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無殤封印了這間禁室的陣法之后,總有一股莫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能量在似有似無地在召喚她,卿染微微向前傾身,伸手在水池里攪了攪。水下就有暗漩涌起。
手上忽的一重,撈出來一看竟是個……被斜著切成兩半的正方體的其中一半,像她華夏大陸上曾玩過的一種叫魔方的東西,只不過沒有那么多顏色,通體烏黑發(fā)亮,有神秘到完全看不懂的花紋,被切開的地方切口平滑沒有殘缺,可見切開它的人下手干凈利落,且使用的兵器極其鋒銳,削鐵如泥。
至于這材質——
“神格!你——是你?。。。 睙o殤大驚失色,神情似悲又喜,竟有種悲極反笑的感覺。
“什么是我?”卿染左看右看看不出是什么材質,猛一聽無殤的尖叫才恍然大悟“原來神格是這樣的?可是沒有什么特別的。”
正說著話音都還沒落下,毫無動靜的神格倏然間爆發(fā)出令空間都動蕩的恐怖能量,黑暗的能量來得太快,卿染尚來不及反應,剎那間就像一團濃云將她團團包圍,被卿染捏在手里的半塊神格忽的化為一道神光射進了卿染的眉心直接入侵了卿染的識海。
好痛!
卿染直覺美心刺痛,瞬間就沒了意識。
神格進入了卿染體內,無殤與神格的微末聯(lián)系瞬間被切斷,濃云消散,禁室中只剩下荼漣和無殤。
卿染都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莫名覺得好像似曾相識的能量,都不等她想明白就莫名其妙的暈了,意識醒來時是在識海里。
“主人,您醒了?”
蓮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卿染恍惚了好一會才聚焦的視線,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與黑暗能量對抗的無邊烈焰,帝蓮幽火,熾雪幽炎,血獄紅蓮在這種危機關頭難得和睦,聯(lián)手抵御黑暗之力的侵襲。
卿染看著色彩絢爛的火墻竟然不合時宜的笑了一下,隨即緩緩向黑暗之力走去,蓮幽終于有些急了,化為人形前來阻攔。
“主人,前方危險,請您止步。”
“你們都回來吧,我感覺它對我沒有惡意?!?p> 只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似曾相識,難過又擔憂。
可是擔憂誰?難過什么?
卿染往前走,黑暗之力竟不似與蓮幽他們對抗時那般攻擊力十足,反而溫順地蜷縮回去,又重新變成了最開始半塊的樣子。
伸出手去,它有意識般搖搖晃晃落進了她的手掌心,溫暖的力量又是似曾相識的感覺涌進身體,“咔”靈魂深處似乎有什么碎裂的聲音。
無盡的黑暗仿佛清水中的一滴墨,以無聲卻強勢的姿態(tài)席卷了卿染的識海,這方始終看不到邊的初露雛形的小世界再度發(fā)生變化。
原本沒有黑暗,光芒無限的世界忽然間有了夜幕,神格隱藏在黑暗寂寥的夜幕下,光芒晦暗就像一彎被烏云遮蔽的月牙,千年光魄高懸在空中,它的光輝被神格的黑暗所削弱,卻依舊光照大地,而層層白云后時不時劃過紫色的雷光。
無垠的海掀起巨浪,幽深的海底下卻冰封萬里,深藍與水藍交雜的寶珠沉眠在冰層里,在海上一方大地無懼風浪,有花草樹木恣意蜿蜒生長著,大地的北方,東方,西方各有一座火山在熊熊燃燒。
“我的識海竟然自成世界?”卿染打量了一圈,心卻咯噔一下“糟了!這神格對我認主了,無殤前輩怎么辦?”
果不出卿染所料,因為黑暗神格認主,自動斬斷了與不相干之人的聯(lián)系,以至于無殤的情況很不好。
“先祖!”荼漣瞪大了眼睛看著從神格消失在卿染體內開始,身形漸漸虛化的無殤,不祥的預感讓他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
“呵,我只是一介殘魂,憑借殿下的半塊神格才得以茍活萬年,如今能看到新一代的你們,亦是死而無憾了?!睙o殤感喟,欣慰的看著昏迷的卿染,美艷絕倫的容顏緩緩淺笑“知道殿下啊,能夠順利轉世輪回,余愿已了,不要怪誰,這就是命運吧?!?p> “先祖……”
“你是我的后人,我的傳承你要好生參悟,海族的未來就交給你了?!睙o殤笑著漸漸化作朦朧的光影散碎成繁密的文字融入荼漣體內。
卿染一睜開眼恰好目睹了無殤的隕滅,一滴淚同時從她和荼漣的眼中墜落,摔在地上化作塵埃。
“我知道,你就是她的輪回,愿您前路是坦途,恩怨是陌路,愿您與真相并肩,與背棄永訣。”無殤輕如微風的話就這樣了無痕跡的碎在了卿染的腦海中。
荼漣吸收了無殤所有的傳承,短時間內無法參悟進入了深度冥想,卿染將他收回空間,讓霜華看著他,如今整個地宮再沒有什么值得停留的了,該出去了。
法陣已經(jīng)盡數(shù)被無殤前輩封印,剩下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玩意罷了,細心一點都能避得過。
卿染才踏出一步,整個空間莫名的一陣地動山搖,卿染正萬分費解地尋找原因,她并不曾觸發(fā)法陣,那……
——主人!白澤發(fā)狂了!
煥鳶的話都還沒說完,白澤龐大的身軀就已經(jīng)一躍而出,目光猩紅地看著她,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白澤的眼中充滿了掙扎和憤怒。
“你為什么會有黑暗的力量?”白澤怒吼,天崩地裂,整個空間瘋狂動蕩,窸窸窣窣的碎石迸濺飛落“你怎么可以!我要和你解除契約!吾乃光明瑞獸決不能認黑暗之主!”
眼看白澤已經(jīng)理智全無,再不是初見時溫雅矜貴的青年模樣,而這一切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她有了黑暗之力,何其可笑。
“就因為我的黑暗之力,你就要與我解除契約?”卿染問。
“還不夠嗎?你騙我!你騙我!”白澤憤怒的咆哮著。
卿染一手擋開了藤蔓結網(wǎng)的煥鳶,苦笑著掐起解除契約的法決,“我記得我與你契約時曾與你共享過我的記憶,我的屬性你是知道的?!?p> 白澤焦躁的前腳跺了跺,龐大的巨獸鼻息間噴出白氣,卻已經(jīng)不再那樣失控,掙扎的情緒讓他難以抉擇,記憶中堅強的,脆弱的,溫柔的,淘氣的,寧死不屈的少女啊,是曾經(jīng)多少個日夜里他夢寐以求的拯救他的希望和光啊,可是現(xiàn)在……
她有了黑暗屬性,白澤一族刻在血脈中的祖訓啊,不能擇黑暗之力的人為主,他到底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