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嚓嚓嚓!
三枚一丈長的風(fēng)刃勢頭不減,撞入后面的堂房,
廳堂里,霎時響起一連串的嚓嚓聲,仿若割草般。
嘎,嘎……吱……,嘎吱……
不過片刻,堂房的穿斗木梁發(fā)出一陣陣?yán)兜哪Σ谅曧憽?p> 似乎是僅讓艾溪和萬沝玉聽到聲音還不夠,在兩人的注視下,堂房房頂也在緩慢地一寸一寸的變矮。
幾乎是在眨眼間,房頂猛然加快了墜落速度。
堂房里驀地傳出幾聲驚叫,然后便是一聲巨響。
轟!堂房的房頂轟然落下,整整齊齊蓋住了原來的廳堂!
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堂房從中間折斷,上面的房頂垂直壓了下來。
說簡單一點(diǎn),就是堂房塌了!
才恢復(fù)清朗沒多長時間的大院,又震起一片黃蒙蒙的黃塵。
真啰嗦。
大眼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一個元丹修士就稀里嘩啦的成了三塊,附帶著,連后面的堂房也拆了。
老話有說,壞人就死在話多,喋喋不休總會引來不滿的,壞人自己死了也不夠,還殃及后面的堂房。
直到腦袋不知痛疼地砸在地上,蓋傲仍是圓瞪著雙眼,一臉地不知所以。
好像實(shí)在是想不明白,怎么會有一丈長的風(fēng)刃,風(fēng)刃不都是七寸長嗎?
釋放威壓的人成了三截,迎面像堵水墻般的威壓氣息,瞬間崩塌消散,萬沝玉無力地垂下手,轉(zhuǎn)頭望去。
“姐姐,你沒事吧?”大眼睛一蹦一蹦地上前幾步,歪過頭蹭著萬沝玉的小腿,細(xì)聲細(xì)語地:
“我還想著等那老頭走近些,那樣,風(fēng)刃也會小一點(diǎn),哪知道他就一個勁地磨蹭,啰嗦,姐姐還要進(jìn)去救人呢,他不過來,我只好給他幾個大的嘗嘗?!?p> 說是這么說,大眼睛可不是嫌那老頭啰嗦,而是感知到萬沝玉已經(jīng)受傷,那老頭還步步緊逼著過來,壓著萬沝玉喘不過氣。
情急之下,大眼睛張嘴就是三枚風(fēng)刃。
這還是有所收斂了,怕把后院的牢獄也弄沒了,沒有射出藍(lán)蓮花和風(fēng)球。
一直以來,都是萬沝玉護(hù)著牠,萬沝玉讓牠做什么牠才去做。
今天自作主張地射出三枚風(fēng)刃,斬殺了一名元丹修士,拆了一座房,大眼睛心里實(shí)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干了什么錯事后害怕被姐姐責(zé)罵似的。
可自己不這樣做,那老頭就會過來欺負(fù)小艾溪和姐姐??!
姐姐,求安慰!求抱抱!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币慌缘陌龅匾恍Γ曇粲行┥硢?,透出幾絲疲憊。
大眼睛的風(fēng)刃是見風(fēng)長,距離越遠(yuǎn),風(fēng)刃越大,到了極限的五十丈距離,風(fēng)刃能夠長到三丈長。
也幸好大眼睛及時發(fā)出風(fēng)刃,再讓那蓋傲上前幾步,我就只有帶著師姐跑了。
松開了抓在萬沝玉手臂上的手,艾溪從宇合環(huán)抹出一個玉瓶,撥開了瓶塞,遞到萬沝玉眼前:“師姐,先療傷。里面肯定還有鐵爪堂弟子,傷好了我們再進(jìn)去。”
“姐姐受傷了?我來我來!我來給姐姐洗洗傷口,榴瞳的姐姐不是說,姐姐受傷了只要我用舌頭洗洗就好了嗎?”
聽到艾溪說療傷,大眼睛一個激靈縱到萬沝玉身前,立起身子,兩只小短爪半舉,仰頭望著萬沝玉說道。
姐姐受傷了噯,我怎么把這忘了?
榴瞳的姐姐當(dāng)初就說過,如果姐姐受傷了,讓我給姐姐療傷的,咦?姐姐渾身上下都是好好的,也沒見哪里破了,哪里有傷口?。?p> “姐姐,你把勁裝解開,把受傷的地方露出來,我給你洗洗?!?p> 大眼睛撲閃著長長地睫毛,那眼睛就像剛剝開的石榴,紅的絢麗,透亮,滿是期待地望著萬沝玉。
萬沝玉一邊的嘴角不停地抽搐,盡力憋住不張開嘴,一張小臉都憋得有些扭曲,就怕一個忍不住,開口就對大眼睛一頓臭罵。
阿鰍還站在旁邊呢,你,你,你竟然要我解開勁裝!
我是后背受傷好不好,讓你洗背,那豈不是讓我像剝開的竹筍一樣,大白天白生生地晾曬在陽光下。
今天大眼睛實(shí)是救了自己和阿鰍,這種時候讓牠挨罵是不是過分一點(diǎn),可牠說的這些話就是討罵呀!
艾溪看著大眼睛一副躍躍欲試的可憐樣,嘴角微微一翹,開口說道:“師姐受的是內(nèi)傷,不是外傷,你洗不到的,只能是服用療傷的丹藥?!?p> “哦,這樣啊?!贝笱劬κ胤畔掳肱e的前爪,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哄哄姐姐都哄不到啊,那姐姐還會不會怪我亂殺?
艾溪咧嘴一笑,朝大眼睛點(diǎn)點(diǎn)頭。
感覺得到,大眼睛確實(shí)是想幫師姐療傷,可內(nèi)傷還需內(nèi)治,用舌頭在皮膚上擦洗并沒有多大的作用,除非是服用大眼睛的血。
大眼睛是靈獸,血里含有黃荒靈氣,用于治療內(nèi)傷當(dāng)然是最好的,不過,既然身邊帶有療傷的丹藥,又何必再讓大眼睛疼痛。
轉(zhuǎn)頭望向萬沝玉,艾溪卻是一愣。
萬沝玉仍是雙手緊握月牙刀,一雙美眸盯著大眼睛,并沒有伸出手接玉瓶。
艾溪瞬間明悟,師姐的傷比我的還要重,此時連動一動的氣力都沒有了。
也是,當(dāng)時的情況緊急,容不得我開口示警。
而我感知到危險已是全身處于戒備狀態(tài),師姐是被我一把拽著走的,本身沒有感應(yīng)到危險,也就沒有防備。
再說,師姐是筑基六層修為,在修為上要低于我一層半,在同樣的元丹威壓下,沒有防備加上修為又弱一些,受傷當(dāng)然更重。
想明白此節(jié),艾溪將手中的戰(zhàn)刀插在地上,
握著玉瓶的手一轉(zhuǎn)一抖,一顆指尖大小,晶瑩的丹珠滾落在另一只手的掌心。
“師姐,師姐?!卑槠鸬ぶ?,半舉著手,連聲輕喚。
萬沝玉聽聞艾溪喚得急切,嗯的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過頭來。
“啊……,張嘴。”艾溪夸張地張大嘴巴,發(fā)出一個長長地啊音,然后笑吟吟地開口說出兩個字。
看到艾溪張大的嘴,萬沝玉情不自禁地小嘴微啟,啊的一聲,再聽到艾溪后面說出的話,猛然間卻又是抿得緊緊的。
嗡!萬沝玉只覺得腦海中一陣轟鳴,一股熱流不由自已瞬間涌上雙頰,
兩只耳朵隨著轟鳴聲頃刻間滾燙,像是要熟了一樣,烤的兩腮都是紅彤彤的!
要死??!
今天你們兩個怎么都是這樣!
一直以來,萬沝玉自然而然地把艾溪當(dāng)做自己最親的親人,就像父母,大眼睛一樣。
艾溪開心了,她高興,艾溪難受了,她更揪心,若是艾溪有事或者是閉關(guān)了,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萬沝玉心里就像空了一樣,整天惶惶不安。
雖然在白水山的時候,看著祖師翁原留下的湖光山水,萬沝玉曾經(jīng)幻想過自己和艾溪成親。
可那時候?qū)Τ捎H,萬沝玉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只覺得成親是一個女孩最榮光的時刻。
這一刻,艾溪手舉著丹珠要她張嘴,這是艾溪要親手喂藥。
十五歲的少女,矜持而又敏感,艾溪這一明顯親昵的舉動,讓萬沝玉心頭上如一道電流穿過,瞬間擊破了遮在心尖上的那層紙。
眼前的艾溪,不再是那初進(jìn)白水山黑不溜秋的小男孩,而是一個男人,自己喜歡的男人,
此刻,萬沝玉感覺有一種喜歡突然包裹住了自己,說不出道不明,卻是讓心里脹得滿滿的,都快要溢出來了。
恍恍惚惚,腦海不知空白了多長時間。
萬沝玉怔怔地望著艾溪半舉著的手,喃喃道:“這是……?”
“這?解結(jié)丹啊,療傷的?!卑徽?,隨口應(yīng)了一句。
師姐這是怎么了?在潛龍島煉丹的時候,她也在一旁搭手的,怎么就忘了?
“哦……”萬沝玉心里想說,解結(jié)丹啊,我自己也有。
可不知為什么,哦了一聲后,萬沝玉想說的話沒有說出來,卻是慢慢張開了嘴,許是動作太慢,都有些哆嗦了。
砂紅的唇,潔凈整齊的皓齒。
艾溪微微一笑,將手中拈著的解結(jié)丹塞進(jìn)了師姐嘴里。
萬沝玉兩膝一軟,順勢盤膝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