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破劍出鞘
那少年撐著下巴,將臟兮兮灰撲撲的臉湊近武遲,道:“又相會啦。你走也不通知我一聲,可真不夠意思啊?!闭泻魜砝习澹安皇亲屇憬o我上酒上肉嗎,怎么還沒來?!?p> 老板道:“我這兒是茶鋪,只有茶水,沒有酒。要肉的話倒是有涼拌豬肉,熱菜只有素的了?!?p> 少年搖頭道:“嘖嘖嘖。算了,出門在外,我也就將就一些。你就照著這點錢給我上菜吧。”說著從腰間摸出幾枚銅板,一一排在桌上,派頭十足。
老板失笑道:“客官,你這點錢只夠和同桌的小客官吃一樣的。粗茶一碗,大餅一張。”
少年道:“既然這樣,那少爺我就委屈一點,來一碗粗茶一張大餅吧。”又抬起頭,眨了眨眼睛,笑道:“老年,你這里的粗茶喝完一碗可以續(xù)茶水不。要不涼白開也行。”
老板可真是被這少年弄得哭笑不得,道:“想喝幾碗都行?!?p> 少年聽聞,忙從桌上的銅板里摸回來一枚。
老板不解問道:“客官,你這是?”
少年朝武遲努了努嘴,嘿嘿笑道:“我和這小少年一起的,我待會兒用他的碗續(xù)茶水就行。出門在外,能省則省,你說對不,老板?!?p> 老板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將桌上那三枚銅板收了。給少年拿了一個熱餅,又倒了一碗茶水。
少年得意的朝武遲炫耀道:“嘿,瞧見沒。這就是少爺我的手段,厲害不?!?p> 武遲才不搭理他。
少年的青馬沒有水和草料,于是將頭湊到毛驢的前面,想飲一口毛驢的水。那毛驢是何等脾氣,豈能隨便相讓自己的東西?何況還是一匹不請自來的其他物種。
它張開嘴朝青馬的耳朵咬過去,沒太用力,但是也咬得青馬受痛嘶鳴。
受了委屈的青馬不敢再過去搶水喝,只能退回,朝著少年一個勁兒的打響鼻。
少年對武遲道:“你那驢子可真霸道啊,喝它點水都不讓。還動上嘴了,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懂。你也不去管一管?!?p> 武遲道:“我管不了?!?p> 少年也吃了一口大餅,朝武遲擠弄了一下眼睛,狡黠笑道:“我叫鄭飛虹,是老爺子讓我過來三陪你的。”
武遲不理他,他又繼續(xù)道:“其實我認識你挺久了。一直以來替老爺子監(jiān)視你娘親的行蹤報信的人就是我。其實我特別不明白,老爺子為什么對你這么感興趣。連生意也不管了,只為陪你幾個月教會你武功?!?p> 武遲道:“我也不明白,所以我不去想。”
鄭飛虹道:“嘿,好像有點道理啊。想了不明白,不去想就不存在不明白,那就是明白了。哈哈哈,看不出來你挺聰明。對了,為何老爺子這么著急就派你執(zhí)行任務(wù)了。你明明才開始學(xué)武。對于你來說,做這件事情還太早了,至少應(yīng)該等到像我一般大才好。”湊近掩住嘴壓低聲音,“偷偷告訴你,老爺子還沒派我去執(zhí)行過任務(wù),所以我才這么窮的?!?p> 武遲道:“我覺得這并非什么難事。”
鄭飛虹道:“唉,這件事情想來是挺簡單。但是做起來就不是一回事兒了。我還過不了我心里面那一關(guān),老爺子也是看出來了,這才不急于派任務(wù)給我。我想他這次讓我隨你一同,除了一路上照應(yīng)你之外,也是打算磨煉考驗我吧。到時候你不行,只能由我接手。”
武遲吃完了,站起身來付了茶錢。
武遲走過毛驢,見它還在細嚼慢咽著草料,知道是拉不走它的,便道:“我走了,你慢慢吃。”
你叫我慢慢吃我就慢慢吃啊,瞧把你能的,真把自個兒當(dāng)主人啦。我堂堂驢大人,會聽你這小兒的話不成?可恥可笑!當(dāng)即大口大口嚼了草料,噠噠噠地跟了上去。
毛驢走了,青馬朝著它的背影瞪眼哼了哼鼻子,這才敢上去吃剩下的草料。
鄭飛虹慢慢歇息夠了,這才騎馬追了上來。他見武遲在前面走,毛驢跟在身后,有些不解,問道:“有驢子你不騎,怎么還走路?不會?要不我教教你?!?p> 毛驢朝著多管閑事的鄭飛虹座下青馬頂撞過去,那青馬怕霸道的毛驢,把身子閃過。鄭飛虹不料青馬會有這番動作,沒做準(zhǔn)備,差一點被摔下馬背,幸好他身手矯捷,在空中翻了個滾把手一抓馬鞍又翻了上去。
鄭飛虹等著毛驢道:“死毛驢,遲早哪天要把你剮了涮火鍋吃!”眼珠子轉(zhuǎn)了一轉(zhuǎn),拍了拍馬脖子,“青兒,你可比那癩皮驢強多了。你也別怕了它,咱跟他賽一場,比一比腳力看看誰厲害!你馱著我也能甩它個沒影兒?!?p> 毛驢受激,氣得連噴鼻氣。本大爺會怕你那匹雌馬,比就比,看看誰厲害!它走到武遲面前停下,用頭示意他上背。
武遲跨上驢背,抓了韁繩。
鄭飛虹來了興致,將把騎到和毛驢同樣的位置,將馬鞭橫在空中,道:“預(yù)備!跑!”將手中馬鞭甩了個清脆的“噼啪”聲響。毛驢和青馬同時沖刺不出,兩者不相上下。
青馬因受了毛驢的欺負,心中不甘,想在自己的能耐之處打敗毛驢,煞一煞它的威風(fēng),替自己爭口氣。那毛驢則受自身脾氣影響,也要贏了它。
因此雙方都卯足了勁兒往前沖。
鄭飛虹突然道:“小心了!”拔出腰間之劍向武遲刺來。武遲俯身貼在驢背之上躲過。
鄭飛虹又緊接著使出第二招,武遲也拔出柴刀向他攻去。兩人分別在極速奔行的驢、馬背上斗了起來。
青馬和驢一口氣狂奔出去好幾里,始終并身而行。背上的鄭飛虹和武遲也已經(jīng)比了一百多招,暫且不分勝負。
武遲因為不熟練在奔行途中作戰(zhàn),一直處于下方。鄭飛虹則顯得輕松多了,將武遲壓制得只能被動抵擋,鮮有出招之機。
武遲情知繼續(xù)在驢背上和鄭飛虹相斗,不出五十招必敗無疑。于是將手按在驢背上,用力一撐,飛了出去。
毛驢因武遲這用力一按,腳步被壓得遲緩了一步,青馬瞬間拉開距離。
鄭飛虹因武遲離了驢背,也知繼續(xù)比試下去已經(jīng)沒了必要,便拉扯韁繩停住馬腳。
青馬因為最后時刻將老驢甩在了身后贏得了比賽,十分雀躍。而毛驢則因為輸了,把怒氣都撒在了武遲身上。
鄭飛虹將破劍重新插回破劍鞘,道:“不愧是老爺子親自調(diào)教的。這才半年,刀法就如此純熟。如果不是你不習(xí)慣驢背上戰(zhàn)斗,恐怕我贏你還需下一番苦功夫?!?p> 言下之意,武遲就算是在平地上也是贏不了他的。這說的也是實話。
鄭飛虹的武功雖不是霍不思傳授,但也是師從高人,后又經(jīng)霍不思指點,劍法更加精進。
武遲現(xiàn)在的刀法水準(zhǔn)的確很難贏得了他。
鄭飛虹通過這次切磋,對武遲的武功高低已經(jīng)有了個大概的認知,心下暗想:“武藝確實比得了江湖中大部分的武者,但出手還是稍顯稚嫩,沒達到能單獨執(zhí)行任務(wù)的級別。老爺子為何還要委派他去,還叫我不得出手相助,只在性命攸關(guān)時刻才救他逃離。老爺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這么信任他嗎?真是搞不明白。”
毛驢又不讓武遲騎它了,氣呼呼地跟在身后。
這樣走實在是太慢了,鄭飛虹道:“要不你上來,我載你一程?”
武遲無視他的提議,繼續(xù)往前走。毛驢經(jīng)過時,不服氣地瞪了青馬一眼。
青馬傲嬌地將頭轉(zhuǎn)過,不看它。
鄭飛虹沒了奈何,只能下馬和武遲同步而行,一路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吵鬧得武遲想殺他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