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和我母親是娃娃親,自然就不需要再次訂婚了,只是把該給的彩禮送給我外公家就行了,所謂的彩禮也就是幾袋子土豆罷了,但是這土豆還不是我爺爺家的,七拼八湊地是我爺爺從外鄉(xiāng)一個姓沙的人家給借來的,我爺爺家有一袋子左右,另外借了四袋子,我母親的彩禮是五袋子,這不結完婚還得改給自個留個口糧不是,不然以后吃啥呢?
整整的四麻袋土豆,姓沙的那戶人家和被涼隔著一個大山,山的那頭又被山溝給阻斷,能走的也就是一腳的路段,當然架子車是走不了,小毛驢更是別想了,我父親雖說是快結婚了,但年齡還是小,根本就背不了一袋子土豆,再說這山溝溝太陡,一不小心隨時都會有丟掉小命的可能,我姑姑一個女娃家家就不要摻和了,我奶奶是力不從心,忙活了這個忙那個,所以我爺爺就只能是只身一人去背土豆了。
夏天的土是松軟的,一腳踏在上面就陷進去了,有的地方被長時間的暴曬,腳踩在上面容易打滑,我爺爺背土豆的這條路恰好是干的裂縫的那種土,身上背的一重,腳就會失去控制,直接就會掉進溝溝里粉身碎骨。
可我爺爺畢竟是過來人,他可不那么傻,背的差不多了就行,大不了多來幾趟,可是這路長,路難走,要在這短短的今天里把土豆運完,那唯一的辦法就是給身上加重,把土豆多背一點,這樣就會少走點路。
姓沙的那戶人家他們的村子叫黑泉,顧名思義就是跟水有關系,至于為啥有個黑子,自然就不是水黑造成的,這村子確實有一眼泉水,常年不息地流淌著,順著細細的流水流淌的方向,人們種著各自的莊稼,偶爾還能放點水給糧食喝喝,所以比起其他的村子,這里是糧食還算收成好。
我爺爺和黑泉的沙家結緣于一次發(fā)大洪水。
有年夏天大雨沖刷了黑泉所有的一切,糧食幾乎是顆粒無收,奇怪的是家家戶戶都還把種莊稼的工具留了下來。唯獨這沙家不一樣,沙家的這個男人叫沙銳,女人姓孫,老兩口辛苦了一輩子無兒無女,但光陰還算可以,一年到頭就靠種莊稼來維持生計,這不大水沖走了莊稼,讓老頭子想不開,盡然把種莊稼的磨盤給丟掉了,這磨盤可是大有用處,在旱地里沒有這磨盤疏松土地那是不行的。老頭子把磨盤扔進了水里順著水流游走了,還好這個磨盤被掛在了一棵老樹干上,洪水過后像是個死驢一樣躺在那里,被小水流沖著偶爾動一下。
我爺爺有個習慣,就是在刮風下雨過后會趕著幾個羊到遠處的卯丹山上去放羊,說是下雨后會有很多黑菜,村里人叫它老龍王的鼻涕,這種東西只有在下完雨后才會有。這卯丹山也就在黑泉的附近,我爺爺把羊趕到了那里,等羊吃草乖了以后就四處張望。
“誒!那是個啥東西?不會是誰家的牲口被大洪水給淹死了吧?”我爺爺一邊靠近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