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這是戀愛嗎

　　“媽，我回來了?！?p>　　推開門，聞言進(jìn)屋，把鑰匙放進(jìn)包里，換上拖鞋，然后走進(jìn)客廳。

　　聞言的養(yǎng)母正在廚房里忙活晚飯，聽到聞言的聲音，探頭看了一下，開心地?fù)]了揮手里的鍋鏟說：“言兒到家啦？我還以為你還有一會兒呢，等會啊，晚飯一會就好?！?p>　　聞言答應(yīng)一聲，把挎包放到客廳的茶幾上，然后走進(jìn)廚房，看著養(yǎng)母炒菜：“媽，做什么好吃的呀？”

　　養(yǎng)母回頭寵溺的看她一眼：“都是你喜歡的家常菜，你爸和你弟也快回來了，我今天啊，做了你愛吃的口水雞。”

　　“哇?！甭勓钥鋸埖貜堊煳艘幌?，“太好啦?！?p>　　廚房里香氣四溢。

　　養(yǎng)母推推她：“你先去歇一會，看看電視也行，上班累了一天，等會我叫你?！?p>　　聞言“哦”了一聲，從廚房里出來，拿起拎包，推開小房間，把包放在寫字臺上，然后坐下來，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音樂播放器，帶上耳機，聽了起來。

　　耳機里一陣輕快的旋律緩緩流淌而出，讓她一下子沉浸在音符的海洋里。

　　她非常喜歡這種感覺，那些歡欣的、悲傷的、明媚的、圣潔的音符，一旦在腦海中回旋，能讓她很快忘掉身邊的一切，讓她完全的沉沒在美妙的旋律之中，得到音樂給予她的最簡單的快樂。

　　只不過，不是今天…

　　她站起來，走到床邊，慵懶的依靠在床頭。

　　昨天，今天，明天，也許在她還要經(jīng)歷的許多天，她的心里已經(jīng)不可能再容納其他的一切了，此刻在她眼前一幕幕閃現(xiàn)的，是他那張俊朗的面容，以及他們攜手度過的那一天。

　　愛慕么？愛情嗎？

　　他們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可是，她怎么會有這么熟悉的感覺？仿佛他們已經(jīng)認(rèn)識了一輩子，以至于，在男生面前從來都很矜持的聞言，毫無戒心的就把自己的手，坦然地交到林泉手里。

　　聞言沒有談過戀愛，她不知道戀愛的感覺究竟是怎么樣的，但是，跟林泉在一起，她就是感覺他們之間沒有距離，他們之間的牽手是那么的自然，被他的大手包裹著的感覺，既溫馨又溫暖，如果林泉擁抱她，她一定不會拒絕。

　　這就是戀愛嗎？

　　她不知道。

　　或許是，或許不是，她無法判斷。

　　她只是知道，自己跟他在一起時，有一種想依靠在他的肩頭的感覺，而且，每次被他握著手，那種肌膚的相連，讓她心里很甜蜜，很快樂。

　　盡管那天兩個人只是無聊地逛了逛街，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吃了頓飯，好像，好像他們說的話并不多。

　　也就是林泉給她念了一首詩，憧憬平凡卻又美好的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而打開了心防的聞言，則主動講述了自己天人兩隔的悲慘遭遇。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渴望傾述，她還從未在陌生人或者僅僅只是熟悉的人面前，這樣平靜的講述自己的過去，從未有過。

　　當(dāng)然，她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很自然的傾述，林泉也很平靜，既不驚訝，也沒有做作的傷悲，只是握住她的手，向她傳遞了一份來自他的安全感。

　　非常好，這就夠了。

　　他怎么會這樣的善解人意？要知道，他也不過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孩而已，可是，他的眼睛里，他的神情里，他的歌聲里，卻似乎有無盡的憂郁和哀傷，怎么會？

　　他的故事應(yīng)該比自己還要坎坷，他的生活一定歷盡滄桑，不然，一個沐浴陽光的大男孩，怎么會有這樣一雙深邃的眼睛？

　　天啦，聞言每次都不敢跟他對視太久，她怕那雙眼睛會把她吞噬掉，可是她又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總?cè)滩蛔∪σ曇幌隆?p>　　這是一雙有魔力的眼睛，這是一個神秘的男人。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歌，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眼睛，不僅僅是因為他傳遞的溫暖，而是跟他在一起的那種放松，那種舒適，那種安靜。

　　所以她會想他，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他。

　　從小到大，她沒有對男孩動過心，但她知道，這一次，在這雙眼睛的凝視下，她淪陷了。

　　她的記憶里，只有一個男生，曾經(jīng)讓她的心產(chǎn)生過一絲漣漪。

　　應(yīng)該是…中考以后吧，那時候她讀的是寄宿學(xué)校，是政府專門為地震孤兒辦的，那時候養(yǎng)父母已經(jīng)收養(yǎng)了她，她可以每周末回到養(yǎng)父母家團(tuán)聚。

　　記得那天的天氣是陰沉沉的，一副隨時都會大雨滂沱卻始終下不起來的樣子，讓天氣感覺又熱又悶。

　　她剛從養(yǎng)父母家回來，因為要復(fù)習(xí)很多學(xué)習(xí)資料，她提前在星期天的下午就回到學(xué)校，一個男同學(xué)跟她前后腳走到宿舍那邊。

　　男生剛打完籃球，身上穿著籃球背心球褲，渾身上下汗水淋漓，男女生宿舍在一棟樓的兩邊，用鐵柵欄隔著，白天開放，晚上到點了會有管理員鎖上。

　　他們倆前后腳上樓，他在前面，她在后頭。

　　她能夠聞到他身上散發(fā)的那股子濃重的汗味。

　　男同學(xué)突然回頭問她：“你高中準(zhǔn)備上哪個學(xué)校？”

　　“二中吧，我爸讓我報二中?！彼等涣艘幌拢卮鸬?。

　　“你爸爸？”他點點頭，沒說話了。

　　他們的宿舍在三樓，很快就到了。

　　他回身，她也回身，兩個人簡單地對視了一眼，她很快就移開了眼光，“我到了?！彼f，轉(zhuǎn)身走進(jìn)宿舍里。

　　從那以后，她開始關(guān)注他，那個個子高瘦，沉默寡言的男生，以前他們從來沒有說過話，但是現(xiàn)在，遇到了他們會彼此看一眼，有時會打個招呼，很簡單，也很簡短，往往是他或她問一句，然后他或她“嗯”一聲，或者“哦”一聲。

　　但是她知道，他和她現(xiàn)在都會關(guān)注彼此了，只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交流。

　　兩個人都是地震孤兒，對彼此身世的了解，可能讓他們實在找不到有什么可以交流的話題，所以遇到了，也只是一個眼神或一個字。

　　他們是同學(xué)，明明很熟悉，偏偏很陌生。

　　好幾次，她都看到他在跟同學(xué)談笑時，非?？鋸埖男︳[，打籃球時，也會非常玩命的斷球，投籃，仿佛精力過剩一般，可是，只要是一個人時，他馬上就變成了另一個人，那么安靜，沉默，甚至孤寂落寞。

　　他甚至約過她，他們站在巨大的球場上，背倚著籃筐粗大的鋼管，無話可說。

　　她試圖講一點話題打破沉默，譬如喜歡看什么書啊，最近看了什么電影啊，喜歡聽誰的歌啊，甚至同學(xué)當(dāng)中誰誰怎么啦，老師今天又批評誰啦，諸如此類。

　　可是，他的回應(yīng)卻很少，只是點點頭，嗯啊哦的，然后說一句“我回去了?！比酉滤妥?，連頭都不回。

　　后來她再也不注意他了，她知道，他心里有一把鎖，他的心傷痕累累，他是個需要安慰的男孩，但那個安慰他的人不是她聞言，所以他們找不到交流的話題，那扇他們之間剛剛打開的心門，無聲無息，就關(guān)上了。

　　第一次聽到林泉的歌，她就被刺激得淚流滿面，她知道心里的那把鎖已經(jīng)被這個歌者打開。

　　他們第一次在酒吧見面，沒有說多少話，就是聽他唱歌，然后流淚。

　　但是林泉跟那個男孩不一樣的感覺是，第一次看到林泉，雖然他面容冷峻，不知為何，她卻覺得心里很溫暖，最重要的是，她聽懂了他的每一句歌詞，每一個音符，從那如泣如訴的旋律中，看到了他的內(nèi)心。

　　于是，她大膽地主動約他出來逛街，就是那種很隨意的閑逛，看看街上來往的人群，看看街邊琳瑯滿目的小店，感受城市里美好的氣息。

　　沒有說喜歡，沒有說愛你。

　　有幾次，她都會故意把手臂擺動的幅度更大一點，心里怯怯的想碰到他的身體，或者手臂，因為她很期待能體會他的體溫，每當(dāng)這個時候，一顆心就砰砰地跳了起來。

　　直到坐在咖啡廳里，林泉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她的心才猛然安定下來。

　　握手的感覺很奇妙，真的奇妙，所以她一動不動，任他握著。

　　他們平靜地說著話，誰也沒有去在意握手這件事，但她心里，就是…好幸福！

　　后來穆小蘭的出現(xiàn)，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柔情，她現(xiàn)在想，如果沒有穆小蘭的打擾，他們吃完飯，應(yīng)該還會再漫無目的的閑逛一會，然后他會把她送回家。

　　當(dāng)然，這個過程中，他們的手也會一直握在一起，光是這一天，相信對她來說，都是能夠回味好久的。

　　想起這些，聞言的臉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

　　媽媽推門進(jìn)來，看到了聞言臉上的那種從內(nèi)心發(fā)出的甜甜笑容，問她：“小言，什么事這么高興??？”

　　“啊，”聞言趕緊摘下耳機，“媽媽，沒事，聽了一首好歌，高興?！?p>　　“哦，”媽媽說，“爸爸回來啦，出來吃飯吧?！?p>　　聞言的養(yǎng)父坐在餐桌前，微笑著等著聞言過來吃飯，她的弟弟是個讀高中的帥小伙，正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見聞言出來，站起來摟著聞言的肩膀，兩個人一起走到餐桌前坐下，聞言看著養(yǎng)父叫了一聲：“爸。”

　　養(yǎng)父母分別叫王思杰和陶桂紅，都是四十多歲的年紀(jì)，王思杰看上去老成持重，在蓉城一家公司擔(dān)任中層領(lǐng)導(dǎo)，說話比較嚴(yán)肅，人卻是個很善良的人，他看聞言坐下來，笑著招招手：“來，吃飯吧，我可有幾天沒見著你啦，最近忙吧？”

　　聞言接過陶桂紅遞過來的碗，一邊吃一邊回答王思杰的話：“還好，我們是固定節(jié)目，提前做點功課就可以啦?！?p>　　一旁的弟弟王建偉對著聞言眨眨眼：“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聞言臉一下紅了，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

　　……

　　感謝小小聽眾、我愛的人1976、刀劍旋風(fēng)、日出東方唯東方不敗、扯蛋啊扯淡、可馬、意外來客、圣行天下、赤色—死不了、光之子123、龍城曉一、書友20170711182155769的重磅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