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相公”離家會紅顏

　　驚蟄雷雨，連綿三日，才得停息。

　　大雨雖停，可窗外依舊陰霾無限，細雨綿綿。

　　燕莫辭神情寥落，斜靠著桌案，無奈道：“霄崢，你真要走？”

　　季霄崢動作遲緩下來，沒有回首，：“多日前我便有了離去的想法，遭逢這樣的事情，我不得不想一個人靜靜?！?p>　　“這就奇了，你重傷未愈，急著走干嘛，傷養(yǎng)好再去泡妞也不遲啊，何況藕生為了救你可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你不打算等他醒與他告別？”

　　季霄崢停下手中的事物，轉(zhuǎn)過身來看了一眼他：“落辭，幫我照顧好她?！?p>　　燕莫辭拍著胸脯道：“這還用你說，藕生是我兄弟，豈有不好好照顧的道理。”

　　“兄弟？你哪知眼睛看出她是男人了？”

　　燕莫辭沒有細想，直言反駁道：“那你哪只眼睛看出他是女人了？！”

　　“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p>　　話落，燕莫辭四下懼怕，連連搖頭，“不會、不可能、怎么能？”

　　抬頭瞬間遇到堅定不移的雙眸，隨即驚愕不已。

　　這句疑問若換做樂山等人開口，自己定會罵回去，可是言出季霄崢，哪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受到驚嚇的人依舊不死心，追問道：“藕生怎么會？定是你眼花或是。。?！闭Z氣越說越無力、不斷聯(lián)想起那人言行舉止以及蹊蹺的細節(jié)，混沌之中炸開一道天縫。

　　的確，他從未見過藕生與眾人一起如廁，從未見過“他”踏入男性浴池。。太多的從未驟然連成一道密不通風的網(wǎng)，牢牢的將種種猜測桎梏。

　　燕莫辭失了神，晃蕩兩步，徹底反應過來，大罵自己：“燕莫辭，你果真如你娘說的那般，有眼無珠！那樣俏麗的人竟。。。竟成了兄弟?！?p>　　腦海之內(nèi)驟然響起那日浩然天地下二人信誓旦旦的言語。

　　“好！從今日起，我就答應做你的兄弟，無關乎身份，無關乎倫理，只愿天高江闊，云升霧散，兄弟之情，生死不變！”

　　原來。。。她說的身份是這個身份！

　　倫理是這個倫理！

　　燕莫辭搖頭咂嘴：“可惜了！可惜了！以前我十分看好他，但礙于他是男人，沒有多想，現(xiàn)在想來，真是我眼瞎。”

　　季霄崢打斷他的懊惱，纖長的手輕輕搭上他的手腕：“既然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你也要繼續(xù)你們的誓言，兄弟之情，生死不變，還有。。我走后，定要護著她！”

　　“那是！雖然藕生是。。。是女人，但我們之間的情誼不變，但是。。。這純純的情誼會不會因為日子久了變味呢？”燕莫辭一臉壞笑，思緒漂浮起來，半晌回過意，盯起眼前懇切的人：“哎！不對??！霄崢，藕生是我兄弟，你操什么心啊！”

　　季霄崢神情落寞，緩緩放下手，欲轉(zhuǎn)身繼續(xù)收拾：“她救了我，我當然十分的關心她?！?p>　　燕莫辭一把拉過欲要躲閃的人，笑嘻嘻道：“哎呦！霄崢，你躲什么啊，我又不是你的冤家。”

　　冤家二字，活生生成了他二人的寫照，與她相處的這半年，接觸的次數(shù)不多，卻次次針鋒相對、不依不饒，從無一次好臉色，季霄崢嘆息一聲。

　　從她身上難尋對自己的情誼，這就是他想暫離開縹緲派的原因。

　　既然無意，何必苦苦折磨下去，事已過三，再見又能改變什么？

　　燕莫辭看出季霄崢的異樣，憑著自己對秋妙濟求而不得的心境，結合著眼前之人的哀愁，大體能猜出個八九。

　　“霄崢，你這就錯了，如是你對藕生有意，大可借此機會好好服侍她，她不是妙濟，心里沒有別人，你深情相向，她不是頑石，定能感之。”

　　季霄崢搖頭，看向窗外：“落辭，我不是你，我做不到被一而再再而三拒之后依然巋然不動、初心不改的，我想給自己空間，讓這段沉淀下來，然后再掂量掂量她在我心中的分量?？匆豢矗遣皇?。。。我離了她，日子就難捱了！”

　　燕莫辭終于明白他執(zhí)意要離開縹緲派的原因，輕笑起來：“霄崢，我說你啊，看似堅硬如鐵，實則臉皮薄的很，要么被藕生一直晾在一邊，要么被各種懟，終究是氣不過罷了?！毙β曋饾u放大，興致盎然起來，又道：“就好像是一對夫妻鬧別扭，相公兇不過娘子，只好負氣離家，留她一人在家，看她慌不慌！哈哈哈哈。。。?！?p>　　“我對她有些意思，這一點我不否認，當看到她為我中毒，似要永別，我的心絞痛不已，我不知這份心痛里內(nèi)疚和情愛各占多少。。。所以，我必須遠離了她”

　　燕莫辭跳兔一般，串到他的面前，戲謔道：“你想靜靜，不回家、不去江湖浪蕩、直徑去苦竹林尖？你難道不知那兒有個仙一樣的人在等你？你去了她會誤會的！”

　　季霄崢緩步走至窗前，駐足起來：“我總要給千江月一個答案，此番前去，我同樣求一個答案，她若能給，苦竹林尖便是我的歸處。。?！?p>　　窗外細語朦朧，無聲無息潤著即將破土齊發(fā)的嫩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