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青陽城里的開脈人（下）
青陽學(xué)院雖然提供靈石給人開脈，但也不是無限次的。
一般一次開脈不成就會讓人回去再錘煉一番經(jīng)脈。
倒不是有損陣法，而是靈石珍貴。
就是青陽城里的世家大戶也不可能一直消耗靈石一次次開脈。
青陽學(xué)院的老師們正要說話，一旁的趙仁卻以為夏澤是差一點成功，所以才會想著馬上再進一次。
于是他大手一揮道：“這次出門我?guī)Я藥讐K靈石，就先送給夏小兄弟。”
開脈室對青陽縣的人隨時開放，只要確定那人是青陽縣的人就可使用。
只不過普通人根本負擔(dān)不起開脈的靈石消耗，所以即使有心讓人用也都用不起。
一次開脈就要五塊靈石，青河龍被罰的幾個月薪俸也才十塊。
夏澤揮手沖趙仁謝道：“算我借你的，來日一定還你。”
趙仁只是笑笑不說話，他并不覺得夏澤能夠還他五塊官制靈石。
夏澤興高采烈的再次進了開脈室內(nèi)，這次干脆不再感悟靈氣存在，專心讓龍七修煉靈氣。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龍七分給他的三成修煉靈氣變成“靈液”后除了灌溉枯樹和修復(fù)他的氣血之外，還能在井中保留下來。
于是他想著試試灌滿整個井會怎樣。
此時的夏澤還處在“收租式”的修煉靈氣中，只覺得能夠把五塊靈石化成靈氣讓龍七修煉也算一件好事。
可是這時的他并不知道，五塊靈石大部分的靈氣都用來驅(qū)使開脈陣法，進入開脈室里的少之又少。
他更不知道的是，一旦開脈成功，這些靈石就能直接為修士補充靈氣，利用率甚至能有九成，遠比這樣劃算。
因此當夏澤真正踏上修行之路，知曉了靈石的真正用法后的他，回想起今天的一切還十分肉疼。
那種感覺就像小時候收到一百元一張的紅包，卻因為對面值沒有概念，被父母用一塊錢換走，長大后又忽然想起來了一樣。
然而這些都是后話，此時的夏澤正一臉傻笑，因為靈液灌了大概十分之一的井而洋洋得意。
龍七也收獲頗豐，已經(jīng)徹底開始蛻皮。
夏澤和龍七滿面春風(fēng)，可外面的趙仁卻一臉愁容。
眼看又過了一個時辰，天都已經(jīng)黑了，夏澤還是沒能在陣法停止前出來。
等到陣法停止，他才幽幽的走了出來，臉上絲毫不見哀容。
趙仁見了急忙問道：“成功了嗎？”
夏澤笑道：“沒有?！?p> “沒有你笑個屁啊?！鼻嚓枌W(xué)院的老師們心中此時都出奇的有相同的想法。
簡直比世家子弟還有奢靡，沒有感悟到任何靈氣就連續(xù)兩次進入開脈室。
那可是五塊官制靈石啊。
要不是為人師長，此時的他們真的很想罵人。
夏澤看向之前那個天字甲班的老師道：“老人家，要不您也借我五塊靈石？”
那老師哼了一聲，理都沒理他直接走了。
其他人還想勸鳳靈萱來自己的班，可是一想到鳳靈萱說要和夏澤一個班后就都在心里打起了鼓。
“算了，聽天由命吧。”
也都走了。
很快這里就只有夏澤三人和趙仁的護衛(wèi)下人。
等他們走后，夏澤還十分委屈的道：“不借就不借唄，甩什么臉色呢？”
“放心趙兄，你的五塊靈石我一定加倍奉還?！?p> 趙仁此時已經(jīng)徹底明白了夏澤根本對靈石沒有概念，只是苦笑著說：“你開心就好。”
夏澤也沒在意，看了看天色就對兩人說道：“你們住哪兒，要不我請你們吃飯吧，就當感謝你們把我送去醫(yī)館了?！?p> 鳳靈萱點頭答應(yīng)，趙仁身邊的護衛(wèi)想說什么，卻被他制止：“無礙，你去告訴世伯，我晚點過去請罪。”
夏澤見了說道：“你有事的話就先去辦事吧，改天再請你也行?！?p> 趙仁道：“沒關(guān)系，只是家父給世伯的信中說我近日到青陽城，會在府上叨擾幾日?！?p> “我一時貪玩，沒能第一時間去府上拜訪，本想著悄悄游玩幾日再去，可方才青陽學(xué)院的先生知曉了我的身份，恐怕會通知世伯這件事。”
“所以才讓趙大虎先去告罪，以免世伯等我。”
夏澤哦了一聲，與兩人并排而走，身后則跟著趙仁的護衛(wèi)們。
路上夏澤不由得問趙仁道：“話說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趙仁神秘一笑：“你覺得呢？”
“皇帝？”
夏澤想起龍七說人族的皇帝快要去世了，可是從那道九品遣神令來看，小皇帝恐怕已經(jīng)登基。
趙仁又是姓趙，夏澤自然而然的就往這方面想了。
可是他剛說完，趙仁的臉色立馬變了，見四周沒人，他就沖身后的護衛(wèi)大喊道：“都沒長耳朵嗎？”
護衛(wèi)中一人走近說道：“公子恕罪，可是有什么吩咐？”
趙仁道：“夏小兄弟的物件掉在了開脈室附近，趕緊讓人去找找?！?p> 護衛(wèi)道了一聲是便回頭讓幾個人前去找了。
有年輕的護衛(wèi)見了，拉了拉方才的護衛(wèi)說道：“頭兒，我們還是跟緊一些吧，不然一會兒又要挨罵了?！?p> 護衛(wèi)趙二虎聽了，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道：“你什么時候見少爺發(fā)過脾氣？”
“是啊，少爺為啥會忽然發(fā)火呢？”
“要不說你年輕呢，挨罵總比丟了性命強，忘了在柳家當差的老孫他們了？”
“不是說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被柳家的仇家尋仇殺的嗎？”
另一個護衛(wèi)也說道：“我好像聽說有人見到了他們的尸體，看著像是自刎而亡。”
“可是他們?yōu)樯兑詺?？?p> 趙二虎說道：“就知道為啥為啥，凡事多動腦筋，別光總問為啥?！?p> 年輕的趙小樹嘿嘿一笑：“這不是有您的嘛，我腦袋笨，只知道跟著您就是了?！?p> 趙二虎無奈道：“有些東西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能聽的，即使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萬一不慎傳開，被有心之人聽到，很容易暗中對大家族使絆子，扣一些莫須有的罪名?！?p> “所以一旦聽到不該聽到的，就離死不遠了?！?p> 趙小樹還是有些疑惑：“難道老孫他們就是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東西？他們?yōu)樯恫慌?，而要自殺呢？?p> 趙二虎見趙小樹始終一根筋，生氣的不想理他。
倒是旁邊的護衛(wèi)接著說道：“跑？親身護衛(wèi)哪個不是一家老小都在主家，你跑了家人怎么辦？”
趙小樹若有所思，后知后覺道：“當初我還覺得一家人跟著我去趙府是享福的，原來是去當人質(zhì)?！?p> “不然你以為你憑什么要比普通的護衛(wèi)月錢多?！?p> 趙二虎見他神情不對，說道：“只要盡心盡力為主家辦事，家人就是去享福的，遇到那種事也是運氣不好?！?p> “而且柳家對老孫他們的家人也很照顧，并沒有出爾反爾，在我們這些護衛(wèi)眼里也是有目共睹的?！?p> “否則老孫他們也不會心甘情愿的自殺?！?p> “護衛(wèi)聽到不該聽的，做了不該做的就該死，死后家人被主家照顧，這就是我們的規(guī)矩?！?p> 趙二虎說完只見趙小樹點頭，也不知他聽進去沒有，于是無奈的唉了一聲。
這件事恐怕他一時很難接受，不接受沒關(guān)系，就怕他一直鉆牛角。
即使是機靈如趙仁，第一次聽家里長輩說起老孫的事情時也消化了很久才接受。
他知道大家族諸事繁雜，有時候犯下一點錯就會有滅族之禍，所以很多事情也慢慢也就理解了。
而就在趙二虎他們交談之時，趙仁的心里也在打鼓。
他怎么也沒想到夏澤竟如此口無遮攔。
聽到夏澤說到“皇帝”二字，他確定了護衛(wèi)們沒有聽見后，對夏澤說道：“夏兄慎言，你差點害我損失幾名忠心護衛(wèi)?！?p> 夏澤也理解封建社會有種種避諱，也就沒再多說。
于是趙仁又有些頭疼的看向鳳靈萱，還沒說話，鳳靈萱就對他說道：“我對你們?nèi)俗逯虏桓信d趣?！?p> 這也算委婉的告訴趙仁她不會和別人議論剛才的談話。
趙仁這才放心，一路上也不再多說，跟著夏澤到了他們村子所在的“村樓”。
剛到的時候夏澤就發(fā)現(xiàn)樓里也有廚房，村子里廚藝好的便在那里給村民們做飯。
只不過當時剛來，廚房還收拾，食材也沒準備好，所以村子里的人才會道外面吃飯。
夏澤和他母親以及村民們介紹了一番趙仁和鳳靈萱。
村民們熱情好客，又多準備了一些好飯好菜供三人吃。
不過他們大多剛剛醒來，圍在一起有說有笑喝酒吃菜。
很快三人就被遺忘在一個角落。
趙仁雖然知道夏澤請客應(yīng)該不會去太好的酒樓飯館，可是他怎么也沒想到會直接帶他到村民安置點來。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依舊一副風(fēng)度翩翩的模樣。
一開始三人只是吃飯，過了一會兒夏澤聞著大人那里傳來的酒味，實在忍不住，就偷偷拿了一壺過來。
倒了一杯喝下，對兩人說道：“你們還小，就別喝了。”
趙仁不服氣道：“夏兄瞧我不起嗎？”
既然夏澤能喝，和夏澤差不多大小的他自然也能喝。
當下也倒了一杯喝下。
鳳靈萱哼了一聲道：“我沒變成人時又不是沒喝過。”
說完也倒了一杯。
夏澤無奈，這才意識到此時的自己也是一個小孩。
而且身體明顯喝不了酒，剛剛喝了一杯，他的腦袋就已經(jīng)暈乎乎的了。
趙仁更是不堪，僅僅片刻已是滿臉通紅，醉醺醺的問道：“夏兄，你怎么進了兩次開脈室都沒能成功?。慨斎?，我不是心疼靈石，就是……就是……”
他大概就是心疼，半天想不出理由。
要是成功也就算了，就這么打水漂了實在讓他有些肉疼。
夏澤也頭腦昏沉，腦袋跟不上嘴巴：“兩次而已，我以后還要多進幾次，做這青陽城絕無僅有的開脈人?！?p> 趙仁聽了哈哈大笑，不明白這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他一笑夏澤也笑，兩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胡亂笑著。
一旁的鳳靈萱面無表情的拿過酒壺喝了一口，看著兩人道：“不能喝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