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真假公主
和太子分別后，蘇天天掏出傲嬌的某人塞給她的大把銀票，在宮門附近租了個不大不小的宅院，再等她置辦了些什物，差不多就日中了。
蘇天天換上月白色簡制男裝，搖身一變成了一名風(fēng)光霽月的翩翩公子，就大搖大擺地出自己宅院，目的地——富貴樓。
別吐槽這名俗，這富貴樓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酒樓，每逢中午還有手握醒木的說書先生講一段王朝更迭，嘆一場兒女情長，悲一曲紅顏薄命，客源不絕，魚龍混雜，實在是打聽消息的好去處。
“這位爺，看著面生啊，里邊請。”
蘇天天剛邁進富貴樓，小二就肩披抹布，殷勤地迎了上來。
“二樓?！碧K天天十分上道地塞給小二一張銀票，言簡意賅道。
“好嘞，二樓客官一位。”小二見蘇天天的動作，方才笑嘻嘻的表情一頓，瞬間又眉開眼笑，仿佛剛才都是錯覺。
他將收下銀票放置懷中，領(lǐng)蘇天天繞過正朝酒樓大門的樓梯，轉(zhuǎn)而從西南角簡陋的小樓梯上了二樓。
在來之前，蘇天天就聯(lián)系劇情推斷出，太子在奪權(quán)之役中消息出奇得靈通，定有專門效力于他的組織在暗中查訪，而地處多方勢力交接處的富貴樓，既一人口雜亂又在劇情中決定性時期巧合地多次露臉，嫌疑很大。
故出宮以后，蘇天天就借機用系統(tǒng)模糊了別人對自己性別的印象，屏蔽了可疑人的視線，做了著裝改變，換了個落榜秀才的身份，來富貴樓一探虛實。
“公子，要什么消息？”
被領(lǐng)上二樓后，一位儒生模樣的老人端坐在案幾后，翻看紙頁泛黃的賬目，頭也不抬地問出現(xiàn)在著的陌生人。
果然，富貴樓販賣消息，看來給小二塞錢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看來把她當(dāng)成了混道上的了。
“不，我是來賣消息的，”蘇天天緩緩打開折扇，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道。
“說吧，關(guān)于什么的?！崩先烁优d致缺缺，指頭沾了點唾液，又翻了一頁賬目。
“關(guān)于當(dāng)朝太子的消息。”蘇天天語出驚人。
老人猛地抬頭，手也滑離帶著腐朽味道的紙張，毒辣的目光打量著眼前衣冠楚楚的少年，略顯沙啞的聲音不確定地問道：“關(guān)于當(dāng)朝太子的什么消息？”
這二樓并非像普通食客前往的富貴樓富麗堂皇的二樓一般，雕花木窗大敞，反而說是一間閣樓也不為過。室內(nèi)唯一的光線，從小數(shù)個巴掌大的小窗口掙扎地擠進來，落在老人直勾勾看著蘇天天的滿是皺紋臉上，晦暗不明。
“太子的親妹妹——蕭菁?！?p> 天下皆知，皇后一朝產(chǎn)雙子，一龍一鳳。可惜這公主怕是命中福澤不夠，有命出生在皇室家族，沒命享受榮華富貴，竟然被當(dāng)年人盡皆知的起義團伙從警備森嚴的皇宮里劫了出來，生死不明。
聽說當(dāng)時皇帝還為此震怒不已，一是憤怒起義團伙如此猖獗，二是不敢置信皇宮守衛(wèi)這般不堪，為此一下連撤了幾個高官統(tǒng)領(lǐng)的職位，一時朝中人人自危。
“當(dāng)今太子的唯一的親妹妹——榮華公主在十幾年前被兇徒劫持，怕是兇多吉少，早已歸西?！崩先宋⒉[的眼中透著精光，想從蘇天天從容不迫的臉上看出什么，“一個已死之人的消息不值錢。”
秦婧被認回的消息還未曾在正式場合公布，而昨晚和太傅夜談，太子殿下并沒有時間和下屬交接消息，直接導(dǎo)致老人認為蘇天天口中的太子殿下的妹妹指的是真正的公主。
“誰說她死了。”蘇天天悠悠晃著扇柄。
老人收起起初怠慢的架子，揮了揮手。剛才領(lǐng)路的小二面容嚴肅地會意點了點頭，迅速下樓，步態(tài)有力輕盈，脊背挺直，絲毫不見方才點頭哈腰的諂媚之態(tài)，是個練家子。
看來這富貴樓確實臥虎藏龍，一世也扮演過廢材逆襲的古武世家的小姐的蘇天天暗自評判道。
“公子稍等，一會我家主子會與你面談。”老人佝僂著腰從靠椅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指著一旁的座位，示意蘇天天稍做休息。
蘇天天本就為引他家主子出來，自是邁步上去坐下。
老人拿出柜中的茶葉沖泡起來，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蘇天天聊著。
“公子不知如何稱呼？”
“姓白，名蘇?！碧K天天百無聊賴地把玩著從街市淘來的折扇，“我就是個落榜的秀才，沒什么值得打探的?！?p> 第一次見把話說得如此直的人，老人猝不及防被噎住了。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有關(guān)榮華公主的消息的呢？”
“啪?！碧K天天把折扇驟然收起，坦然道：“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我這消息確保準確，絕非道聽途說?！?p> “是不是真的待我主子來了便知。”
老人不得不承認，自己看不透眼前之人，看似莽撞無知，實則剔透玲瓏。他想說的自會大方告知，不想你知道的，你就算拿鐵棍去撬都沒辦法從他口中得知一字半句。
看他衣著打扮，儀態(tài)談吐說是個失意落魄的落榜秀才，不如說是個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世家少爺。
“段老，主子來了，快上樓了?！眲偛偶奔毕聵堑男《只貋砹?。
“嗯?！倍卫宵c頭示意知道了，端起方才泡好的上等茶葉放在蘇天天右手邊的小桌上，轉(zhuǎn)身連忙擺好行禮的姿勢。
見段老這動作，來者是蕭閆八九不離十了，真期待呢，又見面了。較與旁人的緊張恭敬，蘇天天一點要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旁邊小二看不下去了，出聲斥責(zé)道：“態(tài)度放尊敬點，你知道我家主子是誰嗎？”
“不知道呀，不過我知道那是你家主子，不我家的?！?p> “你——”小二還想說什么，被段老一個眼神制止了，只得作罷。
不一會，一個身影逆光走來，身材頎長，熟悉的玄色華服，玉冠束發(fā)，假面覆半臉，薄唇緊抿，面容不悅，周圍氣勢迫人。
“賣消息的是誰？”
“這就我一個外人，這位主人還看不出來嗎？”蘇天天翹起二郎腿，玩世不恭地脫口而出。本來想給未來將會效勞的太子留個不卑不亢的好印象，不想一看他周身散發(fā)著的陌生的氣息，就忍不住逗逗他。
這幾句在蘇天天看來只是逗逗蕭閆的話，在段老和小二看來簡直是大不敬，純屬不要命了的行為，他們憐憫地看了一眼對一切渾然不知的蘇天天。依這位主子的脾氣，眼前的年輕人怕是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
卻不想太子殿下完全沒計較其不敬之言。
“你？”蕭閆如遼闊草原之上飛馳的雄鷹般銳利的眼神掃過慵懶靠在椅子上玉面公子，語氣帶著嘲弄，但并沒有發(fā)怒的跡象。
至今早與那個不知禮數(shù)，還能把人氣得半死的女人分別后，自己心情一直不佳，但不知怎么的，見到眼前這個和那個蠢女人一樣，目中無人的少年，心情居然神奇地平復(fù)了。
本來聽聞有人想賣蕭菁的消息，估摸著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可能秦婧回宮的消息泄露出去了，就想派人打發(fā)那個賣消息的人，可是直覺卻讓他親自走一趟，去探個究竟。
本以為是個窮兇極惡，舉止粗俗，渴求金錢之輩，沒想到是個粉雕玉琢的世家公子，只是看著怪眼熟的，感覺在哪見過，像極了誰呢。
像今天離開的蠢女人，蕭閆感覺自己可能瘋了，眼前這人雖眉目清秀卻實打?qū)嵤莻€男子。
“我？我怎么了？”蘇天天做任務(wù)到現(xiàn)在什么角色都差不多扮演過，什么貶低質(zhì)疑之言沒入過耳?？墒菑氖掗Z口中說出的懷疑卻讓她輕而易舉地炸毛了。
“無用書生。”蕭閆順口就接。
“無用？！”被太子殿下的直白氣笑了，蘇天天晃著扇，走到蕭閆跟前，一副風(fēng)流公子做派，“太子殿下認識我嗎？怎么就認為我沒用呢？”
蕭閆雖面不改色，但眼中閃過轉(zhuǎn)瞬即逝的驚訝，也正色審視眼前面容精致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