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的緊袖裙袍在鵝毛大雪中恍若一株盛放的紅梅,如此熱烈張揚,即使是雪的寒意也無法掩蓋她的光芒,冰藍(lán)色的長劍持在手中,左手的護腕上持久地盤旋著銀色的氣流,將她整個左臂護住,那是女神凝望的守護。
龍飛影束發(fā)的銀冠被卿染一劍斬碎,璀璨的金發(fā)在風(fēng)雪中狂舞,衣衫略顯凌亂微微氣喘,在他手中握著一柄金色的劍——熾陽神劍。
神言龍族的鎮(zhèn)族神幻器,一把由當(dāng)今天下最有名的王級煉器師巫旭年仿造遠(yuǎn)古神器“龍淵熾魂”所鑄造出來的神劍。
目光炯炯地看著同樣喘息不定的卿染,龍飛影眼中忽然涌現(xiàn)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炙熱戰(zhàn)意,金光流燦的長劍一閃龍飛影率先攻了過去。
只見金光一閃而過,卿染抿唇一笑眼中波光流轉(zhuǎn),皓腕一轉(zhuǎn)身影一躍而出迎著龍飛影而去,冰藍(lán)與金光相交織,“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碰撞聲接連不斷,卿染的每一次出劍都極快,龍飛影越戰(zhàn)越勇,眼中驚人的光彩炙烈昂揚。
橫劍擋住斜來的一劍卿染忽地笑了,始終氣浪盤旋的左臂忽地一抬一掌印在龍飛影的胸口,“轟——”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龍飛影單膝跪落在擂臺邊,法陣在身下張息,長劍撐地唇角血絲蜿蜒。
卿染維持著出掌的姿勢未動,臂上纏繞的氣浪已經(jīng)消失不見,腳下的法陣隱沒而她纖塵不染。
“咔嗒——”櫻逸哲手中一個用力竟將桌角掰下了一小塊,目光沉沉的望著卿染,神色不大好看,眾師兄弟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卿染神色自若臉色卻有些蒼白半掩在身后的手微微顫抖著,顯然是已經(jīng)透支了。
龍飛影喘了一會撐著劍站了起來,蒼白的臉色汗?jié)耵W發(fā)。
“你果然很強。”
“彼此彼此?!?p> “那么,接下來你可要小心接招了?!饼堬w影的聲音還有些氣喘,神色無比凝重地看著卿染然后,收起了熾陽神劍。
“知道我們?yōu)槭裁唇猩裱札堊鍐??”龍飛影邪邪的勾起了唇角,那一瞬間氣質(zhì)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因為,我們龍族的人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言靈嗎?”卿染只最開始有些吃驚,和緩的笑著“我知道啊,不過——你知道嗎?其實你們龍族的言靈天賦是有缺陷的?!?p> 龍飛影已經(jīng)聽不清卿染的話了,他的眼中突然爆發(fā)出如太陽般刺眼的金光將整個擂臺籠罩,他的身影頓時高大起來如天神降臨般,“言靈——驟滅!”
一瞬間天地間的光都消失了,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忽然一陣輕輕軟軟的笑聲傳來,越來越響亮,越來越魅惑,然后就是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帶著無限威壓響起“言靈——審判!”
暗黑的天幕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天光乍亮,刺眼的光從裂縫瀉進了這片天地,突來的強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黑暗漸漸褪去后只剩下刺眼的強光。
漸漸適應(yīng)后的眾人睜開眼,見龍飛影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半撐起身子滿眼難以置信,卿染臉色煞白,搖搖欲墜地站在那看著他,聲音飄渺如煙輕如薄霧“并不是只有龍族才會言靈?!?p> 龍飛影不解,卿染一揮衣袖一陣?yán)б庖u來便暈了過去。
“第十九場,月仙門龍飛影對戰(zhàn)劍圣門炎凰,炎凰勝!”
嘩——
“龍師兄竟然敗了?”
“這怎么可能?”
“炎凰師姐太帥了吧!我的天哪!”
“……”
裁判剛一宣布結(jié)果卿染就再難以支撐透支的身體倒了下去,意識消失之前是一片金色滾云紋的衣袂。
軟軟倒進懷里的少女輕的像朵云,完全感覺不到重量,纖細(xì)的身材一只手圈住她的腰還有空余,輕輕抱起她,櫻逸哲的臉色難看的到洛流川都只能靜靜地目送他遠(yuǎn)去。
龍飛影被同門架回去,比賽還在繼續(xù)大家卻都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熱情,在見過了龍飛影和炎凰那樣激情澎湃的比拼之后,其他人的比試就像小孩子過家家般無趣又枯燥。
夜幕漸漸蔓延低垂,滿峰的紫薇神竹都悄然無聲地沉寂下來,小樓巧立林間隨紫竹同呼吸共搖曳,熹微的燈火透出房間,幾道或纖細(xì)或挺拔的身影倒影在樓前的草地上,帶出偶爾的幾聲低語。
卿染躺在床上呼吸輕微卻始終平穩(wěn),蒼白的臉色看上去脆弱嬌柔的像一朵雪白的薔薇,唇色淺淡如初春初來的第一朵白櫻,渾厚綿長的靈力像一片浪濤將她包裹。
一旁的月瞳和天清正緊張的看著漣碧,隨著漣碧的水系靈力平穩(wěn)的傳進卿染體內(nèi),她的臉色卻不見絲毫的起色讓她們的心都懸起來了。
“怎么樣了?”月瞳按耐不住低聲詢問漣碧。
漣碧蹙著細(xì)眉緩緩收功,搖了搖頭:“奇怪,她體內(nèi)始終有一股力量在與我對抗,我的靈力完全輸不進去?!?p> “啊?那該怎么辦???”月瞳頓時嚇的白了臉色,眼眶紅紅的看著此時如此蒼白脆弱的像菟絲花般的卿染。
“應(yīng)該沒什么事,只是能量透支了,她體內(nèi)的那股力量應(yīng)該是她自我保護的靈力,等她自我修復(fù)好了應(yīng)該就會醒了?!睗i碧探了探卿染的頸側(cè)脈動確定沒什么大礙才松了口氣。
身為神衣水族的人,她的血脈雖不出眾但也是有血脈天賦的,她的兩項天賦之一就是[精確感知],無論是傷還是毒都逃不脫她的感知。
然而,事實上卿染是被困住了。
鳥語花香的幽谷之中,青山綠水環(huán)繞著碧波如洗的湖泊,成群的小動物在湖畔嬉戲玩耍,湛藍(lán)的天上萬里無云,偶爾飛過幾只鳥兒,或許停在枝頭低語吟唱著只有它們才聽得懂的歌兒。
卿染茫然的看著這里,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心頭盤旋揮之不去,偏偏記憶中她不曾來過這樣一個地方,走了幾步,就看到“自己”從遠(yuǎn)處跑過來,臉上洋溢著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快樂的笑容,邊跑邊回頭像在等誰。
那是……前世的自己,或許應(yīng)該說,是前世自己剛過百歲尚未成年時。
白衣的公子劍眉斜飛入鬢,星眸璀璨,瞳孔碧藍(lán)如海的沉靜帶著歲月靜好的安然,眉弓起伏著山河浩遠(yuǎn)的大氣,墨中點赤的長發(fā)用白玉簪束起大半,鬢發(fā)落在肩頭,眉眼一派寵溺的淺笑。
煥月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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