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呀發(fā)怒了,降雪災來懲罰我們了!”
“求老天爺息怒??!”
老百姓開始恐慌,因為這樣的大雪前所未見!
幾輛高頭大馬艱難地在雪中行走,總算在到達了國師府!
一個身著鎧甲,肩披湖藍披風的男子下馬,快步走進國師府,朝書房走去。
片刻之后,國師隨男子一同出府、上馬。
濃郁的梅香從后面的小院兒飄散至前廳,直到大門前。男子眉頭微動,朝國師府內(nèi)望去。這么濃郁的香味兒,是國師府里的?
只片刻的疑惑,男子便打馬朝來時的路走去。
后院兒,埋在積雪嚇得梅林極盡生命之力散發(fā)著香味兒,若沒有這厚厚的積雪,世人便會發(fā)現(xiàn),這梅林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nèi)全都綻放開來。
香味散盡,枯萎的花瓣兒凋落,與枝頭的雪融于一體!
史書載,玄鴻二十五年,皇城突降大雪一日一夜。民慌,祈上蒼開恩,收災免難,帝請國師入宮,作法一夜,次日,大晴!
“聽說國師府后院兒有個梅林,多年來從不允許人踏入。就在大雪那天,滿院的梅花競相綻放,那梅香傳了好幾條街呢!”
“真的?”
“那還有假?我表弟以前在國師府當差……”男子說完,眼睛往四處瞅了瞅,然后將身子伏低,壓低聲音說:“那晚國師府還死了好多人!”
圍著的人一陣唏噓。
“你們可別亂說,這要是傳出去是要殺頭的!”
眾人紛紛點頭。
坐在幾人身后喝著餛飩的少年將幾人的談話一字不落全都聽進了耳朵里,放在桌上的手不動聲色的緊握成拳頭!
兩年后!
“小姐!老爺請您去一趟書房!”
剛從外面回來的玉雪魄沒有說話,微微頷首。
玉雪魄,國師府的大小姐,年芳二八!在前十四年,沒有人知道國師府有這樣一位小姐。
除了她的父親--國師玉飛熊和管家方剛,還有就是那些進入那個小院兒給她送藥的丫鬟們!只不過,那些女孩兒們?nèi)家呀?jīng)死了!除了她--青禾!不,現(xiàn)在她是玉雪魄了!
這里原來的那片梅林那夜已經(jīng)全部枯死!
空曠的院子空無一物,一眼便可以望到盡頭。玉雪魄站在房門前看著那扇深紫色的大門。
兩年前,她跟玉雪魄死在了一起。雪過梅枯之后,她活了過來,卻不是在青禾的身體里,而是在玉雪魄的身體里。
“小姐,咱們快些過去吧,別讓老爺?shù)燃绷耍 毙⊙诀咭娪裱┢钦驹陂T前看著大門發(fā)呆,低聲提醒。
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大小姐,沒人知道她是什么來歷,更不知道是什么脾性。
老爺特別吩咐,沒有他的允許,其他人不許私自到這個小院兒來!就連她們這些丫鬟,每天除了按時按點兒來打掃送飯菜,這個小院兒沒有多余的人。
“你在前面帶路吧!”
若說前十四年她因為病,不能出這個門,但是這兩年,她也從未見過這個國師爹。她幾次想出去,但是卻發(fā)現(xiàn)怎們都走不出去這個小院兒。
其實她知道他的院子在什么地方,兩年前她每天從這個小院兒出來都要去他那里回稟。
玉雪魄跟著丫鬟出了院子,往北邊兒走去。
玉飛熊,你到底在想什么?
“東月,見了本小姐為何不行禮?”
玉雪魄停下腳步,回頭。
一個身穿黃色對襟繡荷裙的少女正站在她們剛剛路過的院子門口,小小年紀,眼神倒是很囂張犀利!
在看到玉雪魄的那一剎那,現(xiàn)實一愣,緊接眼底便翻騰起濃濃的嫉妒。
這一定就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小姐了。
“二小姐,老爺有急事請大小姐過去,還請您擔待奴婢的失禮!”
東月說的不卑不亢。
這倒是讓玉雪魄刮目相看了!
態(tài)度恭敬但不諂媚,說話有理有據(jù),先說是老爺有急事,給她一個下馬威,繼而請求擔待,謙卑恭謹。
先前沒有仔細看,這次,玉雪魄暗自打量了一下這個叫東月的丫鬟。年紀稍長玉雪魄幾歲,細長的眉眼,瓜子兒臉。此時微微弓著身,眉眼低垂,看不見神色。
少女恨恨地看了一眼東月和玉雪魄,沒再說話。
在這個家里,沒有人敢對玉飛熊的話質(zhì)疑,更不敢忤逆!
玉雪魄隨東月來到玉飛熊的院落,同樣是干干凈凈,里面沒有一株植物!
其實,整個國師府都是這種只見建筑,少見花草的風格!玉雪魄的院子在東邊兒,玉飛熊的在北邊兒,從她那里到這兒。一路上就沒見到多少綠色。除了建筑就是寬闊無比的道路。
古銅色的大門口沒有一個守門的小廝,東月直接帶著玉雪魄進了大門,朝書房走去。
“老爺,大小姐到了!”
東月站在門外,敲了三下。
“進來吧!”
東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后退到一旁。
玉雪魄推門而入。
玉飛熊的書房和兩年前沒有什么變化,簡單的陳設,沒有熏香味兒,而是有一股淡淡地墨香。
玉雪魄微微屈膝,行了一禮。
“爹!”
“身子可大好了?”
“沒什么大礙了!”
桌案后面的中年男人從書案后起身,朝玉雪魄走來。
“三日后是皇家祭祀大典,也是皇儲立妃之日!你準備一下,到時候出席!”
“請恕女兒愚鈍,出席是……”玉雪魄微微低頭,將眼底的暗芒收起。
從來不聞不問?,F(xiàn)在急匆匆地將她找來就是為了宣布要將她送入宮中?她都懷疑這個男人真的是她的父親嗎?
“你隨我一同出席,作法祈福!”
玉雪魄愕然抬頭。
不是將她送進宮?
“爹是國師,身系一國國運。而你,將來是要接替爹的衣缽的!”
傳衣缽不是應該傳給兒子嗎?就算她是大小姐,也沒有這樣的殊榮吧!何況是在古代這種重男輕女的社會。
見玉雪魄有些意外,玉飛熊悠悠道:“國師府與其他官宦世家不同,若我在百年之后玉家無人能擔此重任,那這國師府自然也就會易主!”
國師,是觀星象測國運的官職,可是,她什么都不會,憑什么他認為她可以承擔國師這一職?
似乎明白玉雪魄心中所想,玉飛熊又道:“你與常人不同,只需日后多學學占卜測運之術(shù),自然能當此大任。”
“但憑爹爹吩咐!”
現(xiàn)在她是玉雪魄,是國師府的大小姐,不再是那個每天無憂無慮穿梭于街頭巷尾的青禾。
在這高墻深院之中,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她要活著,要找到弟弟妹妹和娘親,還有玉雪魄身上的這些秘密!
這些,都需要一步步地來。
上天待他不薄,又給了她一次生命,那她就要好好地活出自己的精彩!
三天后,玉雪魄正式走到世人的面前,以國師府的大小姐,玉家繼承人的身份!
白衣勝雪,黑發(fā)如墨!
玉雪魄隨玉飛熊自人群中央分開的道路緩緩走過,直至太廟的高臺。
素衣如波粼粼月,搖蕩春風妒春日。
香染層林風帶笑,疑是九天宮中雪。
玉雪魄一路走過,留下淡淡梅香,以及眾人的驚嘆之色!
“國師府的大小姐果真是奇人,身體自帶梅香,真真是個妙人兒!若能納為妾室……”
“郡王爺請注意言辭!”
被稱為郡王爺?shù)哪凶佑樣樢黄忱县┫?,收起眼底的愛慕神色?p>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一聲長長的吆喝,明黃色的帝攆穩(wěn)穩(wěn)停在人群末端。
帝后并肩自伏地的人群中走過,一步一階,九九八十一級臺階。
“臣玉飛熊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臣女玉雪魄拜見皇上、皇后娘娘!”
“都平身吧!”
“祭祀大典,開始……”拖著細長尾音的太監(jiān)高聲喊。
古鐘沉重地撞擊聲自遠方傳來,緊接這輕緩莊重的音樂響起。玉飛熊走到階前,朝帝后行一禮,然后轉(zhuǎn)身在太廟高臺的四方位走走看看,片刻之后回拜:“日中天,月相背,陰陽相調(diào),祭祀,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豐!”
身著黑色龍袍的皇帝手一揮,玉飛熊退至一旁。
一人低頭彎腰端一精致缽盂至皇帝身邊,寂靜中,水聲作響,皇帝伸手在里面洗手;這人才退下,又一端香爐之人上前,緊接著是拿特制香燭之人上前。
燭火閃爍,皇帝皇后并肩而拜!
“天道昭昭,地勢煌煌,乾坤朗朗,天下臣拜!”
嘹亮的跪拜聲久久回蕩,玉雪魄站在玉飛熊身后,低著頭,眼神往下瞟去,只見黑壓壓的人頭!
“雪魄!”
玉飛熊低低喊了一聲。
玉雪魄立刻又低下頭去。
就連皇帝皇后都在微微躬身低頭參拜,她眼神怎么能胡亂瞟!
將近中午的時候,一行人浩浩蕩蕩從太廟回宮。
玉雪魄坐在轎子里,較簾兒掀開一角,一雙眼睛在四處觀看?,F(xiàn)在所走的道路,是她以前沒有走過的。
這條道路是通往皇宮的,除非特別允許,否則這里是不允許老百姓行走的。所以兩邊干凈整潔,沒有任何攤販。
一陣急促地馬蹄聲響起,一身黑衣少年從一旁疾馳而過。
在這條道路上行走,還有一個規(guī)定:三品以上官員可乘轎到宮門口,三品以下的官員只能步行入宮。但是不允許騎馬!
能在祭祀這一天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馬而過的,恐怕也只有皇后最小的兒子---北池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