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蹦臅牪怀鏊捳Z里的嘲諷,安晨微沒有多做解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開頭,眸光看向池塘的方向。
安晨微在心底告誡自己,看著他時眼里不能流露出太多東西,免得被他看出端倪。
他是多精明的人,她很清楚。
她轉(zhuǎn)開眸光時看他的那一眼,似有很多話想說,又不能說,榮聞欽皺起眉,這古怪的女人心里肯定藏了不少秘密。
“我對住院樓挺熟的,你要看的人住哪個科室,說不定我能給你帶路?!笔帐昂眯那椋渤课⑥D(zhuǎn)移話題。
“你對見過一次面的人都這么熱心?”榮聞欽微米起利眸看著她,她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還想給他帶路,是熱心過頭,還是故意浪費他的時間。
“不是?!辈幌胨`會自己,安晨微解釋說:“我以為你怕麻煩,所以才想……”
察覺自己情急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安晨微急忙打住,心中不安,與他對視的眸光變得小心起來。
“你怎么知道我怕麻煩?”詢問的聲音淡漠了幾分,此時,榮聞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怒而威的危險氣勢。
“猜的。”快速的回答,安晨微知道他對自己起疑了,只要自己稍微遲疑,都會加深他的懷疑。
“猜的?!睒s聞欽顯然不信,注視著她的目光里多了審視。
安晨微點頭,迎視他的目光非常坦然,貝齒輕輕咬著下方唇瓣,忽然轉(zhuǎn)動輪椅扶手上的操作鍵,讓自己背對著他。
“你昨晚幫了我,我只是想還你的人情,你不需要,就當(dāng)我沒說過?!痹捖?,安晨微笨拙的操縱著輪椅離去。
因為操作不熟練,輪椅時快時慢,左右不穩(wěn),剛剛她是運氣好,一下就將輪椅轉(zhuǎn)了個半圓背對著他,這會兒運氣沒了,一個不慎,輪椅沖出路面滑進草坪,速度之快,安晨微想停下都來不及。
原來是為了還他昨晚幫她的人情,榮聞欽心中的懷疑散去,很快又皺起眉,昨晚誰幫了誰還不好說,忽然見她坐著輪椅沖出路面,心漏跳了一拍,臉色一變,丟下手中果籃,急風(fēng)般跑過去,抓住輪椅后面把手,踩下剎車。
“你想死嗎?”他怒氣難平的瞪她。
“不想。”安晨微回答,看了眼三兩米外的池塘,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她真不想死,輪椅沖出路面時就不受她控制。
見她面色微微發(fā)白,知道她是被嚇的,榮聞欽忍不住嘲諷她?!安幌胨肋€朝池子里沖,難道是想下去游泳?!?p> 游泳,安晨微撇了撇唇,看了眼滿池塘的荷葉荷花,又看了看自己打著石膏的腿,先不說池子里的水,就她此時的情況,別說游泳,洗澡都很費力氣。
“說吧,為什么朝池子里沖?!彼徽f話,不表示榮聞欽不追問,大有她不給他個解釋,他絕不放過她的意思。
“輪椅不聽使喚。”安晨微說的很小聲,但榮聞欽還是聽見了,他皺眉瞪著她,似在斟酌她話中的可信度,安晨微急忙說:“真的是因為輪椅不聽使喚,我今天第一次用輪椅,不熟練?!?p> 今天第一次用輪椅,她就敢在沒人陪的情況下來花園,是怎么做到的?榮聞欽發(fā)現(xiàn)自己心底一股怒氣直沖胸口,很想掐死面前這個女人。
握緊雙手,榮聞欽轉(zhuǎn)身就走,身后響起她輕柔的聲音?!爸x謝你又幫了我一次?!?p> 高大的身軀僵了一下,榮聞欽充耳不聞,腳步不停,安晨微見他不為所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說:“唉,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護士經(jīng)過這里,我還要在這里坐多久。”
榮聞欽僵硬的停下腳步,回頭瞪著那個背對他,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像昨晚在酒吧那樣直接說請他推她到路面上,會死嗎?
壓下心中的怒氣,他大步走回來,握住她輪椅后面的把手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路面推去。
“謝謝。”就知道他不會丟下自己走人,安晨微心中竊喜,臉上卻沒表露出來,他在她身后推著她,她能清晰地聞到來自他身上的熟悉氣息,讓她很安心,繼續(xù)說:“算上昨晚,你都幫我兩次了,我卻還不知道你是誰,叫什么名字,以后怎么還你的人情?!?p> “用不著還。”榮聞欽哼了聲,舉手之勞也算人情的話,誰的人情債還的完。
“要還的?!卑渤课⑺茋@息,似無奈的說:“欠錢易還,人情難還。”
榮聞欽渾身一僵,劍眉皺起,她這話是說給他聽的嗎?
“要不你告訴我你來看的人在哪個科室,我?guī)闳?。”安晨微笑著提議,打著還人情的借口刺探他來看的人是誰。
她之所以不放棄的想知道那人是誰,主要是因為心中那股隱隱的感覺,說不出是什么,她也不想錯過一絲跟他有關(guān)的事。
“骨科?!甭曇舻恼f出科室。
“骨科。”這么巧嗎?和自己一個科室,安晨微訝然沉默。
“不知道在哪就算了?!闭`將她訝然沉默當(dāng)成是不知道,榮聞欽也沒指望她能給他帶路。
“我當(dāng)然知道骨科在哪兒,我住的就是骨科?!卑渤课⒎瘩g完,又道:“給我床位號和名字,保證帶你去。”
“12—56,名字柳茗冉?!睒s聞欽說完,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倏然轉(zhuǎn)身看著他,他不解的問:“有問題?”
察覺自己反應(yīng)過激,安晨微扯出一抹笑,轉(zhuǎn)回身體盯著自己打著石膏的腿,柳茗冉,怎么是柳茗冉?他來看的人怎么會是柳茗冉?
難道自己昨晚的行為,沒有改變上一世的軌跡,榮聞欽和柳茗冉注定脫不了關(guān)系?
壓下心中不斷冒出的疑問,安晨微低聲說:“昨晚在酒吧里,和我一起不小心摔進包間的美女,你好像叫她柳秘書。”
“沒錯,就是她?!睒s聞欽承認(rèn),雖不明白她為什么反應(yīng)那么大,卻也沒多想。
“昨晚還見她好好的,怎么就住院了?”還是和她一樣住的骨科,安晨微心中暗道不妙。
“車禍?!蓖浦喴位氐铰访妫瑯s聞欽松開手,走到自己先前扔下的果籃面前,劍眉皺起,摔成這樣無法拿去看望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