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用心
東方妍是一路哭回自己院子的,回了房她便直接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誰都不理。
繡春擔(dān)心她會出事,便忙跑到李氏的院子,向李氏求助。
李氏一聽,匆匆趕了過來,還沒邁進屋子便聽到東方妍那震耳欲聾的哭聲。
“妍兒,你怎么了?快讓娘看看,可是有誰欺負你了?快別哭了,有什么委屈和娘說!”
東方妍卻仍是一句話都不肯說,哭聲反而更大了起來,李氏看得心疼,眉頭一皺,對著繡春沒好氣的說道:“把東方婉那個小蹄子給我找來,她是怎么照看妹妹的?
妹妹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她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看我今日如何罰她!”
東方妍卻是抬起了頭,對著繡春大聲嚷嚷道:“不許去!我誰都不想見!”
她今天已經(jīng)很丟人了,才不要讓人看到她在哭。
這時,外面有小丫鬟進來通報,說是四小姐來了。
“不見!不見!快給我趕走!”東方妍說完便縮進了被子里,哭的是肝腸寸斷。
李氏卻是冷冷開口道:“讓她去外間等著,我倒要看看是誰將我的妍兒欺負成這樣!”
看見李氏,東方茹一愣,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不停的揉捏著雙手,局促不安的垂著頭。
李氏冷冷掃了她一眼,滿是不屑,冷冷問道:“今日宮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你三姐姐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被李氏這么一瞪,東方茹下意識的后退一步,不安的揉捏著手指,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也不知道……”
“還不快說!”
李氏沒了耐性,一聲怒吼,嚇得東方茹哆嗦了一下,帶的哭腔道:“二伯母,我是真的不清楚,我只知道三姐姐不知怎么淋濕了衣裳,而后大姐姐又落了水。
之后……之后我們要出宮的時候,看見太子殿下和大姐姐在說話,三姐姐上前打招呼,可不多一會兒就哭著離開了。
我只是看三姐姐好像心情不好,便想著來看看她,我真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又是東方念那個小賤人!我真是對她太過容忍,竟讓她欺負到我妍兒的頭上,真是可惡!”李氏一拍桌子,滿眼都是怒火。
“不會是大姐姐的……”
東方茹還想解釋什么,卻被李氏狠狠瞪了一眼,怒斥道:“什么大姐姐!她是不是我東方家的血脈還說不準呢!”
見東方茹一臉莫名的看著她,李氏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趕東方茹離開。
東方茹見李氏臉色不怎么好看,也不敢再多話,忙不迭的離開了。
李氏重新走進內(nèi)間,坐在床邊,柔聲安撫道:“妍兒別哭了,娘一定幫你好好收拾東方念那個賤丫頭,到時候太子殿下就知道你的好了……”
“什么太子殿下!我再也不喜歡他了!”那“太子殿下”四個字就像針似的扎在了東方妍心頭上,她掀開被子,猛地坐起了身子。
“我一直傾慕他,可他竟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他從未將我放在眼里,我以后也不再喜歡他了!天下男子那般多,難道我非要他一人不可?”
李氏嘆了一聲,忙耐心的安撫道:“好孩子,別說這些氣話,太子殿下日理萬機,不認識你也是正常的……”
“才不正常!”東方妍一嘟嘴,氣呼呼的道:“我之前在陛下壽宴上獻舞,有多少人識得我是東方府的二小姐,為何就他不知?
再則,我都已經(jīng)那般勸他,他竟是還抓著東方念不肯松手,喜歡上東方念的人腦子都不正常,就算以后他反過來喜歡我了,我也不會要他!”
東方妍深受打擊,她那自尊心和好勝心被御清燁一句話擊的粉碎,由愛生恨,曾經(jīng)御清燁在她心中的好也都變成了錯。
以前她覺得太子為人清冷高貴,現(xiàn)在看來分明就是目中無人;以前覺得太子忙于朝政是心懷天下,如今看來分明是沒有情趣。
她就算沒有他身份高貴,卻也是自小被嬌寵著長大的,這個委屈她才不受!
李氏只以為她在鬧情緒,復(fù)又勸了幾句,見東方妍仍舊氣惱不已,便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乖孩子,別氣了,姑且再忍忍,娘一定會為你出氣的!”
“怎么出?”東方妍抹著眼淚,睜大了眼睛盯著李氏。
李氏卻是神秘一笑,眼中閃過冷光,輕聲道:“天機不可泄露,你且等著看吧!”
……
夜寂如水,月色如銀。
東方念斜倚在碧華閣院中一株高大的梧桐樹上,眺望著不遠處那一片隨風(fēng)而動的碧色竹林,融融月光透過樹葉深深淺淺的映在她的身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不知望了多久,她微不可察的嘆了一聲,捧起手中的小酒壇猛飲了一口。
酒入口中,辣意劃過咽喉,片刻之后在心間漾起一抹暖意,給大腦帶來短暫的歡愉。
她母親生前最喜愛的便是這挺拔翠綠的竹子,他們時常在這竹林舞劍撫琴,每次她都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
前世她所有的童年記憶都是在孤兒院中,那里只有溫飽,沒有溫暖。
她從未幻想過父母的愛,因為她從未體會過,又怎來的期待?
所以她加倍珍惜這難能可貴的溫情,可轉(zhuǎn)眼她又變成了孤身一人。
“父親,女兒該不該相信那皇帝的話呢?他待你是真的親如兄弟嗎?若不是他,又到底是誰害了你和母親?”她將頭埋在膝蓋上,無力的嘆息。
院中忽現(xiàn)一道身影,隱藏在暗色之中,不辨其形,他抬頭望著樹上的人,眸中隱有怒氣。
東方念察覺到院內(nèi)突變的氣息,抬起頭來,下垂的嘴角重新?lián)P起一抹弧度,眸中的愁緒被迅速隱藏。
她站起身,仰頭望月,對月舉杯,暢然豪飲,搖晃著頭,對月吟起詩來,“來時糊涂去時迷,空在人間走一回,生我之前我是誰,生我之后我是誰,不如不來亦不去,也無歡喜也無悲啊!
這酒啊真是好東西,消愁忘憂,古人誠不欺我啊!”
可她身形踉蹌一下,身姿搖搖欲墜,險些踩空。
“下來!”那人從暗處走出,聲音低沉,怒聲呵斥。
東方念卻是咯咯笑了起來,挑釁般低頭看著樹下的男子,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東方念舉起酒壇正欲再飲,那男子的衣袖卻突現(xiàn)一道銀光,如破空之箭般射向了東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