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決戰(zhàn)
“劉香!不敢出來了么?”
鄭芝鵬的一嗓子,直接把所有人都喊懵了,不過他這頭的將士們倒是紛紛拿出了兵器,而羅超則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劉香?真的不敢出來么?”
卻見那軍陣之中,突然分裂出了一排通道,緩緩的從里面走出來幾個人來,而為首之人,正是劉香。
“你就是劉香?”
“你就是鄭芝鵬?”
說來也是有趣,這兩人斗了這么久了,居然是第一次見面。
鄭芝鵬滿懷信心地道:“說遺言吧?!?p> 雙方加一塊將近十萬人聚集在這小地方,這時候打起來什么戰(zhàn)術(shù)都是扯淡了,而此時劉香的部隊已經(jīng)被前后夾擊,呈包圍之態(tài),軍陣根本就無從談起,密密麻麻的根本施展不開,再說他們畢竟是一群海盜,在尚可喜的東江軍面前,基本上和烏合之眾是一個概念。
所以說此時的戰(zhàn)局,鄭芝鵬不管是從數(shù)量、質(zhì)量、士氣、還是陣型上,都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壓了不止一頭了,除非這時候天上突然掉下來一個隕石,把自己這邊的部隊全都砸死。
劉香是個老江湖了,這一切他也全都看得出來,知道自己已經(jīng)輸定了,而且就在剛剛,他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穩(wěn)操勝券呢,只需要一個晚上,僅僅就差了那么一個晚上,勝利者就是他了。
這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不過此人好歹也是一代梟雄,見此時大局已定,便也不墨跡了,抱拳道:“鄭阿四,當(dāng)年我和你大哥好歹也是八拜之交,他沒招安之前,我對你鄭家也沒有過不敬的地方,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能不能臨死求您一件事?”
“你說。”
“這些兄弟都是大老遠(yuǎn)跟著我從廣-東過來的,是因為信任我,才被我?guī)狭爽F(xiàn)在這條絕路,能不能只殺我一條性命,放過他們?有愿意回原籍的,你讓他們回去,您若是有看得上的,就交給鄭大哥或者你自己收下?”
鄭芝鵬愣了一下,詫異道:“俗話說困獸猶斗,你就不試試反抗一下么?”
劉香苦笑道:“你也說是困獸猶斗了,人又豈是獸類?”
“這……”
鄭芝鵬一時難抉,劉香的人都是廣-東人,而且常年為盜,人品低劣,他并不怎么想要。
然而正所謂殺降不祥,有損陰德,再說勝算再如何大,打起來也是要有傷損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劉香真的是鄭芝龍的結(jié)拜兄弟,而鄭芝龍招安這事兒吧,其實以綠林的道義來講,也確實是鄭芝龍對不起劉香在先,現(xiàn)在人家這么說了,若是不答應(yīng),好像又對他們鄭家在道上的名聲有點不利。
于是想了半天,鄭芝鵬只好道:“你的人我會交給大哥,至于大哥怎么處置,還念不念你們的結(jié)拜之義,我就不知道了。”
“唉~也好?!?p> 說罷,劉香抽出匕首,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卻停了下來道:“能給我把槍么?我想留個全尸。”
鄭芝鵬自然不會說不可,便掏出自己的槍扔了過去,劉香接過,然后,突然指向鄭芝鵬!
“四爺小心!”
猛的一個人影撲了上來,正好將鄭芝鵬撲下了馬來,抬頭一看正是護(hù)衛(wèi)自己的李剛。
鄭芝鵬被這一下摔的五迷三道的,正好開口說話,卻見李剛一張嘴,哇的一口鮮血噴出,直接噴了他一臉。
卻是一槍正中后心!
鄭芝鵬眼珠子都瞪圓了,渾身顫抖。
“四爺……善待我兄弟們?!?p> 說罷,李剛竟死在了鄭芝鵬身上。
劉香狂笑一聲,吼道:“兄弟們,現(xiàn)在咱們沒退路了,投降也是個死,跟我殺出去??!~”
鄭芝鵬則渾身顫抖咬牙切齒地道:“劉香~我艸你姥姥??!殺?。?!都特么給我殺?。∫粋€不留??!”
尚可喜也懵了。
這貨差一點殺死了四爺!
而且還切切實實的殺死了李剛。
二話不說,尚可喜一馬當(dāng)先,大吼一聲便將自己當(dāng)做先鋒,舉著個大盾就沖了上去,絲毫不敢再犧身。
東江軍大多人同此心,要知道他們都是剛降,其實這心里頭都還忐忑著呢,李剛實際上就是一條他們遼東人與鄭家之間的橋梁和梯子,也是所有東江軍的主心骨之一,居然就被這么輕易的給干死了?
一時間,本來跟劉香這幫廣東人沒仇的遼東人,全都急眼了。
而劉香見這一槍之下沒能打死鄭芝鵬,也不由暗叫了一聲晦氣,然而這一切已經(jīng)不重要了,這一槍開出去,自己這邊的人就不敢投降了,而只要還敢戰(zhàn),他就多了一分活命的希望。
雖然這樣一來隊伍是沒法帶了,突圍之后能有多少活著的弟兄也不好說,可是那又如何呢?他縱橫海上這么多年,早就存了不少的積蓄,雖然跟鄭家比不了,但若是單以財富而論,大明朝比他有錢的人也是不多的。
找個地方隱姓埋名一躲,最起碼可以做個富家翁,再說這年頭天下亂成這樣,高迎祥一介私鹽販子都能橫掃天下,憑什么自己就一定不能東山再起呢?
只要肯拼,就有機(jī)會。
漁民出身卻當(dāng)了海盜的劉香,從來就不信命,也絕不等死!
想罷,劉香抽出了刀子,大吼一聲就要向前沖,卻冷不防突然一個人影撲了上來,狠狠的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劉香大驚之下就揮刀去砍,但那人緊貼著自己的后背,根本沒法使力,也砍不到。
“劉香!!你特么害苦老子了!老子的信怎么會到你的手里的!”
原來勒住他的人竟是羅超,此人之前陪著假的秦良玉出來,自然站到了最前面,而等到劉香出廠之后此人跌坐在地,一時間居然也沒人注意到他,竟真讓他給逮到了機(jī)會。
劉香的一群兄弟們沖上來要救,羅超卻嘞著劉香的脖子往地上一滾,兩個人仰面躺在了地上,讓劉香躺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些劉香的弟兄們猛一下子居然奈何不得他。
劉香也發(fā)了狠,狠狠一口咬在羅超的胳膊上,直接就給咬的鮮血淋漓,撕下好大的一塊肉來,痛的羅超大呼一聲,卻越發(fā)激起了這兇人的血性,手臂仿佛鐵箍一般,變得更緊了。
“原來是你這個鄭家叛徒,你覺得你還瞞得?。苦嵓疫€容得下你?放了我,咱們一塊走!”
羅超狠厲一笑道:“抓了你,我就算將功贖罪!”
“你……”
劉香無奈,只好又狠狠咬向了他的胳膊,而那些沖上來想救援的兄弟,則已經(jīng)被尚可喜等人扛著大盾,硬生生的給頂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