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祭壇惡魔的復蘇13

　　以東都的魔法實力和勢力，我覺得克羅米婭不會親自沖上門——加西亞想了想——她大概會用替身魔法什么的，極有可能以動武來威脅大公您。

　　動武，哈？現(xiàn)在維拉克魯斯四至邊境的封疆大吏都被他們迫害過了，要打我的地盤，別說其他幾位大公將軍不答應，我們偉大的魔網(wǎng)之主也不會答應！她以為她是誰？

　　有這份豪氣是很好，大公，但是你有可能忽略了一種可能？

　　嗯？請指教。

　　雷諾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木質的小掛件，上面雕刻著被漆過的黑色章魚。

　　這是我在孤島監(jiān)牢里發(fā)現(xiàn)的，幾乎每個牢房里都有這種類似于奇怪圖騰崇拜的物品，上面有著很微弱的魔法能量反應——很微弱是相對于我而言的，但我隱約覺得可以通過對其祈禱或者請求的方式“下載”到不同于你們平時應用的，來自正常途徑魔網(wǎng)的魔法能量，這種魔法能量給人的感覺……甚至異于來自海拉黑暗凈界的黑暗能量。

　　您的意思是，克羅米婭在適用一種有別于魔網(wǎng)之主和黑暗女神統(tǒng)治領域的魔法能量在施行她的邪惡法術？

　　這很有可能，剛才我已經(jīng)丟過一個給提莫爾了，我讓他自行比對關于索拉爾將軍頭腦中洗腦法術的能量反應，看看是不是同一特征……至少我自己認為是的。所以這極可能導出一個讓你們覺得悚然的結論——她究竟在使用怎樣的能量？

　　言下之意是，您也沒有見過？

　　不、不能完全這么說，數(shù)千年前，在我還沒有自我封印進入此界沉眠之時，肯定見過或者接觸過，可是睡得太久我記不起來了……

　　大公和王子的臉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

　　雷諾稍微覺得有點尷尬。

　　你們別這樣，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再說，海拉都沒有特別告訴我，我自己睡太久就更想不起來了嘛。不過你們不必擔心，這樣的小雕像所能引導和儲存的特異能量并不會很龐大，換言之，就是因為無法儲存和下載多的能量，才會在監(jiān)牢各處布置這種小掛件用數(shù)量來補足她的施法資源。這種小物件研究研究就封印起來比較好，免得大法師們都走火入魔了。

　　你的言下之意，這種能量的源頭……持有它的本尊，通過某種手段，控制了索洛伽和克羅米婭？

　　先別這么單純地猜，加西亞。

　　做好兩種可能，第一，他們確實被操控了，純粹的洗腦；第二種，他們只是向持有這力量的本尊祈求了這份力量的局部，來達成自己的野心，以你對你兄嫂的了解，是不是第二種可能更多？

　　奧數(shù)能量、暗影能量、冰霜能量……種種與魔法相關的能量都能在莫德維拉所締造的魔網(wǎng)中下載到，然而這種詭異的能量又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海拉將我從沉眠中吵醒果然是“有事”。算了，這種能量所引導出的法術既然我可以解開，那就說明它對我還構不成威脅，只能說明克羅米婭為了避免被魔網(wǎng)之主限制從魔網(wǎng)中抽取能量來施法而做出了備用的選擇，這個疑問還是留到讓我們逮住她了再說。現(xiàn)在我的想法是，即使現(xiàn)在克羅米婭已經(jīng)發(fā)覺她重要的囚犯都已經(jīng)失蹤或者被劫走，他們想要立刻集結大軍對東都開戰(zhàn)至少也要三天以上，大法師和高階法師們的傳送門一般在傳送十二人之后就會消失，我想他們用傳送門傳送大軍的可能性不是太高。

　　那不一定，狗急跳墻的話，動用軍隊征召大量法師持續(xù)開啟傳送門的話……

　　唔，大公，您是東都的首腦，能否請教一下，據(jù)您的了解，維拉克魯斯帝國現(xiàn)在法師的數(shù)量大概是多少？

　　整個帝國的人口是兩千萬，所有在法師公會注冊的，學習了基礎傳送門法術的法師接近五萬。我國的法師階級制度現(xiàn)在是這樣的：最底層是法師學徒，然后是見習法師，下位法師，中位法師，上位法師，高階法師，大法師，最后是傳奇法師。這個時代還沒有產(chǎn)生傳奇法師，所以像我弟弟和米多利他們這些拿到大法師頭銜的都是帝國的佼佼者，最厲害的凡人法師，步入了法師中的英雄領域。國內目前有大法師頭銜的不超過七個人，連我自己在內。持有高階法師執(zhí)照的人也只有數(shù)百人，嗯，超不過三百吧。

　　聽起來剩下的雜魚和半吊子挺多的。

　　精靈因為是長生種，所以有很多時間來學習魔法，增強自己的修為，所以我們一族里出大法師什么的還是不那么難，而人類的話就要辛苦很多，他們之中能在四十歲以前步入高階法師就算是稀世天才，或者是極有勢力、財力和底力的法師家族傾盡全力堆出來的結果。據(jù)我了解，加西亞殿下的兩位兄嫂都是年紀輕輕就步入高階法師及其以上位階的法師，瑪蕾殿下是天才的那種，而克羅米婭則是堆出來的，前者是高階法師，而后者嘛……據(jù)說是她的娘家人去總會塞了點錢，總會又順水推舟討好王家，給了她大法師的頭銜。

　　唔哦。

　　高階法師及其以上在傳送門上有特權，除了能開啟最大承載量的傳送門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在維拉克魯斯的國境內任何地方直接開啟通往圣都的傳送門，法術冷卻時間是其他人的一半。而且……高階法師位階以下的法師們，無法從圣都直接開門到東都這么遠。不過，如果他們能抓到足夠多的法師，迫使他們連續(xù)勞作的話，一天之內轉移四千人的軍團不是什么問題。而且還有一個問題，法師公會的總會位于圣都城中，如果那里沒有更多的法師逃到東都來的話……我擔心公會的總會也是淪陷區(qū)了。

　　這不是很正常的發(fā)展嗎。魔法是這個國家未來發(fā)展的命脈，統(tǒng)治者無法不去牢牢掌控它，無論怎樣的威逼利誘，在圣都不會有多少人對他產(chǎn)生抵抗，畢竟人們都有一個保底心態(tài)，動亂遲早會過去，唯一的繼承人在坐穩(wěn)王位后遲早會讓國家、社會和人們的生活回歸正軌。這些隨風搖曳的小草們啊，就算被震驚、譴責、恐懼所籠罩，他們也無法做出有力的反抗，怒不敢言。

　　你的意思是，我會成為他們的負擔和累贅嗎？

　　加西亞悻悻地說。

　　某種意味是的，你作為不安的首要因素活了下來。但你沒必要沮喪，讓你活下來是家人的心愿，是海拉的意志，甚至也是安夏的意志，因此你沒有必要去自責。想要消除不安的話，就去干掉那個真正的不安因素。

　　問題又回到了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如果我們的對手能給出一點寬裕的時間，真想給這場王位的角逐棋盤制造一點樂趣……大公，我能請您幫個忙嗎？

　　希望不是什么特別棘手的事情？

　　明天早晨如果克羅米婭向您興師問罪，您先裝一下無辜，然后……

　　同時，圣都，王宮內——

　　第二王子妃克羅米婭從王宮內王后專用的寬大浴池中沐浴完畢，在蒸騰的霧氣中從池邊的階梯走上來，立刻就有侍從小心翼翼為她用柔軟的干毛巾沾去皮膚上的水份，為她圍好中央有著金色獅子圖案的浴巾，又拿來舒適的躺椅讓她休憩，同時為她吹干頭發(fā)中的水份。

　　沒有侍從膽敢擅議第二王子妃的僭越，今日的巨變讓他們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第二王子夫婦將會是這座王宮唯一的合法主人……即使繼承的手段并不合法。索洛伽殿下即位是遲早的事情，他們會服侍王家的誰，又有什么關系和區(qū)別呢。

　　身為王儲的辛特拉爾殿下于葬禮中當場被殺的消息在白天就傳遍了整個圣都，人們固然驚駭，但也沒有太多意外，王儲和二弟之間的那些間隙和矛盾早就是酒館里被說爛的談資，人們理所應當認為他們之間遲早會爆發(fā)沖突或者流血的殘殺。而第三、第四王子至今沒有消息，大家也猜測他們多半死在了重兵埋伏的逃亡途中，不然的話，他們早就應該現(xiàn)身，用憤怒的言辭朗聲宣告索洛伽對王室罪大惡極的背叛。

　　然而他們消失了，如深冬的蟲豸一樣，杳無音訊。

　　就算翌日太陽仍然從東方升起，奇跡也無法光臨榮耀的帝國首都。

　　人們心中的希望在灰暗霧霾里痛苦呼吸，在通向絕望的死亡里做著無畏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