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位楊家大娘子真的是很會做事的人呢,而且非常善于利用自己是女子,還是美女的優(yōu)勢。
一個巧笑嫣兮的妹子,把自己的女兒紅拿出來請你喝,多大的火也發(fā)不出來了,況且鄭芝鵬本來火也不算很大。
只是這酒么,這時候喝不喝好像都不太合適了。
咱又不是差這一口酒的人,上次那一壇若不是楊旭硬塞給自己,又看在他們一片心意的份上自己也不會收的,現(xiàn)在既然都這樣了,哪能再去喝人家的女兒紅?
可是不喝吧,似乎也不合適,這姐們干活有點太利索了,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人家就給開開了,不喝反而才浪費了,況且不喝的話人家心里也安不下來。
正想著呢,猶豫著呢,就見楊大娘子端起碗來咚咚咚就把自己那一碗給喝了,一口氣都不帶停的,放下了碗來,一張俏臉霎時間染上了一層紅暈,動作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下就更軟了起來,更增幾分風情,可偏偏鄭芝鵬卻覺得這女子臉上的英氣反而更盛了幾分,一時不由呆了一下。
這一呆,那楊大娘子卻是不停,二話不說就又是一碗倒出來,都沒緩口氣的就喝了,然后又搶過先前給鄭芝鵬倒的那碗,一仰脖也給干了。
一分鐘不到的功夫,這女人三碗老酒已經(jīng)進肚了,放下酒碗的時候酒紅已經(jīng)蔓延到了脖子上了,估摸著再往下還有,可惜是看不到了。
“妾一介女流,都已經(jīng)連喝了三碗了,鄭家四爺諾大的名頭,怎的這般扭捏?莫不是個小肚雞腸,連二兩黃酒都裝不下的小氣鬼?”
說罷,女子沖他拋了個媚眼,又給鄭芝鵬倒了一碗酒,用的還是之前的那個碗,她剛剛用過的那個,碗口處還有一圈唇印,再看其人,端著碗,水蛇似的半醉半醒的扭著身子,撅著小嘴似嗔似嬌。
有點香艷的畫面,但鄭芝鵬卻有點想笑,還有點略感心酸。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今日得識楊大娘子,方知巾幗不讓須眉,請娘子正坐,鄭某并非見色起意之輩,愿真心與楊大娘子作知己之交?!?p> 說罷,鄭芝鵬飲了碗中之酒,許是酒勁上頭了,直接砰的一下就將自己的寶刀給拍在了桌上,口中道:“鄭某對娘子絕無半點輕慢,更不敢有非分之圖,此乃鄭某隨身這佩刀,今日既飲娘子之美酒,便將此刀贈與娘子了,若今后再有魑魅魍魎之人欺辱娘子,娘子大可以此刀斬之?!?p> 楊大娘子愣了一下,隨即眼淚噴涌而出。
鄭芝鵬說這種話,她是信的,因為并沒有騙她的必要,若是非分之圖,哪里用得上這么麻煩,她又不是什么貞潔烈女,勾勾手指也就上床了。
卻不想自己孤苦數(shù)載,第一個給自己尊敬的居然是這般遙不可及的大人物,當即正坐,卻是再無半點魅態(tài)。
“妾,謝過鄭四爺看重,再敬四爺一碗,然寶刀貴重,實不敢收。”
鄭芝鵬笑著也喝了酒,又道:“倒也并不是白白送你,卻有一事想和姑娘商議?!?p> “四爺吩咐便是”
“也是剛剛臨時想到的,我平日所接觸的,大多還是財勢雙全的人物,然而市井草莽之中其實也臥虎藏龍,英杰豪俠之客并不在少,我的意思是,投資姑娘的角店,將面積再擴大一些,用以招攬江湖群豪,姑娘不必給我分潤,但遇上豪俠江湖客,亦或是有本事的人,麻煩幫我接濟一二,兼且?guī)臀掖蚵犞ⅲ簿褪橇?。?p> 楊家娘子反應(yīng)也是快的,便道:“四爺是讓妾身幫四爺打探消息,傳播義名,拉攏人才,便如梁山上的朱貴一般?”
“正是,我以為娘子之才,并不輸于朱貴。”
楊大娘子鄭重一禮道:“承蒙信重,妾無以為報,必實心用事,以報恩德?!?p> 楊旭在桌上聽得都懵了。
四爺不是興師問罪的么?怎么又變成收編投資了呢?看上我姐了?隨即心中苦笑,暗罵自己蠢笨。
鄭芝鵬又聊了一些擴大角店的事,又說了許多來自于后世的想法,比如地下拍賣會之類的,楊大娘子一一牢記,心中自然是震撼莫名,只覺得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層出不窮,細思卻又大多都可行。
直到天色都已漸漸晚了,鄭芝鵬才停下話頭,打算回家,臨走時又摸了摸楊旭的腦袋,笑道:“你這孩子卻也伶俐,本來這次來是想給你介紹一個差事的,但你姐畢竟是女子,許多事靠他一個人也著實忙不過來,你還是留下來幫她吧,倒也是好用的,只是你油滑太過,未免失了下乘,人不能太直,但若太滑,而又外露,就很難成什么大事了,多跟你姐再學兩年吧?!?p> 楊旭整個人都是懵的,只得道:“謝四爺教誨?!?p> 鄭芝鵬笑笑,起身告辭,楊大娘子卻起身道:“四爺坐了一下午了,想來身體應(yīng)是疲乏,若不嫌棄,何不隨妾去后院居所暫歇一二?”
鄭芝鵬聞言笑道:“不必了,我既看中娘子,當娘子摯友知己,又怎么會挾恩圖報呢?!?p> “妾再謝四爺看重,然妾本就是風塵中人,四爺?shù)挂矡o需憐惜太過。”
“從今天起,你不是了,你是我鄭芝鵬的伙伴,朋友,鄭某又怎會做輕慢朋友之事呢?”
言罷,鄭芝鵬抱拳施禮,左手大拇指高高向上揚起,微笑著走了,而楊大娘子卻又一次紅了眼圈。
回家的路上,小王又欠了吧唧的來問道:“四爺,您不是說來找那楊旭去布政使那外宅家?guī)烷e么?怎的就變成開酒樓了?那布政使那邊豈不是還沒有人交代?”
鄭芝鵬笑道:“布政使那邊,本就只是一招閑棋,張秉貞那頭老狐貍,老謀深算的很,這一省大權(quán)輪到布政使手上都還不知能剩下多少,又不知有多少會漏到外室,重要性比之這個市井中的酒樓,不知差了多少?!?p> “可是四爺,咱們家不也有酒樓么,何必要找個外人,還是個女子?小人實在想不明白?!?p> “咱家的那些掌柜,我總共才見過幾面,于我之間有甚恩義可言,如何就會比這外人更可信了?又憑什么保證他們就會實心用事呢,至于女子之身,其實除了受欺負一點,反而更占優(yōu)勢,我把佩刀都給留下了,我倒是真想看看,還有沒有人敢這么不拿我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