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神色一下子沉重起來,嘆了口氣道:“傷口感染嚴(yán)重,目前還在觀察病房?!?p> 觀察病房?
明琛略微松了口氣,不是重癥監(jiān)護室就好,不過這不得不感慨孟一荻身體底子夠好,是個一般人只怕早就折騰得半死了。
“而且她毒癮時不時發(fā)作,導(dǎo)致病情比較難控制。”警察又補了一句。
明琛也跟著嘆了口氣,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他忍不住說道:“別讓她傷到了自己,尤其是她的左臂。”
“嗯?!?p> 兩人終于沒了之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明琛也看得出來,這人雖然問話的時候比較刺人,但還是關(guān)心孟一荻的。
他松了口氣,又問:“我能去看望她嗎?”
“再過兩天吧,等她清醒過來,我們要先詢問并做心理評估,在此之前,她不宜與人,尤其是相關(guān)涉案人員接觸。”
“哦……”明琛默然,卻記住了心理評估這個詞。
等到人都走了,他才無力地靠在床頭上,腦袋里亂糟糟的。
枕頭下壓著的SIM卡像是個定時炸彈,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替孟一荻隱瞞究竟是對是錯?但當(dāng)時下意識的就做了選擇。
但隱瞞歸隱瞞,心里總感覺這張卡里不會有什么好東西,甚至越想越心驚。
心一慌呢,后背也跟著沁出了冷汗,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腦洞。
別亂想,萬一什么都沒有呢?
深吸了大口氣,本來他還沉浸在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這件事里拔不出來,結(jié)果被這張SIM卡以及警方問話弄得立即轉(zhuǎn)移了情緒,從悲傷難過到提心吊膽,心臟差點兒沒承受住。
玻璃心的廢物。
腦海里乍然響起父親嚴(yán)厲的斥責(zé),明琛立即一震,不行,他一個人在這里瞎想算什么事。
可話雖如此,他躺在病床上,還是無法不去想這樁樁件件。
夜幕降臨,父母散步回來,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對了爸,康莊跟我一起去的通縣,他……”
人沒了,而且是明琛親眼看著死的,畢竟是跟了自己快一年的助手,他心里要說不難過或者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江叔還在通縣,到時候他和警方聯(lián)系,會把康莊的尸體帶回來,至于他的家人,公司會安排好的?!?p> 畢竟是跟自己兒子一塊出的事,就算出于人道主義,明曜也不會坐視不理,何況他知道自己兒子什么心性。
“謝謝爸?!泵麒∶蚱鹆舜健?p> “一家人說什么謝不謝的。”韓智嫻可不愛聽他說謝,立即拉扯著他問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明琛略去了那些驚險的環(huán)節(jié),口吻盡量輕描淡寫,但依然令韓智嫻緊張不已。
為人父母,大抵總是不能輕易放下心的。
后來還是明琛主動岔開了話題,聊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一下子戳中韓智嫻軟肋,韓智嫻立即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試圖用回憶消弭血緣沖擊造成的裂痕,明琛配合著,明明是自己提起的話題,卻忍不住眼眶微潤。
最后還是明曜強行摟住韓智嫻命令她睡覺,她才安靜了下來。
這一晚,一家三口都歇在了病房里。
望著相擁而眠的父母,明琛被狠狠地塞了一嘴狗糧。
不過他也明白了從小到大父親都不“待見”自己的原因,他哪里是什么愛情的結(jié)晶,根本就是父母感情里最大的一顆電燈泡,以父親對母親的在意,能看自己順眼就怪了,沒弄死他已經(jīng)是奇跡。
意識到自己好好的活了二十五年,明琛長長的舒了口氣。
那他今后呢,還要繼續(xù)當(dāng)燈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