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事屬下有些不明?!表f瓚面露疑惑。
“說。”
“屬下剛剛得來的飛鴿傳書的消息,十幾天前尚無虞還出現(xiàn)在京師,這么短的時間他應該沒辦法出現(xiàn)在千機閣,為何大人如此肯定尚無虞會在千機閣?”
汪柬之眼神凌厲,猛的站起身:“你說什么!”他低下頭腳下踱步:“難道當日在凌岳樓的人不是尚無虞?也并不是尚無虞與穆清瑄一同來的千機閣?”
“那會是誰...”汪柬之如何都想不明白,他手中把玩著一個小小的玉球,腳下第一次出現(xiàn)凌亂的步伐,心中也有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韋瓚好奇的看了一眼他手中小小的玉球,不禁笑出聲:“原來督公也喜歡這種孩童的玩具。”
汪柬之停下步子愣在原地,冷冷的看向他,而后抬起手張開手掌,看著手中小小的翠綠的玉球,身體忽然僵住,手開始發(fā)顫:“她...難道是她...她還...活著?”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尚安歌瞧了一眼,是先前見過的趙之笙,后者臉色有些不好,看見安歌后臉色更差了:“尚姑娘,你...你還好嗎?”
尚安歌冷笑:“怎么,今天換你帶我出去曬太陽了?”本來側躺在軟塌上的她忽然坐起聲:“我就不明白了,一刀殺了我得了,為何要如此費事!”
趙之笙臉色更加黯淡,她低著頭咬著嘴唇:“我不知道為何主子他竟然如此對你,但是我還是相信主子有苦衷?!彼痤^眼眶濕潤的說道:“你是不是也是這樣認為的,對不對?”
尚安歌心一顫,這是她遇到的第一個與她一同相信穆清瑄的人,她嘴角一抹苦澀的笑容:“我信他又如何,他如今這樣,卻是怎么都不聽我勸,他還要殺了我的哥哥!你讓我如今,如何信他?!?p> 趙之笙還想再說什么,卻被一粒石塊飛快的擊中,她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之笙!”尚安歌看向門外,果然是穆清瑄神色不明的站在那里,門外的陽光照在他的衣服上,門內(nèi)的陰影卻籠罩在他的臉上:“你對她做了什么!”
“只是讓她別再多事?!蹦虑瀣u隨意的說道,隨后命人將地上的女子抬了出去。
尚安歌冷哼一聲:“穆盟主心思之狠毒,安歌受教了!”
穆清瑄神色不變,身側的手卻死命的握緊著。
他慢慢的走向她,俯身解開她腳下的鎖鏈道:“今日我來帶你出去?!?p> 他俯身靠近安歌的時候,安歌清楚的聞到他身上一如往常的竹葉清香之氣,可卻沒了一如往常的心境。
“你有苦衷的對不對?!卑哺栌煤茌p很輕的聲音說道。
穆清瑄手下沒有遲疑,面上也沒有什么表情的變化,仿佛像是沒聽到一般,待解開她的腳鏈后卻沒有解開她的手鏈,將她抱在一個木制輪椅上,輪椅的下面也有兩個鎖鏈,穆清瑄將安歌的腳鎖在鎖鏈上,聽到上面又是一聲冷笑,伴隨著譏諷的聲音:“放心吧穆盟主,我是不會逃的?!?p> “至少在我有些事沒有確定之前,我是不會逃的?!鄙邪哺杳鏌o表情的掠過他直視門外。
穆清瑄還是沒有答話,他站起身,站到輪椅的后面,手握住輪椅的扶手,輕輕向前推動著。
一路上皆是跟著他們的千機閣的守衛(wèi),尚安歌忽然皺了皺眉頭,道:“我要去看琇瑩和林染?!?p> 穆清瑄停住腳步,卻聽到一旁的守衛(wèi)有些猶豫的說道:“不行,閣主說了只允許在這幾個閣之間走動?!?p> “琇瑩和林染被埋在后山,后山離乙閣很近,你們閣主有說不許去那嗎?”穆清瑄抬眼看著他冷冷的說道。
這反而讓尚安歌也有一絲驚訝,她還以為最不會同意的就是穆清瑄。
“這...可是這后山的守衛(wèi)少...”
“我與你們閣主現(xiàn)在是什么關系你不能不知道吧?你們閣主都沒有懷疑我有異心,什么時候輪到你這個小小的守衛(wèi)質(zhì)疑我!”穆清瑄凌厲的聲音讓周圍的守衛(wèi)都不寒而栗。
其他幾個守衛(wèi)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著說道:“您的身份可是貴客,閣主都跟我們交代了,您的吩咐我們自然也是要遵從的,只是這件事我等還是要稟報給閣主...”
“隨你們。”穆清瑄撂下一句話就推著尚安歌向后山走去。
后山也就是無絕山,是尚安歌等人上千機閣的那條山路,因著地勢崎嶇,路不好走,更別說再推個輪椅,因此穆清瑄將尚安歌手腳的鐵鏈都解開了,他抓住她的手,尚安歌想掙脫卻被他握的更緊,尚安歌看著他冷笑:“穆盟主,我是不會逃跑的!”
穆清瑄沒有理會她,抓著她的手繼續(xù)往前走。
慢慢走著就見前方一處小小的空地,周圍都是樹木和雜草,待到了那處空地的石碑前,尚安歌鼻子一酸,看著石碑上的兩行字眼淚忍不住拼命的往下流,她跪在石碑前,手捧著臉哭的說不出話來,穆清瑄在她身后默默的站著,一聲不吭。
忽然他感覺到身后的草叢里有異動,他不動聲色的轉頭冷眼瞪了一下那處,就見原本窸窸窣窣的草叢中再沒了動靜。
尚安歌此時滿心滿眼想的都是琇瑩,因此并未察覺到后面的異處,她用手小心翼翼的劃過石碑上的字,道:“琇瑩,從前你還在的時候常對我說,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會陪在我身邊,可是而今,你為何要食言?!彼煅实溃骸澳悴恢故逞?,還讓我今后再也見不到你,你如此心狠,真是不顧我們往日的情分了?”
她轉而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哭著笑出來,聲音沙啞的道:“不過這樣也好,你能跟你愛的人在一起,生生世世的在一起,我也是很高興,我也會祝福你。你不用再擔心什么,不用再掩蓋什么,不用再想些什么,倒是...比我幸運。”她垂下頭,輕聲道:“我如今半死不活的樣子,還不如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