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五六日,賀警官依然沒有來。
我仍舊每日從早晨惶惶惴惴到日落,就害怕他突然從哪個縫隙里冒出來,端著白本子黑筆桿往那兒一坐,就是直擊一部災(zāi)難片的錯覺。
好在天公佑我,直到接到當(dāng)事人打來的電話后,我的一顆心才算塵埃落定。
就在剛才,我喂完花霖藥,守著他睡覺時,手機被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震動響。
“喂,是傅小姐嗎?我是刑警大隊的賀然?!?p>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我局促的回應(yīng):“嗯……你好賀警官?!?p> “我今天打這個電話,是來給你道歉的,那天本來和你約好卻沒來,實在不好意思啊,主要是因為我們這些天為著調(diào)查取證,忙得昏天黑地的,現(xiàn)在才得閑一會兒,想著就給你打個電話說明一下?!?p> “哦,賀警官你千萬別這么說,是你們?nèi)嗣窬煨量嗔??!蔽铱诓粚π牡墓ЬS道。
隨記,電話那頭傳來幾聲淡淡的笑。
“是真心的嗎?”
“額……”
我被噎住,不知道怎么回他。
那邊又笑道:“好了,不跟你胡扯了,其實呢,我還有另一件事要同你說。關(guān)于花霖案的偵查階段已經(jīng)結(jié)束,秦文松等人的犯罪事實和證據(jù)我們也已經(jīng)全部掌握,現(xiàn)在就只剩被害者到我們局里走些最后流程?!?p> “你說的是真的?”我樂得心口一松。
“那花霖的口供……”
“這當(dāng)然是真的,不過口供還是需要錄的,等他后面情況好點,我們再來補錄就行。你也別怪我們沒有人情味,有時候讓受害者直面案件過程,也是為了早點將兇手繩之以法。不過現(xiàn)在,我們手里有了一段錄影,整個施暴過程全部記錄其中,那就是最直接有力的證據(jù),犯罪嫌疑人也已經(jīng)全部供認(rèn)不諱,所以他這起案子,算是可以結(jié)案了?!?p> “錄影?”我腦子一沉,問道。
“沒錯,前幾天花老爺子送來的,哎……他也是挺不容易。好了,我這邊事情又來了,反正就最近幾天,你們帶著花霖過來一趟啊?!?p> “喂,賀警官……”
我正準(zhǔn)備向他具體問點關(guān)于錄影的事,電話里已經(jīng)傳來嘟嘟的忙音。
長長噓出一口氣,我垂直雙手把手機往旁邊一扔,不得不感慨,說事情懸疑味兒吊得最濃的,就是警察。
錄影啊錄影,記錄全過程的錄影。董事長他是怎么得來的?又是誰錄的呢?
思來想去,不得其解。我奮力撓了幾把頭發(fā),怎知腳不小心踢到床頭柜上的餐盒,兩列四格的不銹鋼飯盒順勢跌落,一路噼里啪啦的響了一整片屋子,驚得床上本來已經(jīng)睡著的花霖一躍而起,不過,再見到我在旁邊好好坐著,他又默默無聲的重新躺回去。
我提了提口罩,滿是歉意。
“那個,嚇到你了,對不起哈,我不是故意的?!?p> 他背對著我不說話,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輕手輕腳的挨個把飯盒拾起來收好,我瞧著床上一動不動的花霖,這是我們最近相處的常態(tài)。
這幾日,我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為了讓他好好吃飯活下去,我用了些為難自己又為難他的極端辦法。
保姆送來餐食,如果他不吃,那么我也不會吃,他是病人,一頓兩頓不吃,還有營養(yǎng)液之類的吊著續(xù)命,可我是個正常人,一頓不吃,那就是實實在在餓著。
就這般不吃不吃,頭暈眼花仍同他犟著,心里賭的就是他的純善,定會心軟答應(yīng)我。雖說逼著他的這個辦法不理智,但卻是特殊情況下最有效的。他心里因此怨上我,我也無悔,只要能保住他的命,其余心結(jié)后面慢慢打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