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的確覺得奇怪,”老鴇顫顫巍巍道:“可奴家不想招惹事情,若是奴家將此事告知官府,恐怕這惜春樓也要牽連其中?!?p> 云良閣如今被封,想來若非事情查清,樓里頭今后是不會安生??杉幢闶虑椴榍辶耍粋€死了人,晦氣至極的青樓,誰人還想去?
狡兔死走狗烹,惜春樓雖沒有鬧出人命,但那些失蹤的小倌……誰也料不準(zhǔn)是不是早就死在外頭了。
“涼城現(xiàn)在是岌岌可危,媽媽覺得隱瞞此事就可以獨(dú)善其身?”燕蒹葭嗤笑一聲,目光犀利:“媽媽當(dāng)是知道,如若此事與城中殺人魔有關(guān),那么惜春樓今日走丟幾個小倌,明日便難免再出些旁的事情,事態(tài)只會愈演愈烈,不會就此停歇。到時候,惜春樓別說是安安穩(wěn)穩(wěn)度日,就是能不能比云良閣的下場好一些,也未可知?。 ?p> 毫無疑問,燕蒹葭的話是戳中了老鴇的心事,她不是不知道此事有可能會發(fā)展成那般,只是她實(shí)在是怕,本能的便想逃避此事。如今被燕蒹葭點(diǎn)破心事,她自是心亂如麻。
“公主……公主救救奴家!”老鴇臉色煞白,眼眶通紅道:“奴家也不知道怎么這事兒就攤在惜春樓身上了……”
老鴇斷斷續(xù)續(xù)的便將小倌失蹤的事情,交代了出來。
原本,惜春樓這些年,基本沒有出過小倌逃跑的事情,故而,第一個小倌失蹤的時候,老鴇只覺氣憤,便將看管的小廝們責(zé)罵了一頓,同時又增派了多個人手,自以為不會再有這類事情發(fā)生。
但是沒有想到,不過兩日功夫,小倌便又是沒了兩個,老鴇當(dāng)下是又驚又氣,把看管的下人全都叫了出來,嚴(yán)加責(zé)問。但看管的下人皆是喊冤,說事情蹊蹺,他們個個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并沒有懈怠。
聽到這里,燕蒹葭不由問:“那樓里其他新來的小倌呢?”
老鴇道:“樓里這一次統(tǒng)共進(jìn)了五個小倌,除卻失蹤的三個,其余兩個倒是好端端的在樓里?!?p> 燕蒹葭繼續(xù)問:“那三個與這剩下的兩個,有何不同?”
“若說不同,倒是沒有。”老鴇搖了搖頭。
燕蒹葭盯著她,目光如炬:“媽媽再仔細(xì)些想想,哪怕是細(xì)微的差別,也是可以?!?p> “細(xì)微的差別……”忽而,她靈光一閃,瞪大了渾濁的眼睛,道:“要說差別,那大抵是年紀(jì)!那失蹤的三個小倌,皆是十四五歲年紀(jì),而余下的兩個則年長一兩歲。”
留下來的兩個小倌,一個十七,一個十六,雖說幾人看不出太大差距,但就年歲上說,還是有些不同。
燕蒹葭吩咐道:“有勞媽媽將那兩人喚出來,本公主要好好問個究竟?!?p> “是,公主?!崩哮d不敢不從,立即便招手讓人將那兩個小倌喚來。
不多時,兩人被帶來,就姿色來說,的確眉清目秀。
據(jù)老鴇介紹,兩人中,年長一些的小倌喚作慕秋,年紀(jì)小的喚作慕冬,名兒都是進(jìn)樓里才改的。
“你年方幾何?”燕蒹葭看著略顯青澀的慕冬,挑眉問道。
“過了年十七。”慕冬怯生生道:“奴是臘月生的?!?p> 臘月?也就是說,已然十六歲年華,差不了幾個月便是十七歲了。
燕蒹葭繼續(xù)問:“哪里人?怎么進(jìn)了惜春樓?”
慕冬凄惶道:“奴是通城人,幾個月前父母去世,奴家中欠債許多,兩個弟弟還年幼,奴只好賣身給他們下葬?!?p> 老鴇生怕燕蒹葭誤會,便下意識道:“公主,他們都是自愿入得惜春樓,包括那失蹤的三個,也是和慕冬情況一樣?!?p> “哦?”燕蒹葭看了眼老鴇,見她似乎所言不假,便收回目光,淡淡道:“慕秋是哪兒人?”
“回公主的話,”慕秋道:“奴也是通城人氏。”
通城在涼城以北,兩城相去不遠(yuǎn),若是快馬加鞭,也就小半日就能到。
“失蹤的那三個小倌呢?”燕蒹葭看向老鴇。
“那三個都是涼城本地人,”老鴇道:“因家中生了變故,輾轉(zhuǎn)便入了惜春樓?!?p> 燕蒹葭聞言,忽而一笑,紅唇抿起一個慵懶的弧度,道:“這就是第二個共同點(diǎn)了?!?p> 未滿十六歲的少年郎,涼城本地人氏……如若那些死去的女子也附和這兩點(diǎn),恐怕此事與那殺人魔脫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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