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樓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慢慢歸于安靜,竹生這才終于長長地喘了一口氣。剛剛,復(fù)晨周身散發(fā)的怒氣讓她下意識地斂聲屏氣,雖然她想盡力克制這種害怕,但是懦弱的本性已經(jīng)在她的身體里深深地扎根了——就算大腦發(fā)出“不要怕!”的指令,可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還是會在強壓之下顫栗著、逃避著,反抗著她的意愿。
五年來竹生在一直在試圖打敗懦弱的自己,比如說勇敢地換份工作,灑脫地離婚,將背叛她的人渣一腳踢開,等等。可是就算是作出這些決定她也是足足瞻前顧后了五年,直到奶奶的逝世......
離婚、換城市、換工作,終于竹生將這些全部付諸實踐,而且還剪掉了一頭長發(fā),像個真正離經(jīng)叛道的女孩一樣。竹生本以為做到這些她就足夠勇敢了,可是沒想到再一次遇到復(fù)晨時她還是懦弱得不堪一擊......
竹生想到這里失望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竹生,你什么時候能真正變得勇敢起來?”
五年的婚姻讓她看清了自己,痛苦毫無疑問來源于復(fù)晨,但糾其根本,還是因為自己,如果自己能夠勇敢地早一步離婚;如果能夠勇敢地抬起頭為自己正名;如果能夠勇敢地和復(fù)晨據(jù)理抗爭;如果能夠勇敢地拒絕著樁婚姻,如果...五年前能夠勇敢地聽從自己的內(nèi)心,而不是旁人的撮合和世俗的威逼......
“老板,你怎么下來了......”胡渡正在車里百般無聊地玩著手機,一抬頭竟看到復(fù)晨氣沖沖地走出樓道來,面色甚是不善。
“開車!去機場......”
“什...什么?!”
“你耳聾了嗎?!我說去機場!!我要回去,誰想在這窮鄉(xiāng)僻壤呆著就讓她呆著吧?。。 睆?fù)晨冷冷地說道,雖然從語氣上聽不出怒意,但是整句話都是在賭氣般的抱怨。
胡渡很了解復(fù)晨,復(fù)晨的本質(zhì)就是個死傲嬌,如果此刻不給他臺階下,日后自己一定不得善終......
“老板,回去的飛機就一趟,剛飛走,回去的話也得是明天啦。”胡渡看了看復(fù)晨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便知臺階還不夠高,又趕緊補上一句。
“老板,嫂子的腳傷怎么樣了,能下地了嗎?有沒有摔倒?”復(fù)晨微微抽了抽嘴角。
“老板,我們一走嫂子怎么辦啊?她一個人也沒法出門,吃飯成問題?。 焙赏笛劭戳丝春笠曠R,復(fù)晨的神情似乎有些動搖了,但還差那么一下。
“老板,你看嫂子她還不是因為你才崴腳嘛......”
至此胡渡的臺階算是搭好了,只見復(fù)晨捏了捏眉心,重重地嘆了口氣,而后苦惱地說道:“竹生她不肯回去,我沒辦法了......”眼神里盡是不解和煩悶。
“你的‘美男計’也失敗了?”胡渡貧著嘴,得來復(fù)晨一個恨恨地回瞪。
“老板,你可千萬不能放棄,老爺子現(xiàn)下對你很不滿,家里也有人對你的位置虎視眈眈,竹生若是不回去參加老爺子的大壽,怕是會引發(fā)一場惡戰(zhàn)。”
“我倒不擔(dān)心家里幾個老家伙能把我怎么樣,我只是怕這節(jié)骨眼上Sunri會反撲回來咬一口?!睆?fù)晨煩燥地說道。
“所以說啊,你一定得把嫂子帶回去!”胡渡轉(zhuǎn)過頭來認真地對復(fù)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