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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你的光環(huán)我拿走了

第四章真假公主

  黃昏黏在眾多徐徐行駛的馬車后面強(qiáng)行擠入眼前氣勢恢宏的宮殿群的上空,包裹點點星辰的墨汁慢慢暈染開來。

  宮門前。

  一位衣衫襤褸,青絲交雜白發(fā)用褪色的布條隨意束起的老者,從破舊得出入著夜晚涼風(fēng)的衣袖中取出遍布深淺不一劃痕的木制令牌,動作卻是不符他蒼老外表的利索。

  侍衛(wèi)長懶散地打著哈欠,粗獷的臉紅得發(fā)紫,渾身彌漫著熏人的酒氣,手提著佩劍,在朱漆宮門兩旁站列整齊的侍衛(wèi)間來回漫無目的地來回走著,時不時還打個散發(fā)酒臭的嗝,被他靠近的侍衛(wèi)都一扭曲臉,生無可戀地別開臉,或是急急閉著嘴屏住呼吸,在心中默念,快走開,快走開。

  侍衛(wèi)長無意間看見明顯不像是赴宴的權(quán)貴的老者,剛想出言驅(qū)趕,就見老者迅速拿出木牌。

  心中一跳,他收起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上前一步,急急確認(rèn)過后,寬厚的手掌握拳放置嘴下輕咳一聲,“都給我精神點,太后壽宴,出了什么差錯會怎么樣,你們心里明白!”,末了,快步轉(zhuǎn)身入門,并示意老者跟著自己。

  入夜,大殿內(nèi),觥籌交錯,歌舞升平。

  “兒臣恭祝母后,松柏長春茂壽同山巒高。”皇帝樂呵呵地朝斜右方拱手,愉悅無處可藏,眼角魚尾紋愈發(fā)明顯。

  “好好?!碧罂粗騺硇㈨樀膬鹤?,笑得格外開懷,銀發(fā)發(fā)髻間華貴的珠釵,頸項懸的玉石金銀,更襯得其氣色非凡,絲毫不見垂老之相。

  “太后素來喜好賞歌舞,臣妾私以為皇上近來寵幸的薛貴人舞技登峰造極,可以一觀,為太后祝壽?!被屎蟠C(jī)會連忙插了一句,反招來皇帝一瞪。

  “好呀,就聽皇后的,哀家今日有福了?!?p>  “是,臣妾現(xiàn)在就安排下去?!?p>  “皇后真是有心了?!被实劬従徴f道,喜怒難辨。他哪會不知道皇后在想什么,后宮女人之間的爭風(fēng)吃醋,他向來不管,可明知道薛貴人今日身體不適,被他允諾無需出席宴會,卻還在太后跟前這般作態(tài),實屬挑釁他的權(quán)威,越界無疑。

  “為太后,臣妾自是要盡心盡力。”還把皇上登自己的一眼歸咎于他對薛貴人的疼愛,皇后吃味不已,完全沒意識到她觸碰了每個帝王都有的逆麟。

  把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的太子——蕭閆,默默舉杯輕酌,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閑,如果忽視他總在大殿東南角掃視,像在找什么的目光的話。

  底下,站在大殿偏僻的地方,任勞任怨給秦大小姐布菜的蘇天天,抬頭偷瞄了眼傳說中的太子,恰好和他投來的目光相撞。

  出于理智,她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收回目光,但是看見那冷峻而矜貴的冷清面容就沒辦法移開眼,特別是在被那雙仿佛能洞悉萬象,包羅星辰的雙眸注視時。自詡絕美的皮囊沒見過一千,也有一百?,F(xiàn)在卻也驚嘆于眼前的造物。

  心中更有什么隱秘的情緒像找到宣泄口似的,瘋狂向外冒。

  不是吧,自己應(yīng)該不是顏狗吧,今兒是鬧哪樣。

  她壓下心中異樣,索性朝蕭閆的方向嫣然一笑,而后低頭,繼續(xù)手中的動作。

  于此同時,蕭閆亦收回視線,伸手又斟滿一杯酒,薄唇輕抿一口,眼簾低垂,表情微微放空,似在慢條斯理地品味美酒。站隊太子的群臣一直在關(guān)注蕭閆,紛紛納悶地盯著酒杯,還是以前宴請時的貢酒呀,又學(xué)太子抿了一口,咂咂嘴,是熟悉的味道沒錯。

  難道說太子和我們喝的酒不一樣?

  瞅了眼還處于回味狀態(tài)的太子,更加肯定了。

  要不等宴會結(jié)束了,去打聽一下,太子喝的什么酒,去弄他幾壇,給太子送過去。

  幾個心思活絡(luò)的大臣心里的小算盤已經(jīng)打得噼啪響了。

  而一心想在宴會上出風(fēng)頭的秦婧更本無心吃食,在女眷矮席中,觀望四周,伺機(jī)而動,生怕錯過登臺表演的機(jī)會。

  可怎奈她地處偏僻,連一位稍有名氣的大家閨秀都無緣一見。

  突然,她看見一個神色慌張的宮女在靠近她席位的大殿偏門頻頻探頭,似乎在猶豫不定,遲遲沒有邁過門檻。

  趕快過去,過去就能得償所愿了。

  不知為何,一道充滿蠱惑聲音猛然出現(xiàn)在秦婧腦海,在她回過神來,又了無蹤跡,一切仿佛都是她的臆想。

  鬼使神差地,她還是離席了,走到方才的宮女跟前。

  “怎么了?為何神色不安?”她溫和地詢問道,理了理斗篷,此刻還不忘自己的小姐架子。

  “奴婢……”尚且年幼懵懂的宮女藏不住心思,今晚又驟然被委派了明顯是去送命的任務(wù),此時正委屈害怕各摻一半,被問及后,也不管對方是誰,毫無防備地全盤托出。

  原來犯頭疼的薛貴人被告知去大殿獻(xiàn)舞,本來不悅,又聽說是皇后從中作梗,倔脾氣一下就上來了。

  被皇上近日的恩寵沖昏頭腦的她,居然以一個小小的貴人身份忤逆太后旨意,準(zhǔn)備以派一個小宮女去告病的形式打發(fā)太后。

  “小姐,幫幫奴婢……”害怕地哭出來的宮女,哽咽地抹著止不住往下掉的淚珠,滿心希望都寄托在眼前兀然出現(xiàn)的女子,“在太后壽宴上公然觸霉頭,奴婢怕是活不了。”

  完全把秦婧當(dāng)成某位可以救自己于苦海的達(dá)官小姐。

  聽見獻(xiàn)舞一事,秦婧當(dāng)即眼前一亮,暗道天助我也。

  “本小姐人微言輕,可能幫不上什么忙,不過……”

  “不過什么?”宮女兩眼通紅,急切追問道。

  “不過,本小姐的舞技倒也不比你家主子差?!鼻劓簱P著頭,一臉自滿,“本小姐到是可以替你小姐獻(xiàn)舞,戴上面紗,誰知道在跳舞的是誰呀!”

  “可是……”小宮女手指絞著衣袖,搖擺不定,這被發(fā)現(xiàn)了可是欺君之罪??!但是左右都是死,不如賭一把,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jī)。

  她松開被揉皺的衣袖,下定決心。

  “那好,小姐可否跟奴婢來?!?p>  秦婧抬首示意,嘴角是壓抑不住的興奮的弧度。跟著眼前人去了偏殿準(zhǔn)備。

  完全被忘在大殿的蘇天天好整以暇地看著秦大小姐作死,眼中趣味盎然,好期待秦大小姐的表演呢。

  似乎完全無視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的滾燙的視線,如果她的耳垂沒有泛紅發(fā)熱的話就更有說服力了。

  這蕭閆怕不是有病吧,還讓不讓人好好看戲了。

  浪跡大千世界這么多年,她都未曾這般窘迫過,居然因為一個小世界的配角的目光無所適從。

  而且自己該死的竟然不討厭???她怕不是也瘋了吧。

  不一會,大殿猛地涌起一陣騷亂,人群議論紛紛。

  原來秦婧已經(jīng)脫下披風(fēng),戴著輕薄面紗,緩步走至大殿高臺中央。

  “這——”

  “簡直傷風(fēng)敗俗!”

  “這般成何體統(tǒng)!”有些大半輩子都恪守法度的大臣甚至被當(dāng)前不知羞恥的畫面氣得拍案而起。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诇喨徊挥X,把底下的議論都當(dāng)成了對她的美的驚嘆,自顧自地翩然起舞。

  還不住在心中抱怨,果然那一臉喪相的廢物靠不住,剛說好的伴奏呢。哼!等本小姐飛黃騰達(dá)了,非整治她不可。

  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圓了長久以來嫁入豪門的夢想,秦婧笑得越發(fā)燦爛。

  但她沒看見那個小宮女見她如此大膽,衣不蔽體,早就嚇癱在地,哪還管得了什么伴奏。

  完了完了。本來以為遇見了救世的仙女,不想是索命的惡鬼。

  如果讓皇上知道是自己讓這個寡廉鮮恥的女人在太后壽宴上登臺……小宮女緊咬下唇,手心沁汗,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盯著臺上還在自我陶醉的女人的雙眼中充斥著怨恨。

  正在飲酒的皇上看見臺上布料少得可憐的女人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薛貴人在干什么?!

  不想活了嗎?

  看著面容青鐵的皇上和臺上女人明顯想往天子頭上抹綠的行為,皇后不由竊喜,“薛貴人怕不是身體不適而是得了失心瘋吧!是臣妾不好,斗膽提議獻(xiàn)舞一事,沒想到鬧成這樣?!彼傩市实匾荒樑蛎嫔瑯与y堪的太后請罪。

  未待太后答復(fù),便朝身后站立的太監(jiān)厲聲道:“都傻了嗎?還不快把那瘋女人給拖下來!還由著她把皇室的臉丟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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