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鐘毓的臉色煞白,冷汗遍布整個額頭,欲要滴下,“臣明白了?!?p> 說實話,卿因?qū)嵲谑菂拹哼@個心術不正的夫子,慣來喜歡欺軟怕硬、使鬼伎倆。只是現(xiàn)下這個場面,不得不得借助他的身份來壓住場面。
“希望等本宮回來的時候,席上沒少一個人。”卿因的眼神涼漠,直視著鐘毓。
鐘忙點頭稱是,不敢在多說一句。自從這位安華公主殿下重回太學之后,渾身氣質(zhì)大變,一改曾經(jīng)陰沉模樣,整個人如同浴火重生般變得凌厲果決。
卿因轉(zhuǎn)頭朝女席上訝異盯著她的卿伊點頭示意,表達對其的安撫。她轉(zhuǎn)回頭時,整個人都肅然,頭亦不轉(zhuǎn)地向殿外走去。
曾夫子被害這事,太過蹊蹺,卿因總覺得冥冥之中與她有關。
宗壇之外的小徑之上,一如她之前所感受的目光所見之處,皆是空蕩蕩的高屋建瓴,沒有太學衛(wèi)的蹤影。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能執(zhí)掌太學衛(wèi)的人除卻祭酒鐘毓,還能有誰?
卿因的心中閃現(xiàn)一個個位高權重的人臉,最后卻無力地搖頭。她所能想到的,大多是權臣或是后妃,但這些人何必耗盡心思去暗殺一個小小夫子。
“殿下..您這般出來,萬一遇上那亡命之徒?!苯{寧步履匆忙地跟在她身后,小聲地嘀咕,語氣之中是不可忽略的恐懼。
卿因微嘆氣。今日的情況之下,若她能將身懷武技的黛寧一并帶出來,或是秦淵那殺千刀的將君琊還給她,她哪里還需這般心懷膽怯。
“絳寧別怕,我待會帶你去憩房尋曾夫子,你先去看看她的情況?!鼻湟?qū)⒛_步放緩,與絳寧并肩而行,輕輕握住她的手。
絳寧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卿因,小臉紅撲撲地說好。
憩房在國子監(jiān)最為偏僻的角落。卿因到時,整片區(qū)域寂靜無聲,頗有幾分詭異,卿因攜著黛寧的手,踏入其中。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憩房皆然大門緊閉,僅有一間屋子開著門。
卿因大踏步向那屋子走去,還未等她看清屋子里的場景,便有一個小廝裝扮的年輕男子走出,
男子臉上有道傷疤,面相不善,十分疑惑地盯著她,面容之上滿是謹慎,似乎并不認識卿因。
卿因狐疑地打量他,心中思索著此人的身份,當她的視線落到男子的深藍衣袖上時,猛然發(fā)覺男子寬大的衣袖下露出一小截閃著銀光的匕首。
莫非這是兇手,卿因心中疙瘩一下。
她壓下心中的慌亂,佯裝鎮(zhèn)靜道:“本宮乃安華公主,汝乃何人?見到本宮還不快快行禮——”
那小廝裝扮的男子聽了卿因的自報家門,眼中濃重的謹慎似乎淡了幾分,只是渾身上下散發(fā)的殺意依舊使卿因膽寒。男子跪下身去,向卿因請安:“殿下恕罪,小的前幾日才進太學伺候,還未認識幾位貴人?!?p> “無妨,不知者無罪。本宮是來尋個憩房安歇的,你在此地作甚?”卿因向前走了幾步,將語氣拿捏得尖酸刻薄,頗有幾分刁蠻公主的樣子。
“小的,是來尋祭酒大人的。”那男子垂首道,在卿因見不到的地方,他的瞳孔里殺氣四浮。
若是太學之人,再是新人也該知道今日是霜降學集。卿因心中隱隱不安,曾夫子難道已經(jīng)被滅口了?這般虐待傷害之后,終究是要奪取她的殘命。
曾夫子,究竟招惹了什么人。
卿因踏步至憩房外廳的太師椅,頗為隨意地坐下,假裝不耐煩道:“知曉了,你這奴才快些離去吧,日后見本宮,記得請安?!?p> 她話語初落,剛想舒口氣,卻聽到這間憩房的里屋傳來極響的“咚”一聲。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眼前同樣聽到聲響的男子便迅速掏出手中的匕首,起身向端坐高堂的卿因沖來,眼眸中充斥的戾氣,使卿因猛然一驚。
“殿下,小心——”站立在卿因身側(cè)的絳寧,見到這一幕悚然心驚,她的手疾速地摸索袖袋中的藥包,在男子手中的刀刃即將要觸碰到卿因時,將藥包猛撒出去。
藥包中的要分彌漫在空中,飄灑在男子的四周。男子被絳寧的動作一驚,隨后聞到一陣奇異的花香,突感心臟劇痛,爾后頭暈腦脹,眼前一黑眩暈過去。
“絳寧——”卿因站起身來,驚喜地看著她,語氣輕松道:“你竟有這般神奇之物?!?p> 黛寧沖卿因羞澀笑笑,隨即垂下眸子,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實卿因心中所想,并不如語氣中這樣輕松。她的絳寧確實比她想象中的要強許多,絳寧在她心中一向是懂些藥理的宮女。卻不想,她并非是略懂藥理,難道她對自己有所保留?
卿因收回手中一根自制的木針管。大家彼此之間都存留秘密,倒是默契十足,她嘆氣。
主仆兩人合力將男子摁到太師椅上,脫下他的外衣,撕成布條,將其重重捆上。隨后,卿因拍拍他的臉,確定他毫無聲息后,轉(zhuǎn)身對絳寧道:“走罷。”
比之審問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廝”,還是方才里屋的動靜重要。
卿因走進里屋,迎面而來的是彌漫在空氣之中的血腥味兒,再者便是觸目驚心的鮮紅。床褥之上染滿了鮮血。
渾身是血的女子,癱倒在地面上。看衣著,真是曾夫子本人。
方才的聲響,應當是曾夫子聽到外廳有人,故意發(fā)出的。卿因?qū)⑵浞銎穑{寧為她先行醫(yī)治。她心疼地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夫子,她的容顏盡毀,原本一雙琴藝無雙的纖纖玉指如今已經(jīng)血肉模糊。
“唔..呼...”曾夫子想要發(fā)出聲音,卻無能為力,她的手作書寫狀,似乎在示意卿因拿筆。卿因急忙在一旁的案牘上找來宣紙與筆,將其交到曾夫子手上。
曾夫子強忍手上痛楚,用兩只手緊捏起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道:“求恩人告知秦王世子,曾柒已敗?!?p> 曾柒,應當是其本名。
至于秦王世子,這事竟與秦淵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