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己查了這么久的真相竟就這樣刺裸裸的擺在了眼前……哥哥們真的死了……秦慕夜背光站在帳前,辨不清他的神情,虛晃的影子暴露了他的用力隱忍。
他的步伐沒有停下,目光發(fā)紅的令人生畏,滿身都是肅殺之氣。
“我兄長們就是他殺的?”他的音量不高,無情的可怕。
郭璟屹還未從他的那句“他們是我哥”中震驚過來,被他出言喚回神,整個人瞬間冷冽,盯著刀疤臉點了頭。
刀疤臉好不容易再度上了氣,一睜眼就看見了秦慕夜,恐慌的再度從病床上滾下,眼睛不敢看向秦慕夜,嘴里還哆哆嗦嗦的發(fā)瘋尖叫:“放過我!放過我!”
秦慕夜蹲下身,猛的抓起他的衣領(lǐng),手上的青筋說明了他的憤怒:“最該死的人是你?!?p> 刀疤臉曾經(jīng)在秦慕夜還在花城鎮(zhèn)時露過臉,供出過薛德生,提醒秦慕夜不要忘記家仇,現(xiàn)在真相顯現(xiàn),聯(lián)系之前種種,最可恨的就是刀疤臉。
刀疤臉深知許福秉性,得知他訛詐的是秦家,他的欲望就一發(fā)不可收拾。秦家家大業(yè)大,早就勾起了黑道的癮。只礙于沒有合適的突破口能夠下手,好死不死許福這個二流子竟然與秦家勾上了!
刀疤臉斷定許福定然不敢一個人去殺秦仲,就明里暗里的暗示殺手“見影”,也就是薛德生。許福受到刀疤臉教唆誘惑,為了逃避永遠還不完的債對秦家痛下殺心,一刀捅死了秦仲。他牽連薛德生放火燒宅掩人耳目。刀疤臉沒想過滿門抄,沒成想許福失了人性,放火全滅!刀疤臉擔(dān)心要是今后被查會有著很大風(fēng)險!他想要找許福對峙,沒成想給他逃了。望著熊熊烈火刀疤臉忽的惡計縱生。火已經(jīng)燒了,不如多賺幾筆!他與官兵勾結(jié),已知上頭打算建橋要抓壯丁,。
于是快速派人暗中快速劫走秦氏和三個公子。
刀疤臉惶恐的訴說著,到此處,秦慕夜忍無可忍朝著他就是一拳。刀疤臉身上的繃帶不再堅固,啪啪啪的撕裂。
刀疤臉還在狡辯:“秦……秦慕夜我好歹救了你和你母親……”
話還未說完又被憤怒一擊。
“你覺得我會認為你是出于好心?!說!你劫走我母親又是意欲何圖?”
刀疤臉惶恐不安,不愿再言。秦慕夜對著他就是全力一拳。
“說!”
刀疤臉知躲不過了,絕望抬頭。想起過往種種,知道命不久矣,忍者劇痛斷斷續(xù)續(xù)坦白:“我原本是打算……打算將秦氏賣……賣給老鴇,將年幼的你打成……打成瘸腿小兒…去……乞討。沒想到…………”話音一閉,刀疤臉就斷了氣。
沒想到讓你們給逃走了;沒想到我小心翼翼這么些年竟然就這樣死了…
當(dāng)年的大火燒死了很多人,火苗灼傷了每一個相關(guān)的人。
真相浮出水面,死去的人永安,活著的人永凄。
“秦……”
關(guān)乎秦慕夜的至親,哪怕刀疤臉已死,他心中定然也是不會好受。在場的人都想出聲安慰他,卻又都不敢打擾他。
高大的身軀落寞的拖出一條長長的背影。外面的祝酒歌還在語調(diào)不齊吟唱著,滿是喜悅的歡沁氣氛中,醫(yī)帳詭異悲鳴。
“慕夜…”薛凝眸含著水,想要追著他。
被顏老攔下:“阿凝,讓他靜靜?!?p> “師傅,我也是受害者?!?p> 顏老哀痛凝神一聚:薛德生是她父親。望著那跑出去的背影,他也很心疼。
穿過笙歌的軍營,秦慕夜拼命的往前跑。沒有目的地,沒有終點,他只顧著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用想。
他跑到翻騰的大江邊停下。這里是哥哥們犧牲的地方了。
“哥,我終于找到你們了?!彼敝惫蛳氯ィ潘恋念澏?。
星星覆蓋了整個夜空,照亮了四周。江水還在肆虐的咆哮,掩蓋了人性的脆弱。
身后一雙溫暖的手挽過他的腰際,很快他的背部不再冰冷。他先是一僵,很快反應(yīng)過來,側(cè)身拉起她,與她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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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快就過去了,天亮了。江水拍打兩岸,叫醒了邊上的璧人。
秦慕夜俯身望向懷中,她抱著自己的腰還在沉沉的睡著。
“阿凝,天亮了?!?p> 被喚醒的她還未適應(yīng)大亮的天,揉著眼模模糊糊。
遠處的傳來呼聲:“秦師長!”
“師長!薛醫(yī)生!”
“師長!”
“薛醫(yī)生!”
兩人對望一眼,快速起身。
“該回去了?!卑⒛椭^,辨不清語氣。
“走吧”慕夜看著她,想伸手,終究還是沒攬過她。
他們都不知道未來怎么樣,他們會怎么樣。薛德生,她的父親畢竟放了火,燒了秦府,她還是他仇人的女兒。
刀疤臉被人追殺,經(jīng)探子回報,是他爛賭成癮,加之此前得最太多人,早就有人不滿了。至于具體的細節(jié)探子沒有細查,也沒有人再關(guān)心。他是罪有應(yīng)得。
秦慕夜與郭航宇、季離等一眾將領(lǐng)站在塔樓高處,聽著士兵總結(jié),而后大將逐一發(fā)言,再整頓全軍,兩三天時間之后便可以返回大本營了。
士兵們都肅穆不言,只有發(fā)言人沉重的宣布著這場可怕的戰(zhàn)役帶來的后果與成就。
薛凝望著塔樓,心緒飄忽。
兩天之后,她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顏老知道他們的過往,看著她黯然傷神的眼神,默默嘆了氣。他們之間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清的。
“阿凝,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被師傅這么一問,阿凝有些恍惚。打算嗎?她沒有想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鼗ǔ擎?zhèn)嗎?他會回去嗎?她其實還是不知道怎樣面對父親。
“我……我還不知道。那師傅呢?師傅怎么打算?”
顏老一抹胡須,坦言:“我自是回花城鎮(zhèn)。人老了,不能再折騰了?!?p> 他朝向阿凝正色道:“阿凝,你也該回去見見你父親?!?p> 他想告訴她,逃避不是辦法,那人畢竟是她父親。
阿凝又何嘗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