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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深

第十九章 鹽湖

天深 森千樹 4266 2022-12-22 18:33:14

  天色大亮,野鶴睜開了眼,礦坑里十分溫暖,她收起了身上蓋著的裘袍。

  昨日她返回礦道將孤魂野鬼抓了七七八八,剩下的漏網(wǎng)之魚嚇得藏在礦道里不敢冒頭,她便大搖大擺地躺在溫暖的礦道里歇了一晚。

  外頭有些陰冷,野鶴打了個冷顫,入眼是一片湛藍,遠處的湖水閃著光。

  她看了一眼腳下的礦山,經(jīng)她搜尋過的礦山十分干凈,想來再難有孤魂野鬼敢作祟。

  她摸了摸空間鐲,翻身下了礦山,朝遠處的湖泊走去。

  純凈的藍天下是一望無垠的藍湖,湖岸上堆積著層層潔白的鹽塊,再往岸上是無邊無際的褐土,沙石輕輕滾動,一派安謐。

  野鶴靜靜地蹲在湖水前,清澈的湖水倒映著純凈的藍天白云,遠空大朵白云翻滾著,十分耀眼。

  天地間仿佛只剩她一人,她忍不住站起身朝無邊無際的天幕看去,高原上的寒風呼嘯而來,刺骨的同時又夾雜著耀眼的日光暖意。

  她長舒了一口氣,世間竟有如此美的地方,站在湖岸忍不住想沉浸湖中,讓純粹的湖水吞沒所有污垢,洗去心上所有的陰暗。

  她把手伸入水下,微微用力便捏碎了一塊鹽石,白色的粉粒在湖水中飄揚。

  天地安謐,雪白的云朵在湛藍的湖水中翻動,賜她滿面純凈。

  她按了按眼角,無論如何,世間總有美的東西,活著總會讓人心生感激。

  她不經(jīng)意地回頭,一個長袍男子安逸地斜躺在石頭上,朝她笑了笑。

  野鶴微驚,這男子幾時來的?她竟毫無知覺。

  見她臉色微沉,男子連忙坐起身說:“小姐勿怪,我見小姐沉迷于鹽湖風光,故未出聲?!?p>  他指了指一旁冒著熱煙的茶壺,示意野鶴喝杯熱茶。

  野鶴看著地面鋪好的獸毯,意識到這男子一直在此,倒是她闖入了男子眼前。

  她輕咳一聲,淡淡地說:“你說這是鹽湖?”

  男子和善地笑了笑說:“小姐是海外修士吧?北境無人不知西境鹽湖,這可是王上從前的封地?!?p>  男子在氈布上擦了擦手,將切好的熟牛肉推給了野鶴,又替她倒了一杯茶。

  野鶴并不去接,只是淡淡地看著他?;钠Ц咴夏吧凶拥某允池M可食?

  男子看了她一眼,豪爽地說:“小姐當真謹慎?!?p>  說著他便大口吃了起來,隨意地指著鹽湖說:“鹽湖風光優(yōu)美,乃是高原明珠,不少人慕名前來此地觀賞,小姐倒是會找地方。”

  野鶴不置可否,淡淡地說:“你也是嗎?”

  男子微愣,隨即擺手說:“我卻不是,我要去悲迦神山,不過是路過鹽湖?!?p>  野鶴瞇起了眼。

  男子放下了牛肉,用氈布擦了擦嘴說:“小姐為何神色微變?!?p>  氣氛有一絲凝滯。

  匕首從袖口滑到了野鶴手上。

  男子微笑著說:“小姐何必驚慌,我不過是去朝拜神山。在下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所事事之徒?!?p>  野鶴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他欠揍的笑臉上,憑空出現(xiàn)在她身后,還說自己手無縛雞之力?

  男子笑得明媚,拱手說:“未曾自報家門,實在失敬。我叫天光,不知小姐芳名?”

  野鶴看了他一眼,天光?這名字可不是凡人能用的。

  見野鶴不說話,天光笑了笑,站起身說:“聽說鹽湖下封印著美貌妖怪,見了她便能實現(xiàn)一個心愿。我瞧了半日,除了一汪湖水別無他物,倒是大失所望?!?p>  野鶴發(fā)出了嗤笑,他明顯是說給她聽的,以為她會上當?

  天光收起了地上的東西,朝她拱拱手別過,瀟灑地往悲迦神山走去。

  野鶴只覺得莫名其妙,一腳踢飛了鹽石,湖面發(fā)出脆響,一圈圈漣漪蕩開。

  她靜靜欣賞著絕美風光。

  天光走到了一堆巖石后,一個穿著褐色袍服的少年睡得正香,嘴里嘟囔說:“天光,你回來了?見到鹽湖妖怪了?”

  天光好笑地說:“見是見到了,是不是妖怪就難說了?!?p>  “什么?連你都分不出?我去看看!”

  少年一個鯉魚打挺,眼冒精光地拔出了劍,就要沖出去。

  天光連忙攔下他說:“瞧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是個女修士,哪座仙山的倒不清楚?!?p>  少年失望地癟嘴,扯了扯身上的袍服說:“天光,都說你們北境漠上多妖獸,我們二人來了十幾天,碰上的妖獸屈指可數(shù),這哪里能修煉啊?!?p>  天光也十分無奈,他們可是專程來修煉的,再過一個月就是仙山大會了,師尊親點他們二人出戰(zhàn),他們定不能給他老人家丟臉。

  少年一腳踢飛石子,沒好氣地說:“師尊他老人家也真是的,放著華瑜不用,非要點我們兩個半吊子,念道是找不出人了嗎?”

  天光哈哈大笑,戳了戳少年說:“知微,要叫華師兄。”

  寇知微拍開他的手,將袍服理正,懶洋洋地說:“也不知華瑜為何從不出戰(zhàn)仙山大會,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他的念力,念道仙童的念力究竟如何誰也不知?!?p>  天光聳了聳肩說:“罷了,先去悲迦神山看看,或許能碰上妖獸呢?!?p>  寇知微噗嗤一聲笑了,朝北方看去,大聲說:“天光,你這可是過家門而不入?!?p>  天光瀟灑地說:“男子志在四方,我是崇丘弟子,可不是北境王爺?!?p>  兩人嘻嘻哈哈地朝前走去,東倒西歪的模樣像極了鬼見愁。

  野鶴在湖邊烤著火,不時將馕餅翻個面,見馕餅鼓脹起來便用匕首扎了上去,捧著熱餅子吃得一臉滿足。

  水囊不知何時破了,她只好干噎餅子,望著澄藍的湖水她不由想起天光遞給她的牛肉和熱茶來。

  她嘆了口氣,人有時非得爭那口氣,又是何必?

  吃完餅子她站起了身,朝著鹽湖看下去,湖里頭真有神秘妖獸?

  她糾結(jié)良久,還是決定下去看看,若妖獸真能實現(xiàn)她一個心愿,她要許什么愿望呢?若是沒有妖獸,權(quán)當修煉,她還從來沒有在鹽湖下修煉過。

  一張獸符燒了起來,海鳥帶著她直沖湖底,澄凈的湖水從頭上飛過,她人已經(jīng)進入了幽暗的湖底。

  湖底十分陰冷,隔著海鳥都能感受到那股冰寒的氣息,野鶴連忙取出狐裘披上,寒氣減少了些,依舊凍得她瑟瑟發(fā)抖。

  越往下越黑,明珠的光芒仿佛被湖水吞噬了,眼前只有慘淡的白光,無邊寂靜吞沒著她。

  她微微皺眉,這般陰冷的湖底哪里會有妖獸,她被天光戲弄了。

  海鳥調(diào)轉(zhuǎn)身子,打算飛上湖去,就在此時她聽到了極輕微的嘆息,連忙轉(zhuǎn)頭看去。

  一個少年站在光中,長發(fā)飛舞,鳳眼里滿是笑意,貴氣逼人。

  她愣在了鳥背上,不敢置信地朝前走了兩步,伸手朝虛空抓去:“云……云止哥哥?”

  云止溫柔地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野鶴深深地凝望著他的臉,喃喃自語:“你從來不曾入夢,又怎會出現(xiàn)在此?”

  云止的身影乍然破碎,化成了一團水波,水波慢慢游動,一個人影慢慢出現(xiàn)。

  野鶴的瞳孔縮小了,怒氣崩出,“找死!”

  一道藍光打散了人影,野鶴大口喘著氣,冷冷地看著對面的人影。

  那人胸口微敞,紫發(fā)飛舞,一雙澄凈無邪的紫眸深深地看著她。

  她冷冷地說:“窺探人心?果真有幾分本事!”

  漫天幽藍的蝴蝶墜落下來,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你見到的,就是你不曾放下的?!?p>  野鶴朝黑暗的水深處看去,一個女子的輪廓緩緩浮出,女子身后巨大的鎖鏈拉直了。

  這就是鹽湖底下封印的妖獸,擁有撩撥人心的力量。

  野鶴冷冷地看著妖獸,隨意窺探人的內(nèi)心乃是大忌,這妖獸留不得了。

  符紙閃過,湖底突然躥起幽綠的藤蔓,瞬間便纏住了女子,接著將女子絞殺,女子的頭落進了水中。

  野鶴神色冰冷,竟用了她一張五行符,這該死的妖獸,該死的天光。

  她飛快地驅(qū)使海鳥帶她出了湖,湖上十分安靜,依舊是澄凈耀眼的白云和日光,她卻沒了興致,冷冷地朝北方走去。

  鹽湖風光寂寥,靜靜地在高原上閃耀。

  湖底有人睜開了眼,一雙霧蒙蒙的眼里滿是寂寥,她已經(jīng)說了,見到的就是不曾放下的,皆是虛幻。女子仍舊使出了符紙,倒是浪費了符紙,女子見到的都是幻境。

  一聲輕嘆,眼睛慢慢閉上了,她已經(jīng)是高階妖獸了,卻沒有人愿意要她,她只能孤寂地困在湖底。

  野鶴一路北上,往北境都城行去,她要去把賞金領(lǐng)了,然后直接回驚逐,在神山下丟了長劍,她得回去挑一把。

  北境風物遼闊,六月天正是萬物生長的時節(jié),處處可見茂盛的草地,草地上盛開著各色野花,罕見的鳥獸在原上奔跑著,一派生機勃勃。

  野鶴抬手間便射中了一只灰兔,飛快地將灰兔處理干凈,就地生起了火,用匕首串著肥碩的兔子烤了起來。

  原上不時有生靈立起身,好奇地朝她張望,她不禁笑彎了眼,都說北境蠻荒,也不盡然嘛。

  夕陽光輝萬丈,原上一點點黑了下來,寒氣開始侵襲,幾只眼睛在遠處一閃而過。

  野鶴微微側(cè)頭,北境果真多妖獸,她不過歇了兩個時辰,就被妖獸盯上了。

  她勾了勾唇,妖獸想必也能換銀子,今夜是狩獵妖獸的好機會。

  火光明亮,她將裘袍拉緊,側(cè)頭假寐,等著妖獸自投羅網(wǎng)。

  遠處蠢蠢欲動的妖獸開始聚集,圍著她走了起來,卻十分謹慎,并不靠近。

  野鶴心頭著急,她這么個落單的大活人這些妖獸在顧忌什么?北境妖獸這么膽小嗎?

  慢慢地妖獸開始散了,最后只剩倒頭大睡的她。

  她不由睜開眼,坐在火堆前烤火,不時加些木柴進去,火光照著她失望的臉。

  而一處荒坡上此刻正聚集著不少妖獸,一只身形細長的妖獸唾了一口,不屑地說:“你們怕什么?不過是個落單的女修士,咱們一起上,她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咱們吃的!”

  幾只小妖獸嘰嘰哇哇比劃起來,氣得一旁的綠頭妖獸飛起一腳將它們踹飛了,綠頭妖獸大聲說:“就是,怕她作甚?一起去咬死她?!?p>  群情激奮,就要去給那女修士點顏色瞧瞧,幾只貪婪的大妖獸嘴角淌著口水,好不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雖說如此,卻沒有一只妖獸走下了土坡,大家口中豪言不停,余光卻是瞄著對面,賣力地慫恿著對方出手。

  一只黑色的妖獸無奈地揮舞著爪子,不是他不想吃仙修,實在是先前被那兩個混小子作弄得夠嗆,他引以為傲的皮毛被燒得東一塊西一塊,活像只癩皮狗。

  其他人也心有余悸,十幾天前來了兩個仙修,處處找他們妖族單挑,把他們打得七零八落,狼狽不已。

  不像別的修士動則取命,那兩個混小子一邊叫囂著要好好會會妖族,一邊將他們折磨得不成妖形,隨后將他們放了,要他們帶話單挑妖族高手。

  妖族歷來謹慎,高階妖獸都是獨行,聽說了這兩個修士后紛紛避道而行,免得被他們纏上。

  而妖力低微的妖族就沒那么幸運了,落在那兩個混小子手中,被扒光了毛的妖獸比比皆是,實在是聞?wù)呗錅I,見者傷心。

  那兩個妖見愁也不知躲到哪去了,突然間又冒出個落單修士,指不定就是那兩個混小子的陰招,誰敢貿(mào)然動手啊。

  妖獸們嘆了口氣,仙修雖然滋補,卻是個燙手山芋,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去抓幾個城民來吃,再不濟還可以去截殺魔力低微的魔族。

  妖獸們慢慢散了。

  朝陽萬丈,野鶴揉了揉眼,這北境怎么回事,還說是妖族領(lǐng)地,連個影子都見不到,白白蹲守了一夜。

  她打了個哈欠,將火堆撲滅,精神萎靡地朝城門走去。

  北境的懸賞令由王宮發(fā)出,破了懸賞的修士需要去城中領(lǐng)賞金。

  她嘆了口氣,這規(guī)矩也不知是誰定的,對她這種丟了長劍不能御劍飛行的人來說實在是勞身傷神。

  她走進了賞金宅,兩個身形魁梧的男子走了過來,她連忙將空間鐲中的鬼魂扔出來,接著摸出皺巴巴的懸賞令說:“悲迦神山下的孤魂野鬼已捉,還請過目。”

  男子取走了懸賞令,看著滿屋的孤魂野鬼頭疼地說:“捉了這么多,倒是難為你了。”

  一錠金子扔進了她手中,她高興地咬了一口,笑瞇瞇地說:“小事一樁,日后還有懸賞盡管發(fā)到驚逐仙山來?!?p>  男子聳了聳肩。

  野鶴出了宅子,在城中閑逛,好奇地把玩著北境的物什,入眼盡是些刻著火神尊儀的木劍和珠子。

  她不由驚嘆,北境之人當真用這些玩意兒驅(qū)妖?當真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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