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那些人會是自己人,但都錯了,那些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黑紅衣人,他們上來提著兵器就往三老爺身上沖去。刀光劍影中,彷佛末世里的死神現(xiàn)身降臨,他們手里揮著刺眼的光,卻是要將他們逼入絕境。
三老爺已經(jīng)看見了,只能退步,但高修夏殺招已至,正中他胸口,將他打出三米遠,摔落在地,身子動也不動。
三老爺。
她看得心驚膽顫,偏偏是這時候?qū)Ψ竭€有了后援。那他們的后援呢?還有誰嗎?殷宇受傷了,殷家莊內(nèi)還有誰……
高修夏沒有多費心力追著三老爺下死手,而是轉(zhuǎn)手就對付離他最近的殷一鳴他們。
局勢瞬間扭轉(zhuǎn),殷一鳴他們被殺手們圍住,生機渺茫。
殷歌扇、殷黑燕已經(jīng)稍作喘息,他們不再保留,紛紛加入戰(zhàn)團。殷疏狂隨后跟至,三人進入刀劍戰(zhàn)團中,奮力爭殺一條血路。
頓時,風(fēng)雪中,三條傷疲又渺小的身子,竟能扛著那些高大魅影暴雨攻擊,掙得半分喘息。
這個當(dāng)下,殷一鳴身后有個公子已經(jīng)嚇得手足無措,拔腿往另一個方向逃,試圖離開戰(zhàn)團,卻讓高修夏從背后抓住了。
公子哥不是對手,似是沒學(xué)過武。驚慌中,高修夏沒有多費力氣打死他,而是掐住他的脖子,狂笑間,將公子哥扔下旁邊的懸崖。公子哥轉(zhuǎn)眼就消失在懸崖那頭,連句喊聲都沒來得及。
她看得頭皮發(fā)麻,只見殷一鳴想伸手去拉,但轉(zhuǎn)眼,高修夏只手化掌沖了過去,目標(biāo)是殷一鳴。
殷疏狂看見了,忽然心臟彷佛要停了一樣,那是他的爹。
殷一鳴是他爹。
瞬間,殷疏狂沖了過去。
她嚇得背脊發(fā)涼,立刻往他們方向跑去。
殷疏狂及時擋在他面前,即使?jié)M頭大汗,即使累得渾身使不上力,他也要擋住高修夏。
“啊……”殷疏狂雙拳擋住他。
高修夏被擋住,被逼的停住身形,殷歌扇從他背后攻擊,一劍擊向他被杖子插中的地方,頓時杖子隨著血液飛出。
高修夏口嘔鮮血,竟是生生拿住半空中的杖子,給殷歌扇踢了一腳,將他甩開,然后竟然又揮著杖子,以杖作刀,攻擊殷疏狂。
“你這個小鬼,最該去死!”
殷疏狂夾在兩人中避無可避。
他后頭有他爹,他不能避開,他爹二十年前武功早就廢了,他要是避開,他爹必死無疑。
他不能。
“殷疏狂!”她嚇得大喊。
卻在這時,殷一鳴眼看死期將近,竟然推了殷疏狂一把,自己借機退了好幾步,爭取了生機,卻將自己的兒子推向高修夏攻擊范圍內(nèi)。
這時,所有人都震驚了,殷歌扇、殷黑燕眼紅著眼沖了上去,殷宇不顧廢手,也沖了過去……
這措手不及的時候,殷疏狂只能用雙手,生生扛住高修夏揮下的重杖,頓時雙手皮開肉綻,雙膝跪下,左肩猶如炸開一樣的疼痛。
胸口、雙手、左肩疼得他瞬間失去知覺,整個人仿佛陷入泥潭。
高修夏擊中了他,卻拔不開杖子,仿若都深得嵌進他的血肉中一樣。他隨手一揮,將殷疏狂丟到懸崖處。
杖子被抽出,帶出飛血,殷疏狂在雪地上打滾了幾下,眼看就要沖出懸崖。
殷良離他最近,立刻飛奔過去,沖過去跪在懸崖邊上,硬生生在半空中拉住殷疏狂一只手,將他從懸崖外抓住。
他被拉得身子一頓,撞上懸崖也沒回神的樣子。
“殷疏狂!”她嚇得大喊,手臂被扯快要斷了也不敢松手。
不要,不要掉下去啊……
她趴在雪坡上,半個身子也跟著晃在外面,她的力氣太小了,只能感覺殷疏狂的手好像在下滑,她會抓不住他的。
“……抓住……抓住啊殷疏狂,我沒有力氣……”她緊閉著眼,五指緊抓著他,就怕真的抓不住他。
殷疏狂短暫回神。
“殷良……”
不要啊……
“你快抓住石壁……”她對著他大喊,眼里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她只能感覺他的手在下滑,她真的會抓不住他的。
不要,絕對不要啊。
殷疏狂試著用那只手,卻好像廢了一樣,怎么抓也抓也不穩(wěn)石壁。
瞬間,殷疏狂的手在她掌心一空,他整個人都脫離了她的手,眼看著他往下墜落。他那微訝的神情,眼中什么都沒有,茫然無措墜入云海之中。
為什么偏偏是殷疏狂?
恨,此時盡是恨意,恨自己為什么在這里竟是這么的無能為力,如果她有能力,就能在這個困局中救得了大家,救得了他。為什么苦都是他擔(dān)?為什么都是他?
她看著他那張茫然的臉,不知怎么的,心中盡是五味雜陳。
想要抓住他。
她松開另一只手,附身再去抓他,瞬間,整個身子脫離了懸崖,和他一同下墜。
這下,殷疏狂才看清,從剛剛到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事。
殷良的臉,她在恐慌,她在哭。
她會跟著他一起死的。
她年紀(jì)才這么小。
彷佛這刻間,所有的時間都放慢,他可以清晰看見一切,看清剛剛發(fā)生了什么,看清有一人,他苦心守護的人。狂風(fēng)暴雪下墜間,殷疏狂立刻抓住手邊的崖壁,另一手抓住錯身而過的她,兩人的身形剎那間停在懸崖邊。
他抓住她,手上血肉好像繃緊的弦顫動,鮮血混在飛雪中,灑在她的臉上。
“你不要死?!彼龓缀跏且粗蘖?。
現(xiàn)在明明是兩人快要死了。
他幾乎是要笑出來了。
但他說不出話,他快速看了一眼周圍,覷得旁邊有稍微凹進去的崖縫,還未來得及想清,手上動作已經(jīng)將她揮了出去。
至少也要保住她。
她眼看著自己飛了一下,撞擊在崖縫中,嚇得她趕緊抓住,一腳卡在縫隙中,雙手緊緊抓住?;仡^看殷疏狂,他一手鮮血淋漓抓著石壁,吊在崖壁上,看著她喘氣,眼神又有些迷離。
“殷疏狂,你過來!”
此刻間,她不知怎得覺得,他想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