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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深

第一百章 拱衛(wèi)九皇子

天深 森千樹 3537 2021-08-08 12:23:09

  天色微亮,吉慶叫醒了華漫兮。華漫兮睡眼朦朧地下了榻,由著吉慶給他穿衣梳洗。

  吉慶心頭詫異,今日殿下這般安靜,早起竟然不發(fā)怒不吵鬧,虧得他做好了被罵的準(zhǔn)備。他悄悄取下了耳朵里的棉塞,給華漫兮戴上了玉冠。

  華漫兮對著銅鏡看了幾眼,提起昨夜吉慶備好的楠木箱子就往殿外跑。

  “殿下,您還沒用早膳呢!”吉慶連忙追出去。

  “不用了,你吃了吧,我去長公主府上吃!”華漫兮跑出了殿。

  吉慶看著他精神奕奕的樣子嘀咕說:“這不是起得來嘛?那我以前挨的板子豈不是白挨了?”

  九皇子仗著年齡小,經(jīng)常無故缺席早朝,每每被皇上責(zé)罰,他作為九皇子的近侍也挨了不少板子。他氣鼓鼓地戳著熱騰騰的早膳。

  云流這幾日睡眠極淺,稍有動靜就會醒來,蘇玉在殿中加重了安魂香,依舊沒什么效果。

  她披著狐裘坐在窗前,窗外隱約可見幾絲新綠。院子里梅花稀落,梅樹上冒出了一片片細(xì)弱的新葉,一簇杏梅顫巍巍地托舉著花苞。東風(fēng)雖寒,也抑不住春草再綠,都宮里想是草木更深了。

  云流起身朝殿外走去,風(fēng)里吹來春雨的味道,她閉著眼吸了一口。

  “殿下,您起來了。”白鶴提著食盒站在她身前。

  云流點(diǎn)點(diǎn)頭,接過食盒朝前院走去,白鶴連忙跟上。

  前院里有些吵鬧,云流跨進(jìn)花廳,與華漫兮碰個正著。她驚訝地打量著他說:“九皇子?今日這么早來我府上,有何貴干?”

  華漫兮舉起箱子說:“怕長公主在府上呆乏了,我?guī)Я诵┖猛娴奈锸聛?,你打開看看?!?p>  他把箱子遞給云流,期待地看著她。

  云流放下食盒,打開了箱子,各色珠子裝了一匣子,還有不少珠釵。她摸出一顆珠子說:“這樣的珠子,是北境的吧,你又把四公主的東西拿來了?!?p>  華漫兮扮著鬼臉說:“不愧是長公主,這些東西確實(shí)是我四姐的,我借花獻(xiàn)佛來了?!?p>  云流放下珠子說:“九皇子,這珠子你拿回去吧,四公主的聘禮不可隨意挪用?!?p>  華漫兮打開了食盒,隨意地說:“長公主以為是我拿的?這是我四皇姐的小小心意,我不過是替她走一趟。近日賊人兇悍,四皇姐擔(dān)心王府里守衛(wèi)薄弱,不能護(hù)你周全,想邀你到宮中小住,等刺客抓到了再送你回府?!?p>  云流愣了愣,華心兮邀她進(jìn)宮去?眼下太子之爭日盛,如此明顯地邀請她,不是平白惹爭議嗎?其余幾宮為了避嫌,昨日只送了些吃食過來,說是替她壓壓驚。

  她直視著華漫兮,華漫兮眼神閃躲,替她夾了一塊奶糕說:“長公主這么看我是何意?這奶糕鮮香嫩滑,趁熱吃吧。”

  云流沒有動筷,她看了隨侍身旁的白鶴一眼。白鶴心領(lǐng)神會,屏退了花廳里掃灑的侍人,只留下云流和華漫兮。

  云流輕聲問:“上元節(jié)那晚,你為何要勸我離開?”

  華漫兮的臉色變了變,飛快朝四周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才小聲說:“長公主慎言,那件事……怎能在花廳里說?當(dāng)心隔墻有耳?!?p>  云流心頭一震,他竟然提醒她隔墻有耳?這還是華漫兮嗎?京中紈绔何時變得心思這般細(xì)膩了。

  她垂眸說:“九皇子放心,這花廳有白鶴守著,蒼蠅也別想飛進(jìn)來?!?p>  華漫兮放下了著,看著云流有些猶豫,低聲說:“長公主,午云內(nèi)戰(zhàn)……云止帝沒了?!?p>  他不敢看她,生怕看到她責(zé)怪、怨恨的眼神。云止帝沒了,長公主的和親又有何意義。他知道父皇打的什么算盤,但他無法保持沉默,無法欺騙她,無法像他的皇兄們一樣冷漠無情。

  云流深深地看著他,她知道他的無奈和掙扎,既不愿傷害她,又不愿愧對大雍。

  風(fēng)吹過花廳,一室寂靜。過了許久,云流低聲問:“華漫兮,你想要那個位子嗎?”

  華漫兮咽了咽口水,握緊拳頭堅(jiān)定地說:“我想,我必須要,等我登上皇位,立馬送你回午云。我還要把四姐接回來!”

  他不想她被困在大雍,這般無恥之事他做不出!要了人家的女郎,轉(zhuǎn)頭卻要攻打午云,真真狠毒!他神色頹敗,身上流淌著大雍皇族的血,令他萬分羞愧。

  云流靜靜地坐在桌前,華漫兮的神色映在她眼里。華心兮這個節(jié)骨眼把他遣出來,是要她助他一臂之力。

  也罷,九皇子雖年幼心軟,終究還有良知,他未必能創(chuàng)造開元盛世,卻會是一代明君。

  她低聲地說:“君之所愿,亦我所盼?!?p>  這是應(yīng)了他?華漫兮不敢置信地抬頭,在世人眼中他不過是一個不起眼、整日胡鬧的紈绔皇子,根本無法跟幾位皇兄爭奪。長公主卻說要助他上位,不怕他失敗嗎?他若是敗了,身份尷尬的她如何自處?

  他神色越發(fā)堅(jiān)毅,這一次他只能勝,不能??!他一把抓住云流的手說:“長公主,給我一些時日,我要讓你成為大雍最尊貴、最自由的女子!”

  云流點(diǎn)了點(diǎn)頭,抽出了手。

  兩人吃了早膳,華漫兮急忙回宮去了。

  云流斜靠在長廊下,褚綏翻看著華漫兮留下的賬目,越看臉色越是驚訝。她忍不住問:“有什么問題嗎,褚管事?”

  褚綏合上賬目說:“殿下,情形比屬下預(yù)想的好,北境使臣這幾次送來的聘禮,安妃全數(shù)給了九皇子。而且,冉家似乎與裴家接觸了,兩家的鋪?zhàn)佣嘤猩馔鶃??!?p>  云流微微一笑,難怪能讓華心兮心甘情愿去和親,原來是在為華漫兮鋪路。冉家是皇商,富可敵國,加上門生眾多的裴家,華漫兮的勝算不小。如今她入了這局,華漫兮的贏面更大了。

  她站起身說:“吩咐下去,日后見了九皇子,以貴禮待之?!?p>  褚綏抱著賬本恭敬地退下了。

  越往北方,官道兩側(cè)的景色越是蒼涼,光禿的樹干上偶有鳥雀飛過。

  澤蘭跳下了馬,一屁股坐在官道旁的枯葉上,摸出水囊“咕嚕?!钡孛秃?,喝完滿意地嘆了一聲。

  丹祖替他換了個水囊,澤蘭接過說了聲“多謝”,丹祖連忙回禮。

  一只麻雀從遠(yuǎn)處飛過來,落到澤蘭手上。他摸了摸它的頭,麻雀嘰嘰喳喳的叫喚著,隨后又飛走了。

  澤蘭壓低聲音說:“我們上了官道后,大雍六皇子在回宮路上被伏擊身亡?!?p>  使臣們面面相覷,隨即滿臉怒容,長嘉帝這是什么意思?六皇子遇刺不通知他們,卻派人一路跟蹤他們,出了裕城才停。長嘉帝未免太過疑心,他們怎么可能謀劃得了六皇子!

  澤蘭笑著說:“罷了,長嘉帝沒有告知,我們就當(dāng)不知道,徑直回北境去?!?p>  “是!”

  一行人稍作歇息便繼續(xù)趕路了,前方就是大泉山了,翻過大泉山就能到達(dá)北境邊境。

  二月十二,沖兔煞東,宜入殮、除服、成服、移柩、安葬,大雍六皇子入殮安葬。用金銀紙錠,牲畜為祭,二品以上宗室貴族,國公侯伯以下四品以上官員齊集祭所,讀祭文、奠酒、行禮。

  金棺很快被埋上,碑文已立,陵園被封了起來。高貴妃滿臉悲戚,陵丘下埋著她的皇兒,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塊新建的陵園。

  原本禮部想把華清風(fēng)葬在皇子陵中,在十公主的陵墓旁,被她拒絕了,高家施壓皇上才同意新辟陵園,她的皇兒才有了自己獨(dú)立的陵園。

  高貴妃心里涌出恨意,皇上當(dāng)真冷酷無情,連新建陵園都不肯,她這么痛苦,皇上只是口頭安撫了幾句,轉(zhuǎn)身就去了西月宮。

  罷了,天下男人大多薄幸,十公主薨的時候她就見識過了,那時嘲笑皇后,想不到今日她也嘗到了這種滋味。

  如今只剩凌風(fēng),她必須振作起來,只要凌風(fēng)成了太子,登上皇位,宮中誰敢與她作對!

  隨著故六皇子下葬,京中氣氛緩和了起來,雖然還有將士巡查街坊,商販們已經(jīng)重新活動起來。京中百姓憋了十幾日,紛紛穿著新衣上街了,街市上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冉閬今日穿了一身織金繡服,神采飛揚(yáng)地提著食盒穿過長街,往飄香樓走去。他身后跟著大呼小叫的岑奕,岑奕是個活潑性子,被關(guān)了這些天早已閑瘋了,聽說冉閬幾人在飄香樓設(shè)宴,連忙跟了來。

  岑奕臉色通紅,興奮地說:“冉東林,你跑什么,陳五娘跟你已經(jīng)是定了親的,難不成這眨眼功夫她還能跑了?”

  冉閬“啐”了他一口說:“去去去,你懂什么,我這是怕她等久了,腹中饑餓。還有,注意你的措辭,什么叫跑了?”

  岑奕偷笑起來,他那模樣不就是怕陳五娘跑了嗎,這才兩炷香時間,冉閬就急急忙忙地往飄香樓跑,或者是怕人拐了陳五娘?

  兩人爬上三樓,推開房門,裴禎正捧著熱茶,見兩人滿頭大汗,不由笑著說:“今日雨水,可是淋著你們了?”

  房里哄堂大笑,今日是雨水節(jié)氣,冉閬特地設(shè)宴以敬上天恩賜,萬物復(fù)蘇,結(jié)果他們到了雅間一看,頓時明了,原來是為了見陳五娘。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幾人忍不住打趣冉閬。

  冉閬臉色微紅,朝陳五娘看了一眼,見她神色如常,方才笑著說:“可不是,春雨綿綿,淋了滿身?!?p>  他提著食盒走到陳五娘跟前,把吃食擺了出來,陳五娘隨意拈起一塊糕點(diǎn)吃。

  他看著她安靜的模樣滿心歡喜,她喜歡各式吃食,食量驚人。恰好他冉閬家底豐厚,日日山珍海味,玉盤珍饈也不過九牛一毛,他與五娘不正是天作之合?

  冉閬傻笑起來,陳五娘看了他一眼,他連忙正色。

  裴禎放下茶盞,問楊一世:“含世,搜查情形如何?”

  楊一世搖頭說:“賊人似乎遁地了,京中毫無蹤跡,夏決在城外也一無所獲?!?p>  裴禎眼光閃了閃,自然是查不到了,能如此周密地刺殺六皇子,除了五皇子和八皇子,誰還能做到?夏決是賊喊捉賊。

  他和楊一世對視一眼,他們一文一武,身后是裴國公府和楊將軍府,加上嶺東冉家,即便九皇子再不成器也有幾分勝算。

  太子之爭浮上水面,朝中大臣分為了幾撥,大家各為其主,就看誰能賭贏。眼下高家吃了個暗虧,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幾日朝堂上高家已經(jīng)開始出手。

  楊一世朝樓外看去,京中城闕連天,樓外樓望山外山,綿延不絕,已是春回時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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