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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云起龍凰賦

三十二章 可笑

帝國云起龍凰賦 煥月殤 1052 2021-11-27 21:17:10

  整個第一層逛遍,第二層她目前上不去,通天塔的每一層就是一個等級,十連勝一層可以上到二層,三十連勝二層升三層,五十連勝三層升四層以此類推,達(dá)不到標(biāo)準(zhǔn)就只能留在這。

  卿染大致轉(zhuǎn)了一圈確定與七百多年前沒什么區(qū)別,料想她的神魂要么在第十七層的某位副城主手里,要么就在十八層那個所謂的神秘城主手里,只要有了大致方向應(yīng)該就不難了。

  剛一踏出通天塔,被鎖住的精神力瞬間釋放,三道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能量波動還是讓她難得的無措了一下,隨即又覺得好笑,血獄亡城的規(guī)則很少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一天只能進(jìn)一個,除非有統(tǒng)領(lǐng)級及以上的人的帶路。

  他們?nèi)齻€不可能找得到帶路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什么帶路的人,之所以能進(jìn)來恐怕是她的那張卡的功勞,她不記得扔哪兒了,但細(xì)想其實那個時候的她除了這么少有的幾個人可信之外也沒什么別人了,排除法就能排出來到底是給了誰。

  她本就是為了躲他們才來到了這里,居然還是沒能躲開,反而局限了自己的退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不過從始至終問心有愧的都不是她,她為什么要躲?

  當(dāng)羽寒森然冷寒的精神力掃來時她沒有躲,坦坦蕩蕩地站在通天塔的門口,等他們來,一刻鐘,不多不少,當(dāng)三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中,卿染似乎聽到了自己心底的一聲嘆息,算了吧,就這樣吧。她妥協(xié)了也認(rèn)命了,神格,被欺騙的一切,就當(dāng)是她償還他們八百年相伴,親情以待,出了這個城,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但是以后的事情一碼歸一碼,但凡再犯到她頭上的她必會一一清算。

  夜色朦朧,幽微燈火下迎風(fēng)跑來的三個青年仿佛眼中墜落繁星萬千,迷亂了世人的感官,連心都柔軟下來,不忍再多加苛責(zé)半句,卿染亦不能免俗,眼看著他們急匆匆趕來,一頭撞進(jìn)全然陌生而規(guī)則迥異的空間,像攜了長風(fēng)萬里向她撲來,那一瞬間她忽然不想破壞這份美好。

  “染染!”羽澈才停下腳步叫了一聲,先他一步的羽寒已經(jīng)停下腳步與卿染遙遙相望,而后緩緩垂下了長而密的睫毛,遮住了那雙百感交集卻不知如何開口的眸子,白底藍(lán)色霜花紋的長袍被他提起一角,姿態(tài)從容優(yōu)雅地屈膝跪在了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卿染側(cè)身而不受禮,“我說了,今后兩不相干,你不必跪我,我也承受不起?!?p>  羽寒似乎是顫了一下,嗓音霎時喑啞“我已奉您為主,如何受不起?”

  修長如竹節(jié)美玉的手指半掩在廣袖中,用力緊握時手背繃起青紫色的筋絡(luò),他閉了閉眼艱難的字字泣血,“就算沒有奴契,圣魂鈴和玄魄鈴你解不開又如何視如無物?您已經(jīng)無法置身事外,更別想與我們撇清關(guān)系了,生隨死殉如何能當(dāng)說說而已?既然無法將自己撇干凈,多幾個奴隸又不影響您什么,何樂而不為呢?”

  卿染幾乎被他這一番謬論氣笑了。

  “我從來不知你居然擅詭辯?!鼻淙疽话褜⑺?,冰藍(lán)色微卷的長發(fā)似銀河垂落九天,“我從來沒有輕視過你們,就算有圣魂鈴在,就算我知道了這八百年不過一場騙局,我是震驚卻從沒想過要遷怒你們,這和你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三人惶惑地抬起頭看著她,死刑犯變?yōu)闊o期徒刑,他們本該下落的心驟然吊在半空,既驚于得以活命的意外,又惑于不明覺厲的緣由,不敢相信之余又難免心存希冀,他們就像被誤判的死囚等待著最后的審判。

  “我們……”

  “隱瞞我這么久,幫著他一起騙我,我理解,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彼土艘宦?,心中難免難過卻面色如常地抬步走下臺階,“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就當(dāng)不認(rèn)識我,我來歷練沒空管你們。”

  羽寒想拉住她,然而手伸出去一半又默默收回來了,眼看著卿染走遠(yuǎn)。

  從始至終卿染都是最無辜的那個,她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哪怕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那個將她托付給蒼寧圣帝的人是敵是友,這個人構(gòu)建了一場騙局,將她網(wǎng)入一個美好的背景中長大,可是偏偏也是他給羽寒五人戴上了不知如何才能去掉的枷鎖,讓愛子心切的蒼寧圣帝對她再無半分情分,寧可相信別人也要殺掉她,可是她又做錯了什么呢?

  卿染氣勢如虹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后停在了一處偏僻的小巷,慢慢靠著墻蹲了下去,雙手環(huán)抱住自己,不敢想從前,不想讓別人看笑話,之前在這種地方不要露怯,不然會有無數(shù)虎視眈眈的眼睛等著將她生吞活剝。

  旁邊傳來窸窣的腳步聲,一墻之隔的大道上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僻靜的巷子里卻在上演著背后陰人的那一套。

  卿染屏住呼吸,手暗自搭上了戒面,只要他有所舉動,她第一時間就砍斷他的頭,心里默默開始計數(shù),果不其然,不出十個數(shù)腳步已經(jīng)到了身邊,卿染裝得像睡著了,一閃而過的銀色弧光從卿染眼前劃過,不是刀就是劍。

  喘息聲沉重起來,仿佛按捺不住的興奮,微弱的撕風(fēng)聲中,卿染唇角扯起一點冷銳的弧度,三千鴉殺的其中一把以快出殘影的速度一擊貫穿了那人的胸膛,熱血噴泉般從斷裂的胸骨中噴射出來,噴了卿染一臉,腥而且熱,遇到夜風(fēng)迅速冷卻凝固,讓人難以忽視地干在身上。

  卿染抽刀后又利落地將頭砍了下來這才確定死透了,將染了血又暫時沒辦法洗刷的刀插在地上,撕了塊衣服角忍著涌上來的惡心,慢慢的擦臉上脖子噴到的血。

  這就是血獄亡城啊,最真實也最黑暗的人間地獄,沒有秩序,只有殺戮,鮮血和死亡。

  可笑又可悲,這就是活著的人,努力想活下去最終也只是變成殺戮下黑暗庇護(hù)的蛆蟲,在黑暗里無聲無息地死去,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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