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精靈騎士的看破2
“適可而止吧,兩位?!边@時,獵豹騎士團團長曼蘇爾威嚴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身邊跟著他的女兒,“雖然獵豹騎士團定期也會開展外來職業(yè)對我們圣騎士的對練指導活動,但是像這樣令人困擾的事后處理卻十分少見?!贝蠹翼樦鴪F長的目光無奈地看向被戰(zhàn)士用風斬劈出來的,又長又深的裂縫,他們無比慶幸維克多躲開了這一擊,也今天被叫板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松口氣。這么想著,成為玫瑰騎士的欲望就少了一分?!澳銈兊谋憩F(xiàn)很出色這毋容置疑,我至少看了下半段。維克多,你的假我準了,只是……你必須得把訓練場填平才可以走,還有這位挑戰(zhàn)者。”
洛恩懂得他的潛臺詞,不然就賠錢來。他趕緊向團長鞠躬致歉,這樣的踢館行為就算是熟人也會覺得為難:“抱歉,曼蘇爾團長,我的朋友給您添麻煩了,訓練場我們?nèi)齻€會負責填平的,善后的維護費用我后天會送來?!?p> “還是小少爺通情達理,就這樣了,我誠摯地希望這樣程度的比武,可以到團部外面去嗎?塔爾?維拉的海岸線可長著呢?!?p> 團長在囑咐了大家別到處出去亂吹引來外人的碎嘴之后,便與大部分圍觀人員一起散去,訓練場上剩了填坑的三個主力,以及一些剛才用義務(wù)勞動賭輸贏的騎士,他們拿來鏟子和推車,將一些備用的沙子往坑里填,直到他們發(fā)現(xiàn)場地中還是難以抹平,洛恩恰巧聽到了從炊事部大門傳出來的姐姐的烹飪師傅的聲音。
有了薩滿的幫助,土元素助力了大地裂痕的彌合,看在艾莉婭的份上,慕納女士只收了象征意義的酬勞,洛恩對此千恩萬謝。
在洛恩與慕納女士交談的同時,莉莉安站在肩甲缺了一角的維克多身邊,面色復雜,評估一下同僚的肩甲必須重制了:“你們這算什么,互有勝負?”
維克多看起來并不會為此沮喪,依然開朗地回應到:“又不是死斗,非要讓人喊投降?你是想聽到我驚慌地大嚷‘我輸了求放過’嗎?那樣的話,你一定會放棄成為玫瑰騎士的理想的。再說了,玫瑰騎士也是凡人,圣光守護者也分不出心思來保佑一個信徒永勝不敗?!?p> 莉莉安將視線轉(zhuǎn)向站在三米開外的戰(zhàn)士,作為到獵豹騎士團踢館的外來者,他真的算是很成功了,就憑這地上深可埋人的裂痕?!皯?zhàn)士,我想問一下,剛才你用了幾成的實力?”
“算最后一回合認真的話,五成。”這個說法不過是胡謅,它當然沒用多少本來的力量,這不沒解除人類擬態(tài)的偽裝么。
人類女騎士潛意識覺得這人吹牛不打草稿,或者是反正你看不透我我就吹牛你把我怎么著,總之,莉莉安抵觸了這個答案:“做人要誠實?!?p> “我沒必要接受別人要求的義務(wù)?!眲P魯克亞當即就懟了回去,“你有選擇不信的自由?!?p> “那我換個問題,你為什么這么厲害?畢竟就算想問你武器的真形似乎也是涉及隱私……”
“歷經(jīng)生死考驗的人會比同類更優(yōu)秀……抱歉,剩下的我不想提?!?p> 對陌生人不好窮根究底,莉莉安識趣地沒有再問,不過,她與今日在場的每一位騎士一樣,都將這個人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深有感觸,也許以后問問維克多也可以打聽一點飯后談資。沒有人想知道一個人有多弱,但大都會對一個人為什么這么強深感興趣。幸好,維克多今天還算沒怎么丟了騎士團的臉,這樣的結(jié)果或許是最好吧。
可算把場地弄好了,洛恩這才稍微心安一點,準備離開騎士團,維克多自告奮勇來駕車。在莉莉安的叮囑之下,維克多再三保證會弄到簽名限定版小說,這才走出了騎士團的大門。
走了大概快一公里了,維克多才發(fā)覺空氣尷尬得緊:“洛恩,你怎么不說話了?”
“話都拿去道歉了和填你們倆弄出來的大坑了?!鲍C人扭頭看向路的兩側(cè),他感覺到自己還是比較生氣的,更多是因為緊張之后的分外脫力。
“不要這樣嘛,兩虎相爭,場面激烈點太正常了,要知道玫瑰騎士之間的御前比試,那比這個還要激烈……呃,弄出這么長的裂縫還是沒有過。”說著,維克多一手牽著韁繩,半身轉(zhuǎn)過來,“讓你破費是我不對,但我不忍心拒絕你這位朋友正直的挑戰(zhàn),再說了,只要不是那種嘴臭的混蛋,點到即止的比試,我都很樂意過上幾招,同時表示對對方的尊敬?!?p> “你現(xiàn)在四肢俱全五體安在,才能跟我們這樣開玩笑。作為卡斯泰爾家的重要成員,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難道要我為你牽腸掛肚?我這種平民家的孩子可賠不起魔網(wǎng)之主后裔的命喲。”
看著洛恩氣鼓鼓的臉,維克多又露出了他慣常的嬉皮笑臉的表情,那味怎么都像是在討女朋友開心的花花公子標準模版?!澳阋嘈琶倒弪T士的實力,我當然自有分寸,你的朋友不是也很有分寸嗎?”
“……我在最后的確憤怒了,不過還好,對我們這樣的職業(yè)來說,正常的比試,發(fā)泄怒氣完畢也就沒有多余的怨念和憎恨,戰(zhàn)斗只是戰(zhàn)斗而已?!?p> “那你的風鏡怎么辦,看起來是好貨?!?p> “我自己能修,以及……我也弄壞了你的肩甲?!?p> “那你不用擔心,反正不用你掏錢,當然,我也沒有讓洛恩掏錢的意思,玫瑰騎士常年俸祿里還分不出一點裝備維護費用么。我可不是那么小氣兮兮的圣騎士?!?p> “總之,你們都安然無恙,我回去也好跟姐姐交差,啊,斷然不想應付缺胳膊少腿的血腥場面,就算我是獵人,人血估計還是要暈一暈的。謝天謝地……”
大概是一時想不到還有什么可以打發(fā)時間的話題,維克多將身體轉(zhuǎn)回正常的駕車姿勢,稍微加快了馬車的速度。凱魯克亞本來想問一些事情,但他現(xiàn)在與維克多不夠相熟,冒然問得太多估計會讓這個人產(chǎn)生厭煩和被冒犯的心理,它忍耐著,盤算著如何才能得到陌生人最基本的信任。
待到行進至一個有路標的分叉路口,維克多向左拉扯韁繩,朝并不是洛恩來時的路拐去。
“維克多?”這條路雖然也能最終到達塔爾?維拉,但是相較于右邊的大路,這條小道行人少,野獸等動物經(jīng)常橫穿馬路,而且路程比較繞遠(為了通達某個小鎮(zhèn)),不明白為什么輕車熟路的友人會突然往左拐?
“沒關(guān)系,殊途同歸?!瘪{車人并沒有回頭,而是在前行了大概一公里,待到森林較為茂密的地方,這才減了速,并拐進了一條人煙更加稀少小路,通往樹林深處。
“你想干什么?”凱魯克亞感覺到了不對,警惕不已的它果斷抽出自己的劍刃架到了玫瑰騎士的后頸上,這個過激的舉動讓洛恩不得不伸手拽住它,對玫瑰騎士不敬差不多就跟對王家不敬一樣。
直到身后已經(jīng)看不見路,馬車這才停下來,維克多跳下駕車人的位置,不緊不慢地將馬車的韁繩栓好,這才一本正經(jīng)地對車上的兩個人招呼他們下來:“不干什么。洛恩,我們不是生死患難的摯友嗎,到底有什么不能說不好說的,一路上憋到現(xiàn)在?雖然我們只是幾年的朋友,但是你有心事我不會看不出來?!?p> “啊……這個,怎么說呢……說來話長……本來打算回到大宅之后再詳細跟你說的?!毕萝嚭螅C人略有心虛地卷了卷自己的衣角,眼神飄向其他地方。
維克多伸手把他的腦袋扳正:“看著我,別說謊,你是不是有事相求?!?p> 雖然難以啟齒,但最終也是要人家知道的,洛恩有點僵硬地點點頭:“是的?!?p> “有關(guān)于他?”
“對?!?p> “……我忽然不想幫了?!彼砷_手,維克多的臉頓時拉得老長,如果有經(jīng)驗的人,會看得出來這自然是演技。
聽到維克多這么說,獵人忽然有點慌,這個人幾乎沒有拒絕過自己的求助,畢竟是恩人的面子在那里擱著:
“哎?!為什么?我還沒說是什么事呢,你聽完了再考慮好么?”
“我吃醋了。”
“哈?”
“?”
“我以為咱倆的生死之交的深情厚誼生平唯一,沒想到你還是喜歡撿一些阿貓阿狗的回家……這個面孔,你姐姐生日那次,我在你家大宅瞟到一眼,雖然只是有點距離隔著一個中庭還有一扇窗戶。它住你樓下。說吧,多久了?”
凱魯克亞覺得自己好像卷進了莫名的密切且復雜的人際關(guān)系,而且還是特別不好插嘴的那種。
而且,這個精靈圣騎士用阿貓阿狗的形容來指代自己,簡直有些無禮,英杰才不是那種孱弱的生物。
“半個多月。你對此有什么想說的?”沒等洛恩開口,凱魯克亞自己陳述了時間?!熬退隳銈兪呛芎玫呐笥?,他也沒有義務(wù)事無巨細地將家事一一匯報給你?!?p> 這讓維克多敏銳地回憶起了某件事發(fā)生的時間,可他壓下了疑問不提,反而挑釁般地翹了翹嘴角,糾正對方一些認知:“你的潛臺詞是洛恩新交了什么朋友不必非要讓我知道,是嗎?”維克多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很遺憾,我跟紅榴家交情好,他們也覺得能結(jié)交卡斯泰爾家的公子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所以,很多商事上的信息洛恩和他的姐姐都會拜托我去查底細,不要以為我們之間是單純的友誼關(guān)系?!?p> 還真是赤裸裸的官商勾結(jié)。
不過凱魯克亞并不糾結(jié)這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它忍著慍怒對洛恩說,如果實在不能拜托這個人,只有我們自己去繼續(xù)調(diào)查了。說完,它扭頭就抬腳離開。英杰的自尊不允許它為這種傲慢又輕浮的人低頭求援,時間還有,總會找到更新的線索,至少已經(jīng)有了紅蝎這個頭緒。
洛恩的眼神徘徊在客人與友人之間,一時間尷尬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他想去跟上凱希亞的英杰,但是維克多和自家的馬車又怎么辦,如果維克多因此更不高興了怎么辦,同時安撫兩個人那不是在蹺蹺板上移動的狀況?
“哎,看來我流的玩笑不是誰都能消化啊?!泵鎸@糾結(jié)和僵硬的場面,玫瑰騎士嘆了口氣,撓撓頭,稍微提振了一點音量,反正森林里也不會有第四個人,“讓我們回到正經(jīng)的話題吧——凱希亞的英杰低調(diào)來到塔爾?維拉,到底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