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深呼一口氣,黎明的曙光已經(jīng)穿透了窗欞,房間里的人翻了個身,抬手遮在眼前緩了緩才睜開了眼,睜眼的瞬間似有光華流瀉進了房間般迸發(fā)出剎那流光,靈力掀起波瀾,卷起一陣微風。
南宮卿染從床上一躍而起,簡單洗漱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了房間,抬眼卻愣在了原地,郁郁蔥蔥的竹林里藍衣的青年負手而立,身姿挺拔猶勝修竹長發(fā)如云鋪卷在身后。
“今天刮的是那陣風,竟把師兄刮到了我這邊角陋室?”
倚門淺笑梨渦淺淺地看著驀然轉(zhuǎn)身的青年,醇美如酒的火瞳,笑不達眼底卻讓人無法生得起氣來,唇色緋紅飽滿一身白衣賽雪,胸口深藍色的劍紋平添了幾分沉穩(wěn),暖棕色的卷發(fā)波浪般柔順的鋪陳在身后,全身明明沒有一件首飾做裝飾卻有一種天然的貴氣。
“師妹是……哪里人?”
沉默了良久終于聽到龍飛影這樣問,南宮卿染笑得隨意:“哪里人啊,我是來自漠北邊界的一個沒落村莊,說了師兄也不知道吧?!?p> 龍飛影默,旋即又道:“師妹在此可住的慣?”
南宮卿染笑問:“住的慣如何,住不慣又如何?”
龍飛影微笑道:“住不慣,我可以去稟了師父給師妹換個住處?!?p> 南宮卿染搖了搖頭“不必勞煩師兄,有事我自會告知師父師尊的。”看了看龍飛影“師兄若是沒別的事,我要去練劍了?!?p> 說完不待龍飛影反應便從他身邊走過,倒不是懶的和他多說而是她練劍真的快遲到了,今天是她正式修習的第一天,怎么也不能遲到讓其他人笑話不是。
上午劍圣門劍術(shù)課和戟法課,下午是御圣門的召喚術(shù)和御靈練習,一個月之后的宮門裁決賽就是與龍飛影一決勝負的時候了,這個時候龍飛影前來讓她不得不懷疑他的居心。
一個月時間從初階大君沖上九階霸主還是有些困難,畢竟她剛成為大君還沒幾天境界尚未穩(wěn)固若是急功冒進只怕會得不償失,華而不實是輕,動搖了根本就事大了。
“九師姐!”
“炎凰師姐早!”
南宮卿染沉著的頷首回禮,自昨日一戰(zhàn)曝光后這一路走來但凡見過她的弟子皆恭謹施禮,這就是實力,有實力的人到哪里都備受尊崇。
“師妹早。”
“三師兄,五師兄早。”
南宮卿染含笑踏進校場,諸多師兄弟們已經(jīng)開始了日常練習,四位師長已經(jīng)到了。南宮卿染前去行禮,月瞳含笑道:“你今天先跟天清學劍術(shù),之后我再教你戟法?!?p> “是?!?p> 南宮卿染聽話的召喚出了冰魄劍等著天清劍圣教導,天清劍圣蹙眉道:“冰魄的殺傷力太大,你隨我去千靜峰去習劍吧?!?p> 千靜峰一如其名靜謐的少有人來,這里沒有什么花草只有一片石灘一直延伸到懸崖,連樹都少,離劍明峰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卻人跡罕至。
“炎凰,你可怨為師?”天清劍圣負手立于崖邊,不明原因的問道。
“弟子不敢。”
“不敢,不是沒有。”
話已至此南宮卿染否認無力,只是將她帶到這么偏僻的地方只是為了問這么一句話,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至于殺了她以絕后患似乎也沒這個必要吧,他將自己帶走是有目共睹的,堂堂劍圣總不會連這點度量都沒有吧。
“月瞳她···只是太孤單,你······別怪她?!碧烨鍎κヂ曇艏帕群唤z莫名的悲意“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搶走,至今下落不明,你長得與她的愛人有幾分相似,她可能是覺得你是上天給她的禮物,總想你會不會就是她的孩子,她很苦,希望你能······多陪陪她吧。”
南宮卿染心里咯噔一下,竟是這樣嗎?難怪她會對我這么好,南宮卿染心里最后的怨念也就此消失,張了張嘴正想說什么,一陣洶涌的痛從骨頭縫開始蔓延一發(fā)不可收拾,糟了!又是一個月了,該死的相思黃泉居然在這個時候——發(fā)作了!
“我······”想說什么卻已經(jīng)痛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咚”一聲倒在地上。
“炎凰?你怎么了?”天清聞聲轉(zhuǎn)身,只見南宮卿染伏在地上臉色煞白,冷汗涔涔。
天清眼見南宮卿染臉色不對心知此事兇險當即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青色晶石,輸進靈力另一端浮現(xiàn)了醫(yī)仙門門主漣碧那清冷動人的臉:“漣碧,我門中有一弟子不知是怎么了,需要你來診治一下。”
“知道了,你在哪里?”漣碧的聲音清麗,卻并不疏離只淡淡地問道。
“千靜峰?!?p> “稍等。”
不過片刻一身白衣飄然若仙的漣碧御空而來,看似遙遠的距離在她腳下不過幾步,縮地成寸,人皇級強者以上才能掌控的技藝。
“就是這個孩子?”漣碧伸手捏住南宮卿染的脈搏,又看了看她的臉色,好看的眉頭擰成了死結(jié)“她是漠北霍家的人?”
天清也擰著深眉,緩緩搖頭:“不是?!?p> “她體內(nèi)被種下了相思黃泉。”漣碧放下南宮卿染的手,從空間戒里找了瓶藥倒了一顆塞進南宮卿染嘴里“這不是你前幾天新收的弟子嗎?”
天清眉頭皺得更緊了:“解不了?”
漣碧抬頭看他神色未動:“只能憑她自己了,只要再挺過四年,就會無藥自解,怕就怕她挺不過。或許應該說······從來沒人能挺得過。”
“我——受的住。”一直強撐著不肯暈過去的南宮卿染至今為止連一聲痛呼都沒有,下唇咬的鮮血淋漓,滿嘴都是血腥味,整個身子的每一根骨頭都像是被人打碎了又拼裝,再打碎再拼裝,無限制循環(huán)這個痛苦的過程,尤其是鎖骨,已經(jīng)痛得她無法支撐身體坐起來。
漣碧看著這樣堅強的南宮卿染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和憐惜,天清也是滿心不忍和贊賞,看著南宮卿染半靠在漣碧懷里痛的發(fā)抖也不肯喊出聲來。
“怎么回事,天清你教凰兒練劍要這么久嗎?”月瞳輕柔的聲音從山下傳來,天清與漣碧尚未反應,南宮卿染臉色一變焦急地掙扎著起身“嗚——”痛,劇痛,豆大的汗珠瞬間滑下臉頰,南宮卿染急道:“師父,不能讓師尊看到我的樣子!”
天清為難地看著南宮卿染:“你——這動一動都疼成這個樣子,我如何將你帶走?”
漣碧低嘆:“罷了,送佛送到西,天清,你不介意我將這丫頭帶回妙影峰吧?”
天清看了漣碧一眼,南宮卿染搶先開口:“有勞門主,我?guī)熥鹂焐蟻砹?,請二位不要告訴她相思黃泉的事,炎凰拜謝?!?p> 天清嘆道:“唉,是我有愧于你,如今又······我會瞞住月瞳的,不管你這丫頭過去如何,來此有何目的,只要你的所做不會危及整個的凌天落仙宮,不背叛劍圣門,你就永遠都是劍圣門的弟子,我的弟子。哪怕天塌下來,師父會給你撐著的?!?p> 也就是說,天清終于承認她是劍圣門弟子,不為月瞳,不為其他,只是因為她自己而承認,也不會再去在意她的過往,她的身份,不會去深究她為何身中相思黃泉。
南宮卿染心中一暖,喃喃道:“謝謝天清師父?!?p> 漣碧廣袖一揮一道光打在南宮卿染身上,南宮卿染便被收進了一尊小巧的鼎中,微微向天清一頷首一如來時踏空離去。
煥月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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