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舌頭?!蹦腥藦堥_嘴,用手指了指自己靈巧的舌頭。
這個更像是一個玩笑式的回答令高能打消了繼續(xù)追問下去的念頭。
他猜測對方并不愿意給自己透露太多的信息,于是隨手將魚骨扔進了火焰中,火苗似乎又旺盛了一些。
中年男人估算了一下時間,接下來至少還有一段閑暇時刻無事可做,于是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與高能閑聊起來。
“我叫本,杰爾納斯,你不打算做個自我介紹嗎?從你的裝束來看,不像是常年蝸居在聚居地內(nèi)的人。拾荒者?或是傭兵?”
杰爾納斯更傾向于前者,但對方暴露在空氣下的氣質(zhì)及良好的素養(yǎng)又不符合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高能,E級探索者?!备吣艿幕卮鸷唵蚊髁?。
對于陸地上那些沒有歸屬地的人,這的確是比短生種更為好聽的一種稱呼。
他們擁有的財富和生存技巧足夠讓自己不必受命于任何人,也不會被任何人奴役。
他們在這個末世的囚籠里擁有最高等的自由。
“呵,探索者?真是有勇氣?!苯軤柤{斯對這樣一種稱呼感到有些意外。
隨即糾正道,“我想你說的大概是一種期望,而真正的探索者,羅格爾.柴格,那個戰(zhàn)爭狂;桐德.羅爾曼,一個無往不利的商人,沒有他們,這個世界的文明恐怕真的要回歸石器時代了?!?p> “看來你很了解歷史?!?p> 高能在蘇沐那里讀過那本自由史,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似乎又多了一些深入了解。令他唏噓的是這個時代竟然還有出版物和樂隊這種存在。
審判日過后,每個幸存者都知道那兩個大人物意味著什么,但又一個三十年過去了,這樣的奇跡再也沒有發(fā)生過。傳奇也僅限于流傳在人們的口中了。
“當然,為了更好的生活,審判日過后的每一天都值得銘記?!?p> 高能將吃完魚的樹枝扔進火堆:“歷史只能用來銘記,卻無法帶你走出這個該死的囚籠?!?p> “你想離開這里?”
“你不想嗎?”高能反問道。
杰爾納斯用一根細長的樹枝挑了挑篝火,通紅的木炭夾雜著跳動的火星發(fā)出噼啪的干燥聲,隨即望著高能自信的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大白牙:“我不想。”
十分鐘過后,樹枝燃盡,火焰漸漸熄滅。
他站起身,用腳踢碎了那堆還帶著余溫的篝火,搖了搖頭說道:“看來我們運氣很差,附近并沒有大型的野獸出沒。怎么樣,有沒有興趣看我釣魚?”
“感謝你贈予我的一頓美餐,不過我必須離開了?!备吣芷鹕?,打算與他告別。
“去哪里?”
“去找一個叫做上帝之手的家伙?!?p> “我就是。”
從杰爾納斯的嘴唇間蹦出的簡單音節(jié)令高能的身軀隨之一震,時間仿佛凝滯了幾秒鐘。
“我沒聽錯吧?”
“這個男人...真的是...上帝之手嗎?”
濃密的毛發(fā),黑亮的眼睛,潔白的牙齒,破爛的裝束以及意外的友善。與雪莉所描述的特征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而且這種正面交集的方式絕不是上帝之手一貫的作風。
“很驚訝,對嗎?”杰爾納斯抬頭看了看高能,沉穩(wěn)的嗓音仿佛等待多時一般。
高能突然意識到一種不寒而栗的危險。這本該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卻在對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
杰爾納斯看得到高能與眾不同的金色瞳孔,也看到他腰間熠熠生輝的金箔,更清楚他身上背負的價值,甚至有可能買下一座城市。
高能開始懷疑。
種種跡象表明,這并不是一件偶然的巧遇,而是目標早已等候他多時。
誰才是誘餌?
“你在等我?”高能直接發(fā)問。
“我每天都生活在落灰鎮(zhèn),免費住著最高檔的酒店,吃著最純凈的食物,享受著午夜的狂歡。沒有什么可以逃過我的察覺。更何況這里很少有陌生人出入。而你,又太過于顯眼。”杰爾納斯輕描淡寫的說道。
“有時候破爛的裝束并不能讓人感到安全,尤其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本不該出現(xiàn)的地方。”杰爾納斯很準確的便讀出了高能身上的特殊信息。
高能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鋼刃,眼前這個攤牌的男人似乎比他做了更多的準備工作,不,或許他根本不需要。
柔和的畫面突然變得冰冷起來,戰(zhàn)斗隨時有可能爆發(fā)。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在幾秒鐘的沉寂下,顯得有些凝重,但隨即從遠處傳來的一股沉重的踐踏聲,將這份壓抑又增添了幾分,地面開始有規(guī)律的震動。
“真不走運!這并不是一塊好的食材。”杰爾納斯皺了皺眉頭,顯然他察覺到了些什么。
高能同樣感受到一股來自遠方的壓迫感。
長期生活在荒野上的獵人總有著豐富的經(jīng)驗,他們可以通過地面?zhèn)鱽淼恼駝宇l率,來判斷目標的位置,并在第一時間內(nèi)辨別出生物的種類。
比如一頭正在尋找目標的大家伙距離他們已經(jīng)不到五百米的距離。
西北方向,亂石堆中蕩起一道濃濃的塵土,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二人方位襲來。
終于在距離二人十米處的位置停了下來,煙霧消散,一頭覆滿黑色鱗甲,體壯如牛的怪物輪廓逐漸清晰起來。
它的目光灰暗陰冷,不斷吞吐著猩紅色的信子,充滿敵意的望著眼前的獵物。
這是一頭成年期的變種巨蜥!
一個世紀以前,它是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如今,盡管樣貌依舊丑陋,體型沒有像其他生物那般夸張的巨大,但它依然是這片土地上的佼佼者。
更加堅硬的鱗片,高斯槍都難以對它產(chǎn)生實質(zhì)性的傷害。鋒利的爪子可以輕易的撕裂五毫米厚的鋼板。
長長的舌頭上沾滿了致命病菌,它分泌出來的唾液亦是致命毒藥,任何與對方有效的接觸,都會令其瞬間喪命。
生活習性讓它變得居無定所,難覓行蹤,無論是沙漠叢林,還是高原冰山,任何復雜惡劣的環(huán)境都有可能出現(xiàn)它的身影。
高能似乎將要面臨一個更加艱難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