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嘲笑起哄的人群在馬車內鉆出莊承武的那一刻,瞬間變得寂靜無聲。
莊承武手里還拿著擦嘴的手帕,他一點一點擦去手指上的油漬,緊接著慢慢下了馬車。
“五少……國公爺,奴才給您請安。”
周管事曾見過莊承武一面,彼時正是即將祭祀,他往國公府與紅櫻對賬之時。
只是那時候莊承武不過是不受待見的五少爺,而如今他雖然依舊不受待見,卻已經頗有威信,且成了莊家唯一的國公爺。
“什么奴才不奴才的。到是我,還未及謝你替我莊家打理店鋪?!?p> 眼看周管事要下跪,莊承武伸出右手托住了周管事的手,生生幫他站直了身子。
目光看著周管事,莊承武道:“聽紅櫻說有人來這里鬧事,我今日閑暇所以過來看看?!?p> 這句話一出,不遠處的張子良立刻喝道:“莊承武,你不要顛倒黑白,是你家老四叫我們過來取錢的?!?p> 莊承武掠過周管事,將目光鎖在了張子良的身上。
他不言不語,冷冽的眼神逼得張子良撞翻了身后的長凳……托莊承武在他胸口插了一刀之福,他一看見莊承武就會想到胸口處的疼痛。
“周管事,咱們不用理會這些人,你先帶我進店看看?!?p> 一眼嚇退了張子良,莊承武拉起周管事的手大步朝著萬寶閣內走去。
門口堵路的幾個世家仆役眼見莊承武近身,連忙收了手里的鐙杖散到了兩旁。
吳家的子弟不敢堵路,連忙拿了長凳讓開了去處,只剩下莊承文一人坐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四哥,坐在自家的店門口攔生意像什么樣子?”莊承武看著莊承文道。
就見莊承文滿面通紅,他想到了這半個月來莊承武的風光和自己的晦氣,怒意瞬間充斥大腦,指著莊承武道:“莊老五,你少在我面前擺國公爺的架子,老子告訴你。這莊家是我的,國公爵位也是我莊承文的?!?p> 莊承武并不搭理他,左手輕輕將莊承文推開,大步流星的走進了萬寶閣中。
萬寶閣有三層高樓,自第一層至第三層所放置的武器品質各不相同。
但,這一類武器鋪販賣的武器品質不是越高越好,卻要看第一層低階武器的質量。
因為,大部分的武者家中并不寬裕,所能購買的也不過是低階武器。
而這些低階武器,才是武器鋪盈利的根本。
此刻,一樓的貨架散亂了一地,近百個類型不同的武器散落在地上。
想象得到,在莊承武到來之前,這里確實遭受了一場混亂。
“損失如何?”莊承武瀏覽了一遍后偏頭詢問周管事,見周管事?lián)u頭道:“除了不值錢的貨架外,這些武器都完好無損。”
確實,哪怕是低階武器,一樣是摻雜了上好材料的寶貝,哪有那么容易損壞的?
“除開這些呢?比如,時間上的損失?”
周管事愣住了。
這半個月來,萬寶閣已經一件武器也賣不出去了。所以莊承文即便不帶人來鬧騰,萬寶閣一樣沒有收益,此刻也就更談不上什么損失了。
“就算一天三千金吧……你們停業(yè)三天,損失的九千金幣就找張家和吳家賠償。”
他話音剛落,門外的吳氏子弟瞬間叫道:“莊承武,你莫要胡說!憑什么你停業(yè)的損失要算在我們身上?”
莊承武眉頭微蹙,扭頭看著這吳氏子弟道:“爾等不來鬧事,我萬寶閣豈會停業(yè)?停業(yè)損失的金幣,不當爾等賠償?”
一旁張子良冷笑道:“你萬寶閣已經許久不曾盈利,所以開門與停業(yè)已經毫無區(qū)別……縱使你萬寶閣能夠盈利,一天賣出的武器頂多不過十數件,幾百金幣足矣?!?p> 莊承武冷哼道:“既是如此,莊某也去珍寶樓和蓬萊仙居走一遭?!?p> 張子良和吳氏子弟面色一變。
珍寶樓和蓬萊仙居是他們張家和吳家的產業(yè),因為莊家的貨物賣不出去的緣故,這半個月來兩家每天盈利少說也有一兩千金。而若莊承武去鬧騰一遭,兩家若停業(yè)兩三天,加起來少說損失一萬金幣。
且這只是物質上的損失,其它隱性損失又遠不是金幣所能衡量的。
“你敢!”張子良和吳氏子弟齊齊大喝道。
莊承武冷笑:“這半個月來你們沒少到我莊家店鋪鬧事。我莊家大小店鋪被你們折騰了半個多月,如今我只折騰你們一次,你們怕什么?”
不等張子良和吳氏子弟說話,莊承武又道:“此事縱算鬧到朝堂上去,張國公和吳國公也無話可說……除非,是張國公和吳國公授意你們這樣做的?!?p> “胡說,我爺爺那里會理這些小事?!睆堊恿加X得莊承武是在侮辱他。
確實,堂堂大宗師指使自己的孫子去使下三濫,這種名聲傳出去簡直丟死人,張子良絕不肯讓自己的爺爺背上這盆屎盆子。
“既然不是張國公和吳國公授意,那便是你們這些不肖子孫不成器。也好,我替張國公和吳國公來管教管教你們這幫不肖子孫。”
說罷,莊承武扭頭同紅櫻道:“咱們去珍寶樓,正好珍寶樓和蓬萊仙居也是順路的?!?p> 張子良眼看莊承武是要動真格的,他連忙張開手攔在路前道:“莊承武,是你四哥欠我們賭錢……也好,你四哥的賭錢我不要了,就當賠償你萬寶閣的損失好了?!?p> 莊承武停下腳步,冷著臉瞪著張子良道:“莊承文欠你錢何以要我莊家的萬寶閣來償還?”
張子良還沒回答,吳氏子弟道:“莊承文是你莊家的人,他的債不該由你莊家來還么?”
莊承武扭頭看向吳氏子弟道:“我莊家子弟欠下的債務應當由他們自己償還。至若族中公產,那是族中人所有的,而不是莊承文個人擁有的。他欠你們錢,你們盡管找他要。至于萬寶閣的損失,你們若不賠償,我便找珍寶樓和蓬萊仙居去取。”
張子良和吳氏子弟何曾見過莊承武這樣翻臉無情的人?
兩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之時,莊承文喝道:“莊老五,我才是莊家的唯一嫡系子孫。這萬寶閣是我的,你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庶子,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指手畫腳!”
莊承武聽言冷笑道:“自今日起,你已不是我莊家之人,還談什么嫡系庶出?”
這時,莊承武從袖中逃出一張蓋有族長公印的契文。
這個舉動不單讓莊承文驚住了,便是不知情的紅櫻也嚇得呆立在地。
自莊家有史以來,何曾見過以庶廢嫡?
“你敢!你這是以庶廢嫡,這是以下欺上,以幼欺長!”莊承文紅了眼睛,咆哮著朝著莊承武沖了上來。
“我既是族長,族中法度便由我來執(zhí)行!你勾結外人謀奪公產,欺男霸女敗壞家聲……依族規(guī),我今日便將你趕出莊家。”
莊承武的話顯得冷血無情,便是紅櫻也覺得莊承武為了對付莊吳氏,故而蓄謀已久!
或許今日之事,是對莊吳氏的報復!
報復若干年前,莊吳氏想要毒害年幼的莊承武。報復若干年前,莊吳氏對莊承武母親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