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尹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去,卻見到了苗苗。
她先是愣了愣,然后爬起來顫抖著手抱起已經(jīng)血肉模糊甚至微微有些發(fā)臭的尸體嚎啕大哭,那尸體已經(jīng)冰冷,卻因?yàn)楸蛔龀赡懿倏氐目?,所以還能動彈。她的眼珠子已經(jīng)沒有了,但是舌頭還在,只是肉身損壞實(shí)在太嚴(yán)重,身體中的殘念又少,說出來的話斷斷續(xù)續(xù),唯有幾個字而已。
她握著小尹的手,不舍地緊了緊,磕磕絆絆叮囑到,“小……尹……要……好好……的……”
接著,一道微弱的綠光從她體內(nèi)飄出,尸體迅速腐敗下去,再也不能動彈了。
“她留了一絲執(zhí)念在體內(nèi),所以一直記得你,也沒有變成徹底的行尸。現(xiàn)在,她解脫了?!?p> 何夕對小尹說完,默默念了一段往生咒。雖然這魂魄已然不全了,但也希望她去的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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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芷因?yàn)楸汇Q制住了,所以她那干尸父兄開始瘋狂地進(jìn)攻云臻,何夕見后上去幫忙,兩個人并不戀戰(zhàn),迅速打碎了干尸,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爸爸,哥哥!”白慕芷一聲尖叫,終于再一次昏了過去。
云臻到底是沒有殺她,卻也不再管她。靳梓凡看不過去,最后還是背起了白慕芷。
“奇怪了,這大帥就是這山中的大家伙嗎,怎么也不是很厲害啊?!痹S諾問何夕,“你知道這里這山中的出口在那里嗎?”
話音剛落,一道陰冷且劇烈風(fēng)的從宅子深處吹來,裹著馥郁的香氣,直吹得人搖搖晃晃站不住腳,只得蹲著才能穩(wěn)住不被吹飛。
這風(fēng)一直吹了五六分鐘,等風(fēng)停后,他們幾人循著香味找去,才發(fā)現(xiàn)原來后院中央有一口玉棺,棺口斜開,里面的東西已經(jīng)不知所蹤。
這玉棺不知道是用什么玉做的,竟還泛著銀白的光亮,玉棺周圍種著好多叫不上名的血紅色花朵,一團(tuán)團(tuán)一簇簇的,飄著奇異的芳香。
“看來正主逃走了?!痹普榈?。
“逃走了?難道這東西怕我們不成?”許諾說著又回去去問何夕,“妹子,這玉棺里的家伙不會就是你說的小七吧?”
但何夕卻沒有回他。此時的她正一眼不眨地盯著那口玉棺,就仿佛著了魔一般,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才剛一碰到,她就暈了過去。
“小夕!”云臻驚慌失措地抱起了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他太過兇狠,此刻的許諾見云臻抱著何夕的表情格外的溫柔。深情,與剛才判諾兩人。
好在何夕沒有像白慕芷一樣昏迷,沒一會兒就醒了過來,只是醒過來后有些迷茫地看著大家,問到,“你們都看著我干什么?我怎么會在這里?”
云臻忽然用力地抱住了她。
“云臻,你,你放開我?!焙蜗τ行擂?,但是對方太用力了她根本推不開。
遠(yuǎn)處一身臭烘烘還背著個人的靳梓凡臉色難看到了極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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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rèn)何夕沒事后,大家又開始尋找出去的路,這時候,不遠(yuǎn)處再次響起了槍炮的聲音。
“怎么回事!”靳梓凡緊張地看向云臻。
云臻這才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守著這口玉棺的干尸并不厲害,他們剛才幾乎沒費(fèi)什么力氣就解決了他們,原來玉棺里的正主放那些干尸在這里不是為了防止有人進(jìn)來的,而是為了抵御這山中原本的那些鬼怪,這些干尸生前殺戮多,身上殺氣重,用來鎮(zhèn)那些陰兵再好不過!
“快走!”云臻牽著何夕,許諾替小尹背著苗苗的尸體,靳梓凡背著白慕芷,幾個人慌慌張張出了院子,喊打喊殺的聲音從山腹中的通道里忽遠(yuǎn)忽近地傳來,好像隨時都能殺來一般。
“云哥,這么走下去不行啊,我們遲早被追上?!痹S諾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身后的靳梓凡也好不到哪里去。
“馬上就到了?!痹普閾]了揮手,許諾竟然看到了一只老式的指南針。
“我去,你怎么有這個東西?”許諾喜出望外。
“剛才干尸身上扯到的?!?p> 但是雖然手中有個老式的指南針,大家心中依然擔(dān)心,不知道一直往南走能不能有出路。畢竟他們被卷進(jìn)這山腹中的方式實(shí)在是詭異,現(xiàn)在要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出才好。
云臻帶頭走在前面,每走一段路,他都停下來燃一道符火看一看風(fēng)向,然后繼續(xù)帶著大家趕路。許諾一路跟著只覺得地勢好像在不斷升高,這樣走了十幾分鐘后,終于在一堵石門前停了下來。
透過石門,已經(jīng)可以看到外面的光亮。
“都退后一些?!?p> 云臻徒手畫符借力,然后輕輕一推,石頭轟然落下,他們一眼就看到了那顆桂花樹,以及那條波光粼粼的河。原來這個出口就是上次何夕收一魂一魄時百鬼的回路入口。
時近正午,陽光十分燦爛明媚,把所有的死氣都斬斷在了洞口。整座山也一點(diǎn)都看不出昨晚的陰森恐怖,反而飄著桂花的香氣,景色宜人。
出了山洞后,云臻封住了洞口,以防有人誤闖。
“山里的封印怎么辦?雖然正主不在了,但是這里也不太近,現(xiàn)在封印被破了,鳳尾鎮(zhèn)怕是要不太平。”
何夕跟著爺爺學(xué)的都是尋魂定魄的法子,只會些小把戲,封印這些她實(shí)在不會,所以只得問云臻。但是她又有些不太想和云臻說話,總覺得怪怪的,特別是云臻忽然對她這么親近,讓她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出了山洞后何夕就離云臻遠(yuǎn)遠(yuǎn)的,就連現(xiàn)在說話也不敢靠太近。
云臻好像也感覺到了她的抗拒,并未再次靠近她,而是恢復(fù)了一貫的語氣。
“我會處理好的?!?p> 何夕見他這般,悄悄松了口氣。
因?yàn)樗麄兩磉呥€帶著苗苗的尸體,所以把洞口處理好以后就沒多逗留,也來不及歇一口氣,而是直接將苗苗送去火化。
靳梓凡因?yàn)橐疹櫚啄杰频年P(guān)系并沒有和他們一起,而是帶著白慕芷回了酒店,離開的時候,他對著何夕欲言又止,但是最后都沒說。
因?yàn)槊缑绲母改鸽x異各自成家,對她并不關(guān)心,也沒有一個人愿意來見她最后一面,所以是他們幾個人送了苗苗最后一程。
這么年輕的一條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竟然這樣凄涼。
小尹哭的眼睛紅腫,聲音都有些啞了,最后實(shí)在沒力氣,只能趴在何夕的肩膀上抽泣。
這一天,大家都沒有劫后余生的喜悅,反而更加壓抑。
幾個人辦好一切已經(jīng)是當(dāng)天傍晚了,小尹送走了苗苗情緒十分低落,何夕因?yàn)樵普榈木壒视行┎蛔栽冢矝]多說什么,許諾折騰了一晚也實(shí)在是已經(jīng)累癱了,于是四個人一路沉默,回去后在玉王府簡單吃了點(diǎn)東西,然后何夕和小尹就回小院子洗了澡睡下了。
他們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醒來后就聽說鳳尾鎮(zhèn)出了件怪事。
盧立偉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客棧里,死在了床上,邊上睡著的于齊昊第二天醒來才發(fā)現(xiàn)了他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