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心上人的心上人
懷中人呼吸漸沉,起伏的胸膛,一下下撞擊著他的。
不重,卻疼!
讓人想要將她揉入骨血,自此不再疼痛……
今日他特地去了大慈恩寺,找古佛,想問清楚,為何要讓素衣住妓館?
即便是再不待見的徒弟,也不能讓一個小娘子去住妓館,這成何體統(tǒng)!??!
被一個小沙彌帶進一間禪房,在那里,他見到了古佛,傳說中的國寺神醫(yī)……
胡子拉碴,雙目無神,四肢攤開的坐在床下的紅木踏腳上,身邊擺了七八個酒瓶,滿屋子的酒氣,小沙彌連門都沒進,對他施了個佛禮,轉(zhuǎn)身跑走了。
怎么辦?
他也想跑!
他想跑去門口看看,這是不是大慈恩寺?他想跑到主持面前問問,這里是不是佛門清凈地?他想跟著小沙彌跑,問他是不是給自己找錯了人?
古佛掀了掀眼皮,見門口一座金剛,一臉愕然的看著自己,他伸手指了指,有氣無力的喊了聲:“關(guān)門!”,然后,將僅剩的酒底兒喝了個干凈,隨手扔到了一邊,撞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老頭兒看見他就嘆氣,師兄弟更是躲著他走……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們背后找老頭告狀,說的不可謂,不難聽!
出家人?
我呸!
除了老頭兒,哪有一個好人!
包括在南錦家那個沒良心的素衣,她又不是妓子,天天悶屋里,也不知道出來看看他……
沒良心!?。?p> “請問,您是古神醫(yī)?”邢寶略帶遲疑的問,看著實在是沒有點兒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喝的倒是飄飄欲仙。
“正是本神醫(yī)!”古佛將手上的酒瓶甩到了一邊,“本神醫(yī)心里有恙,概不接診!”
他轉(zhuǎn)身,往床上爬,腳剛抬上去,手就掉下來,爬了半天,也沒上去。索性往地上一滾,在地上卷縮起來,閉上了眼睛……
那個沒良心的,之前身體傷了本源,現(xiàn)在這一個月藥下去,在這個冬天,恐怕也是難捱!
可難捱又如何?
等此事一了,她此后的每個冬天……都會比這個冬天更加難捱!
“我不是來請你看病的!”邢寶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凳子上,看著地上卷成一團兒的古佛,“我是為玉素……素衣,來問你,為何要將她送入妓館?”
“我為何要送她入妓館?”古佛’騰’的從地上彈起來,“我要讓她看看,這世上男子都是什么臭東西?”
“讓她看你……不就行了!”邢寶有些后悔將門關(guān)上了,屋里混了酒臭、衣服臭、嘔吐物……可能還有出恭之物的臭……
他雖然不能說干凈的一塵不染,但與素衣相處的那幾年,確實被逼的’干凈’了許多。
由于她武力值最高,大家為了避免被’誤傷’,他們當時所在的營房,也是所有營房里,最干凈的!
“看我?”古佛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切~~~有個一刻鐘,你就啥也聞出不來了!”
他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有一半兒都灑在了木桌上,又有一小半兒灑在了他的衣襟兒上……低頭看著胸口那處濕潤,屋里沒有風(fēng),他依舊覺得涼……
“我想把素衣接出妓館!”他在來之前,聽過古佛與素衣之間無數(shù)個版本故事,有說,他們是情人關(guān)系的;有說,他們是醫(yī)患關(guān)系的;有說,他們是師徒關(guān)系的……最離譜的,說他們是父女關(guān)系的!
無論哪種關(guān)系,古佛將素衣送進妓館,終是,不對的!
“不行!”古佛搖了搖有些脫水的頭,感覺里面的腦仁兒在四處碰壁,“她還沒看清!”
“你要她看清什么?”邢寶被他這種無謂的態(tài)度,弄的火起,一把薅住他的領(lǐng)子,從凳子上提了起來,“無論你跟她有什么過節(jié),都不應(yīng)該把一個小娘子扔到妓館去?。?!”
“你就是她口中的’邢寶’吧!”這憨傻、憨傻的樣子,與她的描述,一般無二,“如果你是,別薅著我!你認識她那么多年,她是那種,我讓她待,她不愿意,還能待下去的性格?再說了,她那么彪悍的武力值,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經(jīng)常是被她欺負的,好不好?”
邢寶一愣,感覺之前一直被忽略的東西,突然閃現(xiàn)在眼前……
是??!
如果她不愿意,就憑她的身手,古佛根本就沒有半點兒還手之力……
“那她為什么要待在妓館?”邢寶有些尷尬的放下古佛,粗粗的幫他整理一下衣擺,“出了什么事嗎?”
“出事?”古佛冷笑,“邢將軍,與其問我,你不如進宮問問那個皇上和他那個不爭氣的弟弟,都對素衣做了什么?”
邢寶帶了一肚子的疑惑,遞折子,入宮覲見。
“皇上,為什么素衣會待在妓館?”
司玉善聽到這問話,臉上溫和的笑容收的干干凈凈,上下打量著邢寶,若不是他才奉召入京,還以為他有什么企圖呢!
“你問這個做什么?”
“因為,素衣是他的心上人!”司玉衍從內(nèi)室走出,坐到了軟塌之上,“邢將軍,能問一下,你的這位心上人的心上人,你可認識?”
邢寶一愣,直勾勾的看著司玉衍,他很想說,’認識!是你!’,但看昨晚素衣對他的樣子,明顯兩人都’不認識’對方,或者刻意回避’認識’對方……
他現(xiàn)在不清楚,司玉衍是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
“邢將軍?”
“我認識!”邢寶點點頭,“和三王爺很像!”
話一出口,司玉善和司玉衍兩人都愣住了!
司玉善看了眼玉衍,見對方眼中也是驚異,難道,真的是因為長的像,所以才舍了壽命?
“如今那人……在何處?”司玉善顫聲問道,若那人還活著……
必然是不能再活下去了!
“那人……”如果司玉衍忘記了,“已經(jīng)不在了!”對素衣而言,和死了,又有什么區(qū)別?
“不在?”司玉善聲音微微的拔高,滿意的點點頭,不在好哇!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皇上,如果素衣不是奉旨待在妓館,我想帶她走,可以嗎?”邢寶直直的看向皇上,面色中無一點惶恐,他不愿,不愿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不可?。。 彼居裆瞥料履?,這個憨子!他哪里是會下這種旨意?“素衣為何在妓館?你可去問古佛!”
“臣先去的大慈恩寺,見了古佛,他讓我進宮來問您?”
問問你們,對素衣做了什么?
他的臉上,就這么直白的寫著,讓他們不禁面色尷尬……
“邢寶,你這次入錦都,看的出來,我身體不太好吧!”司玉衍抬頭看他,覺得多年北梁風(fēng)沙,未曾磨去這人一絲棱角。這有什么說什么的憨直性子,如今也沒有半點兒改變!
“是!”
“我中毒了,剛解了一半,需要素衣為我解另一半的毒……”司玉衍這話可謂不盡不實,若真全說了,他怕這憨子會掠了人,藏起來!
“素衣為你解毒,如何解?她要為此付出什么?”能讓一個享譽全國的神醫(yī)頹廢,能讓皇上、王爺緊張,付出的代價,必然不會小了!
司玉衍看著他,低下了頭,緩緩開口……
邢寶就站在那里,聽著他講完,卻久久不能言語,直到發(fā)現(xiàn)他們兄弟二人都看著他,才抱拳行禮,什么都沒有再說的退了出來。
床帳飄然垂落,隔開了床榻之外的世界,他緊緊抱著素衣,聽她有些不滿的喃呢,才稍稍松開了些力道。
他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將她垂在身側(cè)的手,輕輕的握在手心,久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