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梵云有點發(fā)呆，李深也有些看不懂，更遑論廖海等其他人了。
他們覺得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神經(jīng)病，或者自己的精神也有點不正常，明明沒有任何經(jīng)驗，卻把手上的錢一股腦兒投進去，這種故事以前從沒見過?。?p> “行了，咱們也別在這兒說話，人多眼雜，而且保密性不強，不如去公司給我的公寓，咱們詳細談！？”
“好”眾人魚貫出門。
只是還沒出大門，后面就有人追上來，一看是人事部的小姑娘齊琳琳，“鄭，鄭先生……不，不好意思……”小姑娘臉色通紅，低著頭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
“？？怎么了”
“這，這，剛才總經(jīng)理說，您那個房子，如果要繼續(xù)住的話，需要向公司繳納租金，每個月一萬五，否則，否則……”
“肏，太過分了吧！”廖海怒吼，他留著個藝術(shù)家常見的大胡子，平時不大喜歡說話，整天板著臉，公司里不少女孩子都怕他，現(xiàn)在一發(fā)怒，更是讓齊琳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哈？”鄭在爽也是一愣，瞬間心毛了
“莫！
欺！
少！
年！
窮！”
這五字真言不由得上頭。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就算發(fā)火也不用沖著小女孩啊。
當下拍了拍廖海的肩膀“沒事的。”
“齊琳琳是吧，我今天收拾下東西，明天就搬走不會讓你難做的的……”
“謝謝，謝謝你，我也沒辦法，我，我很喜歡那首《月光》的”
齊琳琳是新人，所以這種得罪人的事情自然是她出面，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被罵的狗血淋頭的準備，畢竟遷怒于人也是正常現(xiàn)象。
結(jié)果……
忽然，她向鄭在爽鞠了個躬“謝謝您”聲音已經(jīng)帶著幾分哭腔，隨即扭頭跑開。
“小鄭你住宿問題……”王梵云問道
“別忘了，我是魔都土著啊，我可以回家住，不過，我估計接下來工作會很忙，也沒時間來回跑，我去小旅館包一個月房間好了，就放放東西……”
“那你干脆先主到我家吧。”王梵云說“我家里挺大，就一個人，我和老李是鄰居，有事情，商量起來也方便?！?p> “那好，等這個項目完工后，我就搬走……”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殺到王梵云家里。
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會議，或者說他一個人的演講后，除他在外的十七人眼睛都亮了！
“有門！”廖海一拍大腿。
“鄭導真有你的……“說話的是一個短發(fā)小女生，叫林天真，是個多面手，什么事情都能干，有她在團隊效率提升不少。
“還是叫我小鄭吧，等東西弄出來再說，但我畢竟沒經(jīng)驗，還要各位幫忙，劇本，分鏡，解說詞，我可以一手包辦，其他方面就拜托了！”說完他先朝大家鞠躬。
王梵云和李深對了眼色，有嘀咕了幾句，大聲道“我和老李商量了，我們把自己的房子抵押，估計能湊出一千萬來，因為租借高清拍攝設備可能就要大幾百萬，還有各位的工資，差旅費住宿費什么的，這么一弄，估計千把萬就沒了，剩下一千萬，省著點，估計能湊合！”
“這怎么可以！”其他人都跳了起來
“工資，我們先不要了，既然你們發(fā)瘋，我們就陪著一起瘋好了！如果成功了大家發(fā)財，如果不成功，就當集體活動了……”廖海非常激動
“對，對，大家都是一條船上，同心協(xié)力把事情做好”
“媽的，姓刁的，這口惡氣，我們一定要出，一定要出！”
“是的，和丫挺死磕到底！這Tmd都騎到老娘脖子上拉痢疾，真把自己當大頭蒜??！臭傻逼港農(nóng)算老幾？”漂亮流利的京腔響起，大家不用看就知道是綽號“小BJ”的女孩子林天真。
房間內(nèi)氣氛熱烈異常。
“那好，我先表態(tài)，我來負責全部配音，還有所有的音樂制作”王梵云眼睛里沒有了狂熱，轉(zhuǎn)而是一種令人害怕的冷靜。
“我當年學的就是美聲唱法，嗓音也算不錯，年輕時也出過唱片拍過電視劇，算是有經(jīng)驗，至于BGM”他最佳泛起個笑容，便不在說話。
“好強大的自信啊……”鄭在爽暗自稱贊。
王梵云平時非常隨和，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大家都認為這是個性情中人，但今天當他完全收拾起自己的情緒的時候，眾人才恍然大戶，這才是業(yè)內(nèi)強者應該有的樣子啊，這種偶爾露崢嶸的霸氣，比興奮劑更有用，瞬間讓大家的情緒又上了一層樓。
專業(yè)！
這是專業(yè)！
專業(yè)氣質(zhì)讓人著迷和冷靜，同時又感到莫名的安心。
隨即，其他人也一一表態(tài)，認領(lǐng)了自己所擅長的項目。
鄭在爽發(fā)現(xiàn)，自己這回是挖到寶了，或者說李深王梵云真是伯樂，這些人確實如他們所說都是各自專業(yè)領(lǐng)域內(nèi)的專家和資深人士！
有他們協(xié)助，何愁大事不成？
“嘿嘿，嘿嘿”王梵云在冷笑“刁聰這回是機關(guān)算盡，他以為把這些人老部下踢過來，等于是給我套上件濕布衫-脫了冷穿著更冷。嘿嘿”
見林天真，廖海等人依然滿臉茫然，王梵云耐心解釋道“你們來視頻制作公司，當然可以加強我的實力，但視頻制作公司的預算就這些，所以人員配置就很少，你們來了，光你們的工資福利就能導致公司現(xiàn)金流出問題，所以如果我留著你們，那么無非是茍延殘喘個大半年，最多到明年過年的時候大家一起死；當然我也可以不接受，其實刁聰是巴不得我這么做，這樣一來，他就可以以好人的面孔出現(xiàn)，把你們繼續(xù)拉回歡愉音樂官復原職，而我從此在圈子里聲名掃地。”
“嘿嘿，他沒想到啊，天無絕人之路，我們有鄭導了！”王梵云用力拍著鄭在爽的肩膀。
“別，別，還是叫我小鄭好了，這個我擔不起！”鄭在爽惶恐不已。
他自己毫無業(yè)內(nèi)經(jīng)驗，被別人叫x導，不說自己面皮厚度不夠，就是腆著臉認了，但這個其間巨大的壓力，也會讓人吃不消的。
“這是行規(guī)，既然你提出要承擔責任，那么一切就按照正規(guī)的來吧，我們這些人都聽你調(diào)遣！”
“這，這……”鄭在爽看著眾人殷切的目光，知道這批人都是驕傲到骨頭里的，這份驕傲是對自己專業(yè)的極度自信，也是對王李二人知遇之恩的回報。
可想而知刁聰之前肯定是想拉他們?nèi)牖锏?，但顯然是碰了十五鼻子灰，所以才一怒之下把他們?nèi)刻咦摺?p> ……
“你們都是專業(yè)人士，我就不行了，對藝術(shù)完全是外行”李深搖頭苦笑。
“所以，我就當個后勤總管好了，鄭導，只要你把大致拍攝計劃給我，我來搞定全部后勤任務，保證人和器材準時到位，吃飽喝足油加足……”
“老李，你行嘛？我們這可是十八羅漢啊……”王梵云有點吃驚。
拍攝工作固然復雜，但其后的幕后后勤工作才是真的千頭萬緒，小到礦泉水，大到必要時的包機，而且按照鄭在爽的計劃，可能還要分ab兩組同時拍攝，工作量等于憑空翻倍，更要命的是到了當?shù)剡€要聯(lián)系拍攝對象和當?shù)卣髽I(yè)協(xié)助。
王梵云想到這兒，機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搞藝術(shù)的人對這種瑣事有著天然的恐懼！眼下他甚至開始渾身發(fā)抖起來……
“別忘了，當年公司剛開張時，你們這些人，都自詡是做音樂，做藝術(shù)的，那么多人吃喝拉撒還不都靠我一個人，還有幾個睡了人女孩子，結(jié)果鬧出的狗屁倒灶還不都是我給了解的，我看你們是吃水忘了挖井人……”李深往嘴里倒著啤酒。
“嗝兒，這回是個大活，關(guān)系到我們十八羅漢今后的生計和在行內(nèi)的前途，我保證讓你們在前線舒舒服服，但是！……咕?！庇质且豢谄【乒嘞氯ィ斑@啤酒錢可得算在制作預算里?。 ?p> “噗”鄭在爽笑了起來，他對李深的印象不如王梵云，總覺得前者有的過于老奸巨猾，當然，現(xiàn)在應該稱為老謀深算，可這么一來看上去倒是顯得幾分可愛來。
“李總監(jiān)，我是開酒吧，如果這次事情成功，我酒吧停業(yè)一個禮拜，然后在里面堆滿各種精釀啤酒，把你關(guān)進去，你看如何？”
“一言為定！”
如果不是顧忌自己的形象，鄭在爽能當場翻幾個跟頭以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情！
如果說之前提出《舌尖上的中國》這個想法，有大半是義憤填膺，實際上他很清楚自己有多重份量，這種規(guī)模的紀錄片必須是團隊配合的產(chǎn)物，單槍匹馬根本搞不定。
前世的第一季，幾乎囊括了中國紀錄片領(lǐng)域的所有牛人，這些人無不是浸淫其間日久，手上活兒出色，打個噴嚏圈子都要抖一抖的主兒。
娛樂也是產(chǎn)業(yè)，光靠一腔熱情是做不好產(chǎn)業(yè)的，必須依靠熟手和專家，而這些人當達到一定級別和層次后，也就不會再專注于紀錄片本身，紛紛成了管理者或者組織者，當他們?yōu)榱饲閼讯奂饋恚畔律矶沃匦鲁蔀橐痪€制作人員的時候，偉大的作品自然就誕生了。
眼下，鄭在爽這個團隊和當年陳曉卿團隊當然不可同日而語，但優(yōu)勢在于他有幾戶全部的劇本臺詞構(gòu)想，團隊的其它成員只要負責實施就好，而不用投入到痛快的創(chuàng)意中去，等于是拿著圖紙然后讓手下的資深工程師去按部就班。
鄭在爽前世是個小領(lǐng)導，經(jīng)常參與各種項目，深諳“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拍豬一樣的隊友”的道理。
眼下，他的隊友雖然不是神，但起碼也不是普通人，這讓他有種玩FIFA足球經(jīng)理時輸入無限金錢秘籍一樣的快感。
呵呵，他甚至已經(jīng)有些同情起刁聰來。
自以為聰明得計，卻不知道他的所有舉動都是在親手給自己挖坑，而且還嫌棄手工太慢，開了個挖掘機來施工，天曉得藍翔什么時候到港島開分校去了。
一個人去打臉自己的冤家固然是極其爽快的事情，所謂打臉一時爽，一直打臉一直爽。
但比一直打臉更爽的就是帶著一個專業(yè)團隊去打臉，比如帶著皇馬/巴薩（請各位球迷自行帶入相關(guān)球隊，作者球盲，沒有任何立場，特此公告）去碾壓國足，估計很多人都會喜聞樂見的選擇反復碾壓。
快感固然來源于報復的結(jié)果，但報復過程的本身也提供了無數(shù)爽點，勝利讓人陶醉，過程完美的勝利則讓人陶陶醉醉（這就是陶醉的翻倍了）。
眼下，鄭在爽如同1944年的尼米茲，正帶著哈爾西，斯普魯恩斯，弗萊徹、阿利伯克等一群得力打手，滿太平洋的找聯(lián)合艦隊的晦氣……
……
王梵云的房子挺大，于是大家自動分頭行動，主角當然是鄭在爽，畢竟紀錄片要劇本，這玩意可都在他腦子里呢，上輩子就翻來覆去看了無數(shù)遍，莫說是解說詞，就是鏡頭運用都牢牢的焊死在腦子里。
眼下只要寫出來就好。
至于其他人，則開始做各種準備工作，比如聯(lián)系租借設備，設定行程路線，負責剪輯和特效的兩個小伙子玩的更大，不但把家里的電腦搬來，又特地租了幾臺設備，一個人同時操縱三臺，為的就是節(jié)約時間。
……
就這樣忙到半夜，鄭在爽揉著通紅的眼睛，拿出了前面四集的劇本，這還是林天真的協(xié)助下，她罵街流利，做事手腳更是飛快，鄭在爽說，她負責打字記錄，一點都沒耽誤，偶爾還能提出點建設性意見來。
“各位，我先去隔壁，李總監(jiān)家里瞇一會兒，腦子連軸轉(zhuǎn)快燒起來了……你們受累先看看本子……”
“等會再走，夜宵，還有五分鐘到……”李深笑瞇瞇說到“大家都歇會吧，后面有的是玩命的時候呢……”
……
第二天早晨八點，十八羅漢又主動聚集在一起！
大家都拼了！
紛紛和家里表示，最近這段時間就不回家了！
王梵云和李深的豪宅，一時間有變成群租房的潛質(zhì)……
為此李深特地去居委會報備了一下……
舌尖第一季總共九集的劇本，終于全部拿出來，并且經(jīng)過眾人審核后，毫無異議的一致通過。
為了趕時間搶進度，劇本隨即被拆分，主線部分自然由鄭在爽負責執(zhí)導，廖海給他掌鏡頭，而相對次要但技術(shù)上難度更大的部分，由另一組人馬負責，比如無人機航拍，懸崖上的大搖臂，斯坦尼康等等，這些高端貨，鄭在爽是兩眼一抹黑，只能依靠專業(yè)人員幫襯。
王梵云則把自己關(guān)在一間隔音效果極佳的小屋里，這是他的專用創(chuàng)作室，里面吹的拉的彈的各色樂器一應俱全，配樂也不是一個小工程啊，何況他還要負責旁白，身上的擔子只重不輕。
第三天上午，大量的昂貴器材租賃，幾十個個外景地協(xié)調(diào)，線路勘測，政府關(guān)系等等事情也大致準備差不多了，簡直無法想象，這都是李深一個人搞定的，
“這家伙在圈子里到低有多廣的人脈啊……”鄭在爽暗自驚嘆。
但又覺得特別的爽，這種爽和之前宅在家里玩游戲機不同，現(xiàn)在他雖然覺得身體有些累，腦子也因為使用過度而有些火燒火燎的，但內(nèi)心卻無比充實。
他知道自己在創(chuàng)造奇跡，在改變歷史！
人的命運啊，當然要靠自己的奮斗，但也要考慮歷史的行程！
現(xiàn)在是歷史的行程要考慮他。
這能不讓人激動嘛！
“行了，這是下午的機票，直接飛潮汕，不過，我事情有點沒辦好……”李深露出愧色。
“別，李總監(jiān)，你這么說話，我就該跳樓了……”開什么玩笑，這三天李深做的那些釋放扔給鄭在爽的話，估計三個月都搞不定，沒辦法，他沒那么大面子啊。
比如這機票，鄭在爽倒也是能定，但首先他得去網(wǎng)上比價，然后考慮對照行程表去各家航空公司網(wǎng)站上分別購買，幾大航司都有自己的優(yōu)惠區(qū)域，這個工程量光想想就嚇死人。
但到了李深這兒，他不過幾個電話，一份傳真，機票就送上門來，一查還都是最便宜的……
“是這樣的，鄭導你說要拍鴨屎香，說來慚愧，我都不知道還有這種茶葉，我讓潮汕的朋友打聽一下才知道的，而且是以一座小廟后山的那幾株古樹為佳?！?p> “那好啊，我們就是要做到極致，要拍就拍最好的，而且廟里的茶樹就更有賣點了！”
“只是，那個廟的主持軟硬不吃，死活不愿意讓我們進去拍攝？”
“啊？還有這事？要不，我們多給點錢？”
“如果能用錢解決就不是問題了……”李深苦笑。
“這個廟的主持和尚都快九十了，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學僧遍天下，他說不愿意，沒人能勉強！”
“我操，這和尚還夠橫啊，別是黑惡勢力吧，要不咱舉報一把？”鄭在爽撓撓頭
“要是黑惡勢力倒好辦了，這是高僧，平時善事做了無數(shù)，這廟也不收門票，客人進去燒香連香火錢都不要，他就是不愿意讓這廟成為世間焦點……”
“那，那……”
“所以，我又準備了兩個備用地點，也很好，但終歸不如廟里……”
“嗯，謝謝，李總監(jiān)了，這個事情我們飛過去再說吧?！?p> ……正在這時，李深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說了幾句后掛掉電話，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怎么了？”
“剛才公司的同事和我說，這三天刁聰也沒閑著，他拍他的得力干將，陳風中開始大規(guī)模的往外推廣喊麥，并且調(diào)用了港島的視頻制作團隊，開始大量生產(chǎn)視頻，向外授權(quán)……”
“我操，還真tmd不要臉啊，我以為怎么也得過些時間呢，他倒好，這是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里！草草草草！”鄭在爽大怒。
其他人聽到了也是義憤填膺，只要刁聰他們把這波熱浪炒起來，己方就算徹底完蛋了，更可氣的伯樂卻被各種打壓。
“媽的，老虎不發(fā)威，當我機器貓?。 编嵲谒瑦汉莺莸牧R到。
“既然這樣，也別怪我不客氣了，你們可以蹭我熱度，但哥們我也可以反過來??！大家相互蹭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