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連個正眼都沒給李雪,不停地冷哼著,似乎對這個兒媳婦失望至極,“施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嘴!要說的話,我今兒就撂在這兒,我哪怕還存著一口氣,也要讓你們嘗盡不孝的苦頭。”
李雪的眉毛氣成倒八字,平日里溫和少言的女子此時像發(fā)了瘋的母獅子一般怒睜雙眼瞪向李氏,“當初對天發(fā)誓與我們斷絕關系,今兒怎么能如此死皮賴臉?”
李氏聽后將手中拄著的拐杖提起,直指李雪的喉部,“我當初真是瞎了眼讓你進了施家大門,何德何能呀你?你這樣的性子只會扯人家后腿。我就說呢,近兩年這家里頭一日不如一日,原來是你這掃把星在暗中作亂,藏得真夠深的。”
生命受到威脅的那一秒,李雪下意識地往身后倒退兩步。換做前幾年,她對李氏可以做到百依百順,那是她不知道李氏背后做的那些骯臟事?,F(xiàn)在,她如何能吞下這些惡氣?哪怕魚死網破,她也不想再忍受這些不平等的待遇。更何況她已為人母,她寧可做一只母老虎,也不愿做一只溫順的小貓咪。
“你那家里頭一日不如一日之時,我與你早已斷了關系。你可知道你為何會成了這樣的境地?終歸是你自己的命不好。”
李氏好面子之人如何禁得起這樣的言語?她憤怒地往李雪的方向前進,拐杖有力地往李雪的脖子左側砸去,“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如此跟長輩說話!”
李雪吃了一擊,沒能忍住輕叫了起來。
等到施易廷反應過來,這一切已經成為了幾秒前的過去式。他皺著眉頭,對于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他怒火中燒,但是他卻強壓住內心的怒氣,即便是自己的娘子受到了傷害。
邊上躲著的上官浩云監(jiān)視著一舉一動,李氏如此行跡實在讓他沒法兒無動于衷,他大步上前,斗膽張了張嘴,道,“師奶,您怎么能動手呢?縱使師娘有不對的地方,您也不能動手打人。”
李氏一點兒也不膽怯,更是大笑起來,“你們覺著我一個孤身老人好欺負?你們也不怕說出去了讓人笑話?施家的事情,當家的都沒說話,你們一個個外人瞎摻和什么?”
施易廷的作為讓李雪流下了眼淚,她幾乎用乞求的目光渴望施易廷能挺身而出,至少可以保全小家。但是,良久,他都面無表情,似乎眼下發(fā)生的一切與他無關。
李氏這番話讓上官浩云啞口無言。
李氏白了他們一眼,“終于是安靜了,既然你們都沒什么話可說,那我再多言幾句。嗯,你可豎起耳朵聽好了?!?p> 施易廷仰起頭,直勾勾地看著李氏,似乎要將她看穿。
李氏滿意地點了點頭,稍稍調整自己的氣息后不緊不慢說道,“我琢磨著,你去縣城并不是不可以。除非,你把這兒買下并轉贈于我。當然,每月的孝順費一分不能落下?!?p> 施易廷聞言睜大了雙目,李氏簡直獅子大開口,“這兒?”
李氏毫不猶豫地點了三下腦袋,似乎早有預謀,“對,這兒!你們走了不打緊,我一把老骨頭屈身替你們占著坑。到時候你們灰頭土臉地回來,這個坑一定還在。”
李雪淚水縱橫,她完全沒想到李氏居然會有這樣的非分之想,簡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想都別想!你當我們是大富大貴之人?想買下就買下?”
施易廷擺擺手以示拒絕,“你這種無理之求我無法滿足,對于你的養(yǎng)育之恩,我自有還報的法子,不必你參謀獻策?!?p> 李氏冷笑起來,臉上出現(xiàn)不快,“無法滿足,那你休想離開這塊土地!”
這樣的局面,是所有人都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上官浩云緊張地看向施易廷,希望他能霸氣回懟,但是他卻干站在一邊,只是雙手握拳,并沒有張嘴說些什么。
李雪的啜泣聲在此時顯得格外的凄涼。
上官浩云忍住眼眶里懸著的淚水,齜著牙說道,“師奶,你要再是這么無理取鬧,我……我只能代師父去報官了。”
似乎正合她意,話落,李氏就大笑了起來,“最好不過,動靜鬧大來。”
上官浩云再次被堵得無所適從,他不知道李氏為何一定要將事情做得如此絕情。
局面僵持不下。
就在這時,小胖鼓著腮幫子快速飛躥到李氏的腦袋上,撓她的頭皮,往她頭頂上拉屎拉尿。一陣爽意結束后又唰地一下消失嘚無影無蹤。
李氏緊蹙眉頭,恍惚中伸出右手往腦袋上一摸,那無敵酸臭感讓她抓狂,“剛剛發(fā)生了什么?是不是你們做的好事?”
看呆的三人面面相望。
上官浩云靈機一動,清喉解釋道,“方才我見到一只大耗子在您頭頂上排泄,對了,方才忘記提醒您,這兒是老宅,很多耗子。而且這兒的耗子好吃懶做,作惡多端,經常胡作非為。今兒竟敢在師奶頭頂上排泄,想來是要造反了?!?p> 李氏憋著一肚子的火,頭頂上的臟物讓她非常難堪,“造反?耗子能造什么反?我看是你們想造反吧。你們心里頭那些小伎倆,別以為我會不清楚。”
李雪停止了啜泣聲,雖不知什么情況,還是應和著上官浩云的話道,“難不成我們與耗子能走到一起?這兒本就耗子喜歡群居之處,想必它們并不喜歡你在這兒逗留?!?p> 李氏往旁邊抓起一些木屑往頭上擦了擦,盡量抹去那種糟糕透的感覺,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施易廷!你可以不需要將這兒買下,但是你要留下十兩銀子作為斷絕關系的精神補償費,還有另外十兩銀子作為日后贍養(yǎng)費,總共二十兩?!?p> 李雪憤然靠近,怒目相對,“我們是能搶還是能偷?張口就是二十兩?口口聲聲要斷絕關系的是你!不是我們!”
上官浩云沒想到李氏會如此頑強,被小胖如此凌辱居然還能站起來奮戰(zhàn)。
施易廷從未想過與這個家斷絕關系,他一直秉著忍一時海闊天空的態(tài)度去面對李氏的所有無理取鬧。他覺得家和萬事興,但是現(xiàn)實似乎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