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dāng)空下,江錦書將整個海島翻遍也沒尋到那素白的身影,這里除了樹影幢幢和一些嶙峋的山石外,就只剩下一望無際的萬頃碧波。她揣著滿衣兜的各色水果,氣喘吁吁的靠在一株椰樹下躲避日曬。
方才在尋人時,她發(fā)現(xiàn)這島上雖無人煙,但好在能果腹的資源還算豐富,她流落至此,至少有些時日不用擔(dān)心被餓死,這便短暫的消了些她的焦慮。
江錦書動了動干裂的嘴唇,從身后的焦樹上拔了張寬大的葉子下來,才將兜里的水果放上去,不管在何種境況里,終歸是要講究一下,腹中縱已饑腸轆轆,但還是團著它們到沙灘邊上用海水洗凈才放進嘴里咀嚼起來。
這究竟是哪兒?
她看著眼前的濤浪,全是迷茫。自己不是和靈殊一起沉在了御厓魔化時所拉開的煉獄里了嗎?怎又會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如果她還能活著,是不是代表著靈殊也還沒死?
心里有無數(shù)個疑問,她想不明,也思不透,索性全化作了食欲,將一顆顆果子塞入了肚子里,因為此刻只有飽脹感能換來一些些安全感,而安全感帶來的最終效應(yīng)便是困意上頭,等到她再睜眼時,頭頂已是滿片星光。
本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場夢,可四下依舊是海濤聲陣陣,冷冷拍碎了她這個幻想,江錦書被海風(fēng)一吹,禁不住摟緊衣衫縮了一團。
“靈殊……你在哪兒?”
她悵然道,人或許在面對孤獨時,才能直面那個心里最是掛念的人。她胸口不覺間滾燙無比,恍惚下,腦里竟然閃出一個畫面來。
在堆著積雪的褐色枝丫上,她變成了小小一人,被一個長得很是好看的男人抱在懷里。他有著一頭長長的烏發(fā),高挺的鼻梁,和一雙幽潭般的眼睛,看來是自己在他懷里不聽話,將他那摸起來光滑如絲的衣服揪在手里把玩弄皺,他面帶不悅,一抖衣衫,枝丫上的積雪點點落下,渾成了大小不一的雪粒,嘩啦嘩啦砸了滿地。
江錦書不由得震住,只因那人斜眼清清冷冷的看著她時,胸口的衣衫微開,恰好在那心口處,有一顆紅色的痣。
“哥哥這里的紅色豆豆真好看!”
這句話刺啦一聲響徹腦門,好似一把開門的鑰匙,終于打開了那記不起來的一晚!
靈殊啊靈殊,你心既我心,怎是你摸得掉的!
江錦書將手捂向胸口,覺得那里的紅痣珍貴無比。
“不管在哪,只要你能活著就好?!?p> 她吸吸鼻頭,眼里擒著淚珠一笑,仿佛在那明月與墨線之間,已經(jīng)見到了那道素白身影,心里剩滿的開心,無與倫比。
有道是,睹物思人,往往都是空想,能真真切切見到真人的,也不知是老天賜了多大的福分。
江錦書瞪大了眼睛看著不遠處那道正往海里徐徐步行的身影,生怕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
“靈殊!靈殊!”
她啞著嗓音,小心翼翼的呼喚著。
以前看的畫本子里說過,住在海邊的漁民和穿越沙漠的經(jīng)商者,機緣之下,會看見海市蜃樓,而眼前那人,不知也是不是她思念之下,而出現(xiàn)的海市蜃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