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綾煙聞那一日太子殿下抱入府內(nèi)的重傷女子終是醒來。
那女子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讓太子殿下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對她大動怒火?
想來今日太子殿下剛被皇上傳召入宮,她便領著幾個丫鬟奴才,大搖大擺地入了南苑。
徐綾煙見,一長發(fā)及腰,頭戴一支普通珠釵,面色如桃的丫鬟手杵掃帚坐于太子妃寢宮外的蔥郁大樹下。
瞧那丫鬟,香腮微微鼓起,一手搭在膝蓋之上,表情似是十分膩煩。
她徐綾煙嫁入府內(nèi)也許久,也從未見過這丫鬟,難不成是新來的?
若是如此,瞧這丫鬟雖舉止粗魯,卻姿色非凡,留在府內(nèi)定是禍患,日后她得找個時間把這丫鬟趕出去才是!
徐綾煙帶著隨行之人,盤算著靠近她。
錦瑟見一身穿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的纖纖女子向自己而來,瞧她那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之態(tài),應屬這府內(nèi)的上等之人。
只是,她后面幾個狗腿子皆一臉同款狗仗人勢,趾高氣揚之態(tài)讓錦瑟對徐綾煙瞬間有了一個大概輪廓。
衣著華貴,不過她穿得像百花齊放似的,十分庸俗。
這太子府中女子主要分兩類,一種是丫鬟,一種是太子的女人,她興許也是其中一個,瞧她一臉假模假樣和風細雨的樣子,便知她心機頗重。
徐綾煙停在錦瑟跟前,連嘴唇也懶得掀起,一雙眼永遠直視前方。
徐綾煙的丫鬟低頭,見坐在樹下的錦瑟竟紋絲不動,便沒好氣地道:“大膽,見我家小姐還不行禮?”
錦瑟又不是出生自大戶人家,自然沒有那種作為下人見到主人就條件反射般點頭哈腰的爛毛病。
錦瑟剛剛將南苑所有飄落在地的樹葉收拾干凈,已是疲憊不堪,她只得費力起身,而后對徐綾煙一個福身,也不知徐綾煙是尉遲朔的什么女人,自是不知該如何說道。
是他在府內(nèi)金屋藏嬌的女人?或者根本就是在府外那些煙花柳巷的女人?
錦瑟胡亂猜想著。
徐綾煙的丫鬟十分自豪地:“我們家小姐乃朝中官居三品的徐魏將軍之女,也是太子殿下頭房妾室!”
丫鬟上半句倒是讓徐綾煙抬頭挺胸,不料聽完下一句便如霜打的茄子蔫兒了。
錦瑟抬手捂嘴偷笑,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來。
頭房妾室??!了不起了不起,至少是個頭牌嘛!堂堂三品大官之女嫁與人為妾,呵呵,若是她錦瑟如此,早就羞愧而死,怎么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徐綾煙嘴臉一抽,有些尷尬,便終是開了金口,轉移話題道:“你可知前幾日被太子殿下帶回府內(nèi)那受了重傷的女子?”
錦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撇眼,似有若無的笑笑。
這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找她有什么事情嗎?
“知道!”錦瑟只答。
徐綾煙聽到這樣的結果,臉上瞬間浮現(xiàn)一絲不悅,她倒是希望那女子死了最好,殿下身旁能少一個便少一個!
錦瑟算是看出來了,今日太子殿下不見人影,她便來此處找茬兒吧!
果然,天下妾室一般黑,都是一副怨婦姿態(tài)。
徐綾煙的丫鬟明目張膽地上前與徐綾煙道:“太子殿下如今還未給那女人名分,小姐既算對她動了手也無礙,若是等到太子給了她名分,到那時可不好對付了!”
天哪,錦瑟嘡口結舌的,她自己不過是被尉遲朔帶入府內(nèi)療傷罷了,說的好像她錦瑟要謀權篡位似的,她這邊剛剛傷勢好轉,那邊尉遲朔的妾室就帶著狗腿子來收拾她了!
其速度之快啊,簡直讓人大開眼界。
徐綾煙聽丫鬟言之有理,點點頭,也毫不避諱錦瑟在旁,便言:“你有何計策?”
“若將那女人殺了,太子殿下必然對小姐心生厭煩,不如……”丫鬟出謀劃策道,“不如以銀兩將那女子打發(fā)出府,奴婢就不信,誰人能不動心?”
徐綾煙美眸一抬,十分中意丫鬟這個主意,畢竟那些女子不過是貪戀權貴罷了,給些銀子滿足她,如此一來,太子殿下一方面也能看清那女子的真面目,另一方面也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錦瑟瞪大雙眼,看戲一般地瞧著那主仆二人,她錦瑟終是知曉為何自古以來妾室不受歡迎,就是因為她們的野心要遠遠大過她們的腦子,搶男人也不尋個新穎一些的招數(shù)……
徐綾煙果真想要用此方法將那一日重傷進府的女子趕出太子府,便詢問錦瑟:“你可知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錦瑟答:“那女子名為錦瑟?!?p> 呵呵,徐綾煙冷笑,錦瑟么,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連名字也取得如此有心機,這女子果真留不得。
徐綾煙又問道:“那她現(xiàn)在人在這南苑何處?”
錦瑟不緊不慢地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么?就是她?徐綾煙退后一步,有些不敢相信。
錦瑟不想惹事兒,表情微微和善下來,道:“那一日小女子身受重傷,幸得太子殿下出手相助,如今小女子傷勢初愈,又無家可歸,故此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才將小女子安排在這南苑做了丫鬟,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您多加擔待!”
錦瑟越是乖巧,徐綾煙便越是覺十分可疑。
若是這錦瑟只是為太子所救而入府,那為何那日太子殿下于府門口對她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他似是生怕耽誤了她的傷,便急匆匆入了南苑。
太子殿下雖從未臨幸過她徐綾煙,卻從未對她下過重口?。?p> 光憑這一點,這錦瑟就該死!若不是怕尉遲朔怪罪下來,她徐綾煙怎么會只將錦瑟趕出太子府這般簡單?
不管錦瑟與太子殿下之間有沒有,她徐綾煙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徐綾煙言:“錦瑟姑娘,府內(nèi)下人眾多,自是不缺你一人,本小姐今日便予你二十兩白銀,你出府去吧!”
什么?錦瑟嘲諷似的一笑,尉遲朔昨日道府內(nèi)人手不夠,現(xiàn)如今又人手眾多?
難不成真是多她錦瑟一人太多,少她錦瑟一人太少之意么?
那么她錦瑟存在的意義還真夠尷尬的!
看來這個小妾下定決心要將錦瑟趕出府了,也是,她錦瑟如此美貌,將她放在尉遲朔身邊確實夠危險的!
二十兩白銀?打發(fā)叫花子?錦瑟坐下,伸個懶腰,道:“二十兩白銀就想將我錦瑟打發(fā)走?少了點兒吧!”
徐綾煙忍,但她的丫鬟忍不了,道:“你不過是一介民女,就算將你賣了也值不了二十兩啊,少在那里得了便宜還賣乖!”
錦瑟抽嘴一笑,都懶得回那丫鬟的咒罵,只望望徐綾煙,道:“您的意思呢?”
說實話,她錦瑟沒有搞清楚寧如雙到底是死是活之前,她是不會走的。
若知她死了,她錦瑟便尋個機會扮回寧如雙安心做個安插在尉遲朔身邊的臥底。
若知她未死并且醒過來了,那尉遲朔定然知曉真相,她錦瑟便也尋個機會離開太子府,之后之事再行安排。
她錦瑟此時不過想陪太子殿下的妾室過過招,畢竟南苑之內(nèi)所有人皆被尉遲朔遣散,實在無聊得緊。
況且,這小妾竟無緣無故上門找茬兒,若她錦瑟稍微示弱恐怕會受了欺負!
徐綾煙蹙眉,這錦瑟莫非想要獅子大開口,如此才答應離開太子府,罷了罷了,只要她能離去,她徐綾煙花點銀子又何妨?
徐綾煙道:“你開個價兒吧,本小姐都應了你!”
哦,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自小在金銀珠寶堆兒里長大的就是不一樣,出手如此闊綽,佩服佩服!
不過,她錦瑟是那么輕易就能對付得了得么?
她起身,拍拍屁股,試問道:“多少價兒都應?”
徐綾煙見她一臉陰險,只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過既算這錦瑟如何獅子大開口,她徐綾煙皆拿得出!
便自信道:“都應!”
“好!”錦瑟一句,便上前靠近徐綾煙。
瞧她頭上金麟錦落嵌珠墜,再瞧瞧另一支華鳳金邊碧玉簪,嘖嘖嘖,怕是值個百八十兩銀子吧。
錦瑟伸手直接從徐綾煙頭上將兩支頭飾取下,插在自己頭上。
徐綾煙有些惱了:“大膽丫鬟,竟如此無禮,況且以你一介民女,怎配得上如此昂貴的珠釵?”
徐綾煙上前伸手便要將錦瑟頭上的珠釵搶回,誰料錦瑟一個轉身拂袖,便將徐綾煙腰上一枚九凰瑪瑙吊墜取下。
錦瑟笑臉盈盈地:“謝了啊!”
這丫鬟還真會自來熟啊,她徐綾煙什么時候說要將這價值連城的吊墜贈予她?
徐綾煙的丫鬟看不過眼上前狗仗人勢道:“放肆!”
呦呦呦!才兩支珠釵一個吊墜,就吝嗇了?剛剛徐綾煙那一副富可敵國的姿態(tài)哪里去了?
錦瑟一手扒開丫鬟,對徐綾煙詭笑:“還沒完呢!”
什么?
徐綾煙見錦瑟身手極其敏捷地解開她的腰封,徐綾煙還未來得及反應,她那一身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便被錦瑟輕松剝下,發(fā)髻也在錦瑟靠近之時盡數(shù)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