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各路疑團4

　　既然是感覺的話，其中的緣由也就無法問起了。

　　7號包間的會面很快就結(jié)束了，得知臨近的死期，感覺有點不太好受——如果她說的絕對為真。好吧，即使是玩笑話，不能實現(xiàn)的荒謬，被一個資歷深厚的人士這么鄭重其事地告知，心情怎么能會好？話說回來，獵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哪一天會忽然死的不明白，在從事狩獵與賞金任務(wù)這般高風(fēng)險的職業(yè)和行動時也從未想過。

　　洛恩不會把今天的話告訴任何人，就算是姐姐也不會。不可能讓姐姐擔(dān)心，讓那么堅強的女子哭泣簡直就是一種犯罪行為……爛在肚子里好了。不過，抓緊時間去做一些想做的事這個倒是不錯的建議，可是……他并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做的。

　　螳螂妖大女皇會同意訪問維拉克魯斯？這不是外交事務(wù)會很成功的表現(xiàn)嗎……嗯，加西亞陛下的訪問會得到好結(jié)果的回報？怎么會因為自己就發(fā)生了不愉快的問題？呃，自己到底有什么罪過，或者會犯什么罪過？

　　這個問題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凱魯克亞的同僚卡爾利茲也說過同樣奇怪的話，自己有某種“問題”，但誰都沒法準(zhǔn)確告訴說，是哪里出了問題。這種困惑會讓人不斷自省，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維克多今天晚上是不會回到旅店來的，因為去給官方和骨那邊跑腿去了，現(xiàn)在估計在那個當(dāng)初尋找樹種的山頭抱怨山風(fēng)大作睡不著吧……有了前車之鑒，估計困死了也要打醒自己睜大眼睛，提高警覺。獵人在自己的床鋪上滾了很多圈，好像躺在荊棘叢中，沒人拉他從里面掙脫出來，怎么也睡不著，最后不得已又把上次配給戈迪亞的那點剩余草藥找出來自己泡水喝掉。

　　大清早，隨著健康的生物鐘醒來，穿好衣服洗漱完畢，走到旅店大堂吃完早飯，凱魯克亞就已經(jīng)在旅店門外等他。今天沒有什么特別的安排，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洛恩就提議隨意到城郊的森林去散步，英杰表示隨你，怎樣都行。

　　“你是怎么了，今天這么少言寡語的?！眲P魯克亞覺得洛恩的態(tài)度變得有些奇怪，好像心事重重的，“雖然從字面上說今天會是我們停留的倒數(shù)第二天，你會覺得不好受?！?p>　　洛恩的表情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情緒更加明顯，盡管他還是咬牙對此不表示任何的抱怨。

　　“今后皇廷和議會還會派人手來繼續(xù)追查第二顆樹種的事情，但也許不再會是我，即便我與你，還有其他人建立了不錯的關(guān)系。這種情況很現(xiàn)實，鑒于兩國關(guān)系是‘未建交’，議會和皇廷也許并不樂見我與你們有太多交集，或者是被影響太多?！碑吘贡Ｊ氐娘L(fēng)格過了這么多年想要一下子松動似乎也不太可能，議會能允許賽希爾前輩保有異族的信仰不過都是因為那個異族已經(jīng)……死亡了，定格了，不會再有更多，留下的信仰對作戰(zhàn)有利，等等。這種痛苦的理由怎么可以告訴身邊這個年輕的人類……

　　“卡爾利茲會將你的事情一五一十匯報給你的上司，對吧?！?p>　　“會的?？柪澋穆氊?zé)是‘監(jiān)督’，賽希爾前輩的職責(zé)是‘領(lǐng)導(dǎo)’，而我是‘服從和執(zhí)行’，族群里等級和職階非常嚴(yán)格與分明?！睕]有說出來的話是，我不會反抗。

　　“……如果他們命令你殺掉我的話，你也會照做對嗎？”

　　“如果你成為我們的威脅，或者敵人。就算你于我有恩，我也會服從……連女皇與前輩們都無法逾越自身的責(zé)任，做一個完全自由的個體。畢竟，我們是比你們更嚴(yán)格的族群生物，群體的利益遠(yuǎn)遠(yuǎn)高于個人的利益。你們也信奉國家利益最高這點，不是嗎?！?p>　　如此的回答一點都不會令人意外，中規(guī)中矩，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可我現(xiàn)在無法想到任何理由讓我，或者我的上司命令我對你那樣做。在樹種失竊這件事上，你是絕對無辜的，這一點卡爾利茲已經(jīng)非常確信了。我祈禱你不要突然發(fā)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賽希爾前輩在失去他的故友時，即便難過，也沒有經(jīng)歷背叛，我不想要自己初次的游歷留下這么難堪和苦惱的回憶。那樣的話，今后的外派我就只能拒絕相信一切，揮舞雙刃馳騁于戰(zhàn)場了?！眲P魯克亞的語氣盡可能地委婉，似乎是由衷的請求，從這個高傲的長生種的口中說出來。

　　洛恩花費了起碼半分鐘才逐漸消化了這番話，他輕輕拍了拍對方抓住自己肩膀的雙手：“你放心，我會全力保持自己的理智，不僅因為你，我也得為自己的親朋好友負(fù)責(zé)，不可以牽連他們，給他們帶去麻煩和難過?！?p>　　即便如此，卡爾利茲奇怪的發(fā)言至今還縈繞在心頭，那個謎一樣的“問題”像一團陰影盤旋在心頭，甚至讓洛恩害怕心里那道門的后面住著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做出過何等不為人知的可怕事情。這份“恐懼”沒法向搭檔言明，自己承諾了不會說起卡爾利茲曾經(jīng)闖入過。

　　同時，洛恩又慶幸起一件事，既然凱魯克亞會坦承地說出它自己的想法，卡爾利茲大概還沒有對它做出“心理治療”這樣的事，還沒有……以后就不知道了。

　　如果自己在那之前“離開”，就不會知道也不會目擊那樣的事發(fā)生。

　　就算是死亡也請安安靜靜地去死好，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引發(fā)外交問題那可是多大的罪過，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豈不是就要泡湯了。

　　死或者不死怎么會變得如此讓人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