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揚感動!臉上洋溢著止不住的笑,猶如戀愛中的少女。婉清揚有些慶幸,心中有股熱流不住的翻滾,還好塘鈺在她身后,此刻看不見她的表情。
在這陌生的時空中,有個人一起分享她的秘密,還是像塘鈺這樣的知己,婉清揚突然覺得上蒼很垂顧自己。
塘鈺的寬厚、優(yōu)雅,讓婉清揚膽小的心不再慌張,對于未來也不再覺得惆悵。
婉清揚興奮的忍不住扯著嗓唱道:“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dāng)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啊……”
“這是你們那唱的歌?”身后塘鈺問道。
“是??!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很滄桑、很深度,貫穿整個生命成長?”婉清揚哲學(xué)道。
“淺顯易懂,但極其膚淺,沒有什么深度。不過詞義很瀟灑,很奔放,只是歌聲差那么一點點!”塘鈺居然中肯的評價道。
婉清揚暗笑:果真是中國好小哥,點評的很中肯!
婉清揚不理塘鈺,張嘴又唱道:“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啊,那里有滿山遍野大豆高粱,在那青山綠水旁,門前兩棵大白楊,齊整整的籬笆院,一間小草房……”
婉清揚扯著嗓子灌著風(fēng)不停的唱,一會嗓子就喊干了,塘鈺坐在身后卻幸災(zāi)樂禍。
山路崎嶇,約莫一個時辰,漸入平原,路也好走許多。塘鈺忽的一下勒緊馬的韁繩,馬頓時就停了下來:“下來吧,我們到了!”塘鈺說完便從馬背一躍而下。
婉清揚忙笨拙的像個麻袋似的翻下馬,口里不住的干渴,還未站穩(wěn)腳,便一把扯下水袋,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幾口,這才抬頭往遠(yuǎn)處望。
果真是家鄉(xiāng)的山,恒古不變的家鄉(xiāng)小山——首山。
偌大平原上凸起的小山,深秋給這座山帶來的金色剪影,更顯小山的古樸,有意境。
不過山腳下卻沒有婉清揚生活過的城鎮(zhèn),只有零落的房子和一些駐兵的營帳。大片的荒地、沼澤,山下景象一片荒涼……
婉清揚心里覺得很不是滋味:好荒涼!原來三百年前,這里是這樣!
婉清揚故作開心道:“小哥,你腦子怎么這么聰明!沒有地圖,沒有導(dǎo)航,你是怎么找到的?”
塘鈺挺了挺胸說:“導(dǎo)航是什么東西,是你們那個時代的地圖嗎?雖說我還叫你姑姑,但以后你不能總這么跟我沒大沒小的了,按輩分算我可是你祖宗的祖宗?!?p> 塘鈺終于把自己的輩分縷清,婉清揚覺得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給塘鈺樹個大拇指,點個贊。
“不帶你這么玩的,我叫你小哥,你叫我姑姑,這事早就這么定了!”婉清揚狡辯道。
婉清揚和塘鈺站的地方高,家鄉(xiāng)的景色一覽無余,說實話現(xiàn)在這里真是好荒涼啊。啥都沒有不說,耕地都少得可憐。
婉清揚家是漢族,清朝老祖宗的禁關(guān)令監(jiān)管的這么嚴(yán),婉清揚猜測自己的祖先八成是以后放寬政策,闖關(guān)東時過來的。
婉清揚想到這,心里又是一陣涼,再瞅下去也看不到一點家的影子。
“走吧,看一眼就得了。我祖籍不在這,是小時候搬到這里的,估計下去也找不到我的老祖宗們!”婉清揚無不遺憾的接著又說道:“還是快馬加鞭解了燃眉之急,保住小命要緊。”
在襄平城,也就是婉清揚所說的遼陽,塘鈺拿出路引更換馬匹稍作休息。
襄平城還算繁華,遼陽標(biāo)志性建筑——白塔,聳立依舊,只是比三百年后稍顯年輕些。襄平比鳳凰城大得多,人口也多不少,形形色色從身邊路過的人也都是滿人,有少許漢人塘鈺解釋也是入旗籍的。
婉清揚的爸爸管婉清揚爺爺叫“爹”,婉清揚爺爺管婉清揚太爺爺也叫“爹”。也就是婉清揚家祖?zhèn)鹘小暗薄M袂鍝P人前喊爹被同學(xué)們嘲笑土氣,叫爸是上小學(xué)之后改口的。
婉清揚曾經(jīng)問過爺爺為什么要管“爸”叫“爹”這么土氣的字眼,記得爺爺好像跟她說過,說她們家是旗民,旗民都叫“爹”。但民國之后就沒有人提旗民這事了,唯獨叫爹的傳統(tǒng)沿襲了下來。
婉清揚小時候好像也問過爺爺什么是旗民,可她爺爺也說不清,說他生下來沒幾年就變民國了,老輩人誰也不明著說自己是旗民,后來建新中國就更沒人提了,現(xiàn)在想想沒準(zhǔn)指的是漢軍旗。
一想到這,婉清揚不禁感到慶幸。就他們家這祖?zhèn)鞯陌溯呚氜r(nóng),多說也就是漢軍旗包衣,辛虧是清政府倒臺,要不她還得進(jìn)宮當(dāng)宮女干活去。
從襄平到奉天,也就是從遼陽到沈陽,一路官道非常好走。不過這一路基本都很荒涼,總之是沒有什么景色。
多是大片圈起來的荒地和沒有圈起來的荒地,總之就是有很多荒地,耕種的土地少得可憐。還有,這回婉清揚終于知道我們大東北那些古老地名是怎么來的了,什么老邊、柳條,那都是對圈地的界限的稱呼,例如她剛穿越時到的“柳條大澤”,還有張作霖遇害的柳條湖。
婉清揚不禁有些奇怪,老祖宗們生活的很富裕,都能吃飽飯嗎?有地居然沒有人去種,我泱泱大東北祖上居然如此荒涼,真心接受不了。
塘鈺跟婉清揚解釋:滿人善戰(zhàn),精通馬上作戰(zhàn)。漢人向來對滿人執(zhí)政表示不滿,守尉京畿的任務(wù)一般都需要滿族自己的將士。每年都會有大批訓(xùn)練有素的滿族將士調(diào)往京城,守護(hù)京津要塞。
時間長了入關(guān)的滿人就就會在關(guān)內(nèi)定居下來,雖有規(guī)定滿漢不能通婚,但關(guān)內(nèi)滿族女子少,大多數(shù)士兵還是與漢族女子通婚不少。久而久之,滿族血統(tǒng)純正的,就越來越少。
關(guān)外大批壯年遷出,朝廷又有禁關(guān)令,關(guān)外漢人不得隨意進(jìn)入,所以才出現(xiàn)大批土地?zé)o人耕種的現(xiàn)象。
婉清揚唏噓:原來是這樣,這不是搬起石頭軋自己腳嗎?怪不得小日本不費吹灰之力就侵占了我大東北。原來不是“沒有抵抗”,只是“沒有人抵抗”罷了!這個政策真是愚蠢可笑!
婉清揚又問塘鈺,究竟龍脈是哪,居然要圈起那么多地方,想必越往北走圈起的土地就會越多。塘鈺卻只知是祖制,雖不贊同,但也沒有可以改變的方法,其余的也說不出來一二了。
“在你們那,三百年后,這里是什么樣?”塘鈺見婉清揚沉思,沉默半響問道。
聽到塘鈺如此問,婉清揚不禁搖頭,得意一笑:“以后肯定會比現(xiàn)在好??!”然后回頭瞅瞅塘鈺,俏皮道:“山好、水好、人更好!”然后又用手指了指自己說:“未來有多好,你看看我就知道啦!”
塘鈺見婉清揚自己這么臭顯擺,不禁灑脫一笑,又露出一口小白牙:“那就好,看來三百年后確實很好!”然后一揚手里鞭子,照著馬屁股愉快的抽了一下,身下的馬兒忙不知疲倦的往前奔去。
婉清揚苦笑:好?好什么呀!好也跟你們老祖宗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不好的事情都是你們老祖宗辦的。不過婉清揚覺得她即使對未來說的太多,歷史也改變不了,何必讓塘鈺獨自煩惱呢,婉清揚認(rèn)為還是先顧當(dāng)下的好!
就這樣,他們馬不停蹄,日落前終于趕到了奉天。
一路奔波,婉清揚身體甚是疲憊,趕到奉天時竟不自覺的竟偎在塘鈺懷里睡著。
懷里的人很軟,很輕。塘鈺怕婉清揚墜馬,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手?jǐn)堉袂鍝P的腰又把懷里的人穩(wěn)了穩(wěn)。
婳云白
主CP:你是風(fēng)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 塘鈺:就這么一直奔到京城好不好? 婉清揚:不好!騎馬屁股疼(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