧大哥！顧大哥！”
“誰?。∵@大半夜的鬧魂呢！”院子里面?zhèn)鱽淼穆曇?p> 不用想，這尖銳的嗓門莫素素聽一聲就知道是誰：“顧大娘，我是素素！”
顧夫人遲疑了下：“喲，素素啊，這么晚了過來做什么？”
“今日我和顧大哥成親，您說我來做什么？”莫素素在門外恨不得一腳踹開這個破門，卻還是壓著火氣頂著耐心，“我要見顧大哥！”
“寒兒不想見你……你走吧！”顧夫人陰陽怪氣的說著
“不可能！顧大哥不會不見我的！”莫素素眉頭緊蹙，站在門外的身影略顯孤寂
“哼……莫素素，你以為你是誰?。刻煜擅琅€是富甲一方？你都已經(jīng)成了別人家的新娘，就別在我們顧家門兒丟人現(xiàn)眼了！好好回去過你的日子，享清福去吧！”顧夫人身披一件外衣站在院子里，嘲弄的語氣讓莫素素很是氣憤
“什么別人家的新娘？！你這張老嘴又在胡嚼什么舌根！”莫素素用力的拍了木門一把，木門搖搖晃晃
顧夫人在里面向后退了兩步：“我告訴你莫素素，你休要在我們家撒野，你當(dāng)我們不知道呢，你和城里人家已經(jīng)拜了堂！拜了堂你就是人家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和別人拜了堂？”顧夫人的話狠狠的扎了莫素素的心，莫素素冷靜了下來，想到今日種種，莫素素苦笑“是你做的手腳？難怪……我說從莫家到顧家不過村東村西的路段兒，怎走的我昏昏欲睡了起，我還以為這千年的獸心發(fā)了善，原來……是惡鬼搗了亂！”
“隨你怎么說……只要我這個當(dāng)娘的在一天，你莫素素就別想進(jìn)顧家門兒！”顧夫人得意的說完，打了個哈欠，轉(zhuǎn)身向著屋里走去，任憑莫素素在門外待著，她還不信莫素素敢拆了他們家！
“那我祝你早登極樂！”莫素素踹了一腳門，丟下一句轉(zhuǎn)身走開
顧夫人聽了這話身子一個哆嗦險些摔倒，轉(zhuǎn)身又破口大罵：“莫素素你個缺管少教的東西！也敢在老娘問我頭上拉屎？就你這德性，遲早被人打死！”
莫素素?zé)o視了院子里的罵聲，氣沖沖的向莫家走去，不自覺眼里竟然噙著淚水
莫家門外的路上
“啊……”莫素素剛剛拐過彎，卻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直接趴到了地上，“今天真是撞了邪了！”
待莫素素坐起來看個清楚，地上竟是躺著一個人：“顧大哥？”
莫素素懷疑的問了一句，把臉向前湊了湊，果然是顧寒塵
濃烈的酒氣，可以知道顧寒塵喝了不少的酒，眼下是醉了過去
莫素素想到方才顧家門口受的氣，狠狠的踢了顧寒塵一腳
這一陣疼痛顧寒塵呻吟了一句漸漸清醒過來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前的女子身著新娘喜服，眼睛有些紅腫：“素素？是你嗎？”
“顧大哥，你為什么沒有接我？”莫素素蹙眉質(zhì)問，說好的在一起一輩子，說好的幸福一輩子呢？
“素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顧寒塵上前抱住莫素素，一連說了幾個對不起
莫素素紅了眼眶，聲音有些哽咽：“你知道滿心歡喜的等待落空是什么感受嗎？”
“我知道……我又何嘗不是？”顧寒塵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抱著莫素素，好像生怕莫素素隨時會消失一樣
“那你為何……”莫素素問著，盡管心中已猜的七七八八，可是她想知道在顧寒塵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我娘……我娘收了白府的錢，把你替嫁了過去……”顧寒塵于心不忍一般閉上了眼睛，卻更用力的抱緊了懷里的人
莫素素用力推開了顧寒塵，嗔怒的看著顧寒塵的眼睛：“那你呢？你就這么任由著你娘把我送給別人？”
“素素……對不起……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顧寒塵解釋著
“后來？多后來？那你為何不去找我？”莫素素冷笑一聲，頃刻間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我想去的……可是我娘……我娘說……”顧寒塵的解釋有些蒼白
莫素素有些心寒的看著面前的人：“你娘說什么？”
“我娘說，我若是去了，便不要認(rèn)她這個娘……”顧寒塵明知道這個解釋，對莫素素來說是個打擊，還是咬著牙說了出來
果然，莫素素聽了這個解釋，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淚，干笑了幾句：“呵呵，你真是你娘的乖乖兒！”
“對不起素素……你那么聰明……”顧寒塵還想說些什么，拉住莫素素的手
莫素素用力甩開，站起身背對著顧寒塵：“顧寒塵！我給你兩個選擇，或者跟我一起離開這里，或者從此刻起，恩斷義絕！”說出恩斷義絕四個字的時候，莫素素閉上了雙眼，淚水還是涌了出來，此刻的她是心痛的……
“父母在，不遠(yuǎn)游……”停頓了片刻，顧寒塵說了這么一句
“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莫素素知道，顧寒塵會選擇留下，她問的那一句，其實(shí)就是多此一問，可是她還是想給自己這十多年的感情一個交代！
“素素……我們會有其他辦法的，你等我，等我高中……”顧寒塵站起來拉住莫素素，此刻的顧寒塵哪還有往日的書生卷氣，帶著醉意的臉上顯得十分疲憊，一雙眼睛透著紅紅的血絲……
“夠了！”莫素素用另一只手撥開了顧寒塵的手，“你有父母，我也有爹爹……你們顧家可以讓我傷心，可是我爹爹……他只會為我傷心！”
“顧寒塵，從此以后……你我恩斷……義絕！”莫素素說完向著莫家那兩間小破房里走去
推開了門莫素素便把自己丟在床上，蒙著被子哭了起來
顧寒塵一個人在外面看著莫家的兩間小屋，此刻也是心如刀絞，可是他又不能為了自己的兒女私情棄親生父母不顧，兩下難決……
卻又讓莫素素傷透了心……
哪個女子可以受得了新婚之日被夫家騙去了別人家與素不相識的男子拜堂成親？
“素素，對不起……”朝著莫家的小屋喃喃自語，顧寒塵轉(zhuǎn)身離開……
顧寒塵走后，莫提從房間里出來，抬頭看了看黑暗無邊的天空，默默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