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這兒,出去了?!?p> 蒲靈殊語氣寡淡,我在盡力忽視。
“去哪兒了?”
“花家設(shè)了靈堂,他在那幫著料理花橋母子媳三人的后事?!?p> 我遂擔心道:“那花霖還好嗎?”
自己昏睡了兩日,也不知那小子醒來后的這段時間里,是怎樣面對變故的,別再給他的心理陰影雪上加霜,那就不妙了。
“很不好,不過好在自己正嘗試著學(xué)會承擔?!?p> 蒲靈殊不疾不徐的倒了杯茶水遞給我,大概是覺得我倆干杵著聊天有點尷尬。我接了杯子飲下一口,肚中空落落的難受總算被一點東西填住,才不至于被奪門而出去找吃的的想法支配,繼續(xù)坐在這兒和他耗。
“人就是這樣?!蔽蚁氲搅四呛⒆?,也想到了自己,笑道:“只有困難和不平來臨時,才會讓自己堅強起來,花家多年經(jīng)營,在商界的名頭也頗為響亮,靈堂之上肯定會來許多界內(nèi)的人物前來吊唁,花霖要沖破阻礙面對他們,肯定會不好受,但好在還有董事長在身旁,他們倆的關(guān)系說不定會親近不少?!?p> 人若是挨近了,那因秦文靜而產(chǎn)生的隔閡,也會慢慢磨掉的。
怎知蒲靈殊卻說:“云峰還在昏迷?!?p> 我頓驚:“難道那日之后還沒醒來?”
“不是。”蒲靈殊解釋道:“他是蘇醒后知道了前因后果,接受不了打擊,直接崩潰到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花霖那孩子。”他心生憐惜的微微一嘆,臉上總算不在是強繃著的淡漠,又繼續(xù)對我道:“經(jīng)此巨變,一夜之間看著成長了不少,不過他雖然鼓足了力氣想撐起這個支離破碎的家,但要醫(yī)院靈堂兩頭兼顧終究有些為難,伍錦看不下去了便出手相助,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聽他說完我一急:“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你怎么不早說?!?p> 言罷顧不得和他的僵持,翻身下床便要跑,不料雙腿一軟,磕在了地板上,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給你說過,他不是小孩了,這么擔心是作甚?!?p> 他站在原地,只是微壓了眉眼看我,沒有準備過來扶我的意思。
“你不懂,曾經(jīng)我答應(yīng)過他,在他困難的時候,要呆在他能找得到的地方,如果現(xiàn)在我不去,就是食言了?!?p> 我撐著地板想起身,也不知是餓了太久還是臥床太久的緣故,雙腿站起來就跟打顫的麥稈一樣,抖幾抖又要往地下跌去。
“傻子?!逼鸯`殊嘴上罵道,人卻還是過來接住我的身子,把我塞回床上說:“吃點東西我?guī)闳ィF(xiàn)在應(yīng)該剛從醫(yī)院那邊往靈堂那里去?!?p> “好?!笨此F(xiàn)在一點也不關(guān)心我的“夢中奇遇記”,我分外聽話道。
這一回我沒留住他離去的背影。
傅來汐啊傅來汐!想去找花霖是不假,可你敢說自己的意圖里面,沒有幾分是逃避嗎?
人貴在自省,我此時則非常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在等等,就讓江錦書能夠活過來的消息再在那片白色里藏一會兒,不是我不想說,也不是我不想去探究,只是我現(xiàn)在還有更為重要的事要去做。
我這樣寬慰著自己,說來真是慚愧,一個活著的人,竟然會如此害怕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