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黑棺(上)
小蕾見我站在原地皺著眉頭不說話,便怯生生地問道:“怎么了嗎,訊哥?”
“小蕾,那個東西……是一直在那里的嗎?”我指著桌子上的東西向小蕾問道。
小蕾順著我的手指看了看,歪頭想了想說道;“你說那塊木頭啊,是哥哥在前天的時候撿回來的。”
我聽了這話差點沒有笑出聲,我的小蕾啊,你還是太小了。
那東西那里是什么木頭啊,桌子上擺著的東西分明是一根肋骨。
在這個房間里,在一本本書之間,靜靜的躺在左面上的肋骨顯得極為詭異。
“我可以看一看嗎?”我指了指那根骨頭問道。
“當然可以?!?p> “謝謝?!笨吞琢艘痪渲?,我忍著隱隱約約的惡心,拿起了桌子上的骨頭觀察了起來。
這的確是一根肋骨,骨頭很干凈,沒有組織細胞的殘留和牙印,骨頭的表面有些凹凸不平但是沒有特別大的空洞,沒有被烹飪或者食用的跡象,這意味著這根骨頭很可能是尸體自然腐爛留下的。手感的確像是一節(jié)光滑的木頭。而那根肋骨內(nèi)側的尾部,銘刻著一個符文。
我想起了在畫室里跟懶哥學符文的時候,懶哥曾經(jīng)提過一嘴死靈術的事情,即在尸體上鐫刻符文來達到種種目的的邪術,他還給我們舉過用符文制服僵尸的例子。
話說這根骨頭該不會是人類的骨頭吧……
我知道這個想法很荒謬,這也有可能是牛的肋骨什么的,大小也和人的差不多,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極有是人的骨頭。
“小蕾,這東西可不是什么木頭,這東西……這東西是汽車油箱里的零件,很臟的?!蔽夷弥穷^和小蕾說道,“這是哪里撿來的?扔這種東西的人太不像話了!”
后半句是真心的。至于前半句嘛……這玩意兒是死人骨頭而且是很危險的死人骨頭這種話怎么可能說得出口嘛!更何況對方是個小女孩兒。不過也幸好小蕾還小,想要騙她還是很容易的。
“是……南場院……南場院撿來的?!?p> 原本我只是通過鼠符文感覺到小蕾家里的神秘有些濃郁,所以推測可能會有符文在小蕾家里,但是萬萬沒想到符文居然會以這種形式存在。
在我的百般忽悠下,小蕾最終同意了我把這根肋骨帶走。
又噴了一些消毒液,我離開了小蕾家里。
門口,小蕾拉住了要離開的我問道:“訊哥,我哥哥病得很重嗎?還有救嗎?”
我停了下來,看著小蕾。
一定感覺很無助吧?小蕾剛剛上幼兒園,很多事情她還不了解。父母不在家,哥哥住在醫(yī)院里,這足以讓小蕾感受到茫然與絕望。想到這里我對于欺騙小蕾這件事感到于心不忍。
我蹲下來直視著小蕾有些發(fā)紅的眼睛說道:“小蕾的哥哥病的一點也不重哦,最多兩天小蕾的哥哥就回來了。”
“真的嗎?兩天哥哥的病就能好了嘛?”
“真的。”我說道,“我保證?!?p> “謝謝訊哥……”小蕾摸了摸眼淚,“如果夕水姐還在……噢,對不起,訊哥。”
“夕水姐?”
“哦,沒什么。”
我站起來和小蕾說了聲再見,并告誡他有人敲門的話先從貓眼里看一看是不是陌生人什么的,然后我便拿著肋骨回到了家里。
南場院嗎……
我調(diào)動了三個鼠符文去往了南場院,同時把肋骨交給了爺爺。爺爺看了看肋骨告訴了我這的確是人的骨頭。
“爺爺,那些感染所謂的流感的孩子,最早是什么時候發(fā)病的?”我問道
“兩天前。”爺爺在一旁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嗯……和小蕾的哥哥發(fā)現(xiàn)肋骨的時間吻合?!蔽铱吭谏嘲l(fā)上閉上眼睛開始專心的控制鼠符文。
就在我和爺爺談話的功夫,鼠符文又傳遞回來了消息,在村子的另外兩個孩子家里也發(fā)現(xiàn)了符文,不過那兩個孩子的家里人我并不認識,想必應該有是銘刻有符文的骨頭吧。
此時鼠符文已經(jīng)快要到達南場院的位置了,我要專心的去感知一下。
“再給你一個提示,那些孩子們的發(fā)病時間分別是前天晚上一點種和昨天晚上一點鐘。也就是說,如果你已經(jīng)掌握了幕后主使的藏匿地點,可以提前去埋伏他,到了凌晨一點鐘的時候,想必他就有所動作了。”爺爺擺弄著那根肋骨說道。
正當我想說些什么的時候,我突然感到了一陣頭痛,緊接而來的便是惡心。
這倒不是因為想起了那根骨頭是人的而感到不適,而是因為我調(diào)往南場院的鼠符文被什么東西消滅了。
在鼠符文被消滅之前傳達回來的情緒已經(jīng)不能說是不安了,我更愿意將其稱為恐懼。
南場院,一定有什么東西!
…………
當晚十二點五十一分,南場院。
場院是什么呢?說白了就是曬東西的地方。農(nóng)民們種植玉米呀小麥呀什么的,可不單單靠著賣糧食掙錢,像是曬干的秸稈什么的也可以賣,或者是自己當柴火用。而這個場院就是一片很大空地,算是一個公共區(qū)域,村民們會在這里堆放晾曬秸稈之類的東西。
南場院就是村子南邊的場院。而這里,應該就是“流感”的發(fā)源地了。
美國著名的籃球運動員綽號“黑曼巴”的科比·布萊恩特,曾被記者問到過這么一個問題:記者曾經(jīng)問科比:“你為什么能如此成功呢?”
科比沒有直接回答記者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知道洛杉磯凌晨四點鐘是什么樣子嗎?”
“不知道,那你說說洛杉磯每天早上四點鐘究竟什么樣兒?”
科比撓撓頭,“滿天星星,寥落的燈光,行人很少。究竟怎么樣,我也不太清楚。但這沒有關系,你說是嗎?每天洛杉磯早上四點仍然在黑暗中,我就起床行走在黑暗的洛杉磯街道上。一天過去了,洛杉磯的黑暗沒有絲毫改變;兩天過去了,黑暗依然沒有半點改變;十多年過去了,洛杉磯街道早上四點的黑暗仍然沒有改變,但我卻已變成了肌肉強健,有體能、有力量,有著很高投籃命中率的運動員?!?p> 然后,科比從第13順位成長為NBA最偉大的巨星之一。
那么,你知道凌晨的農(nóng)村是什么樣的嗎?
答案是:滿天星星,沒有燈光,也沒有行人。
我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戴著黑色的口罩。這樣子很像是一個小偷,而且因為是長袖的衣褲,我已經(jīng)出了一些汗了。但是沒辦法,因為要敝人耳目的話只能這樣了。我想不管是人還是鬼,我穿著一身黑的話,在黑夜里應該很難看的到我吧。
不過現(xiàn)在真的是他媽的一個人都沒有?。?p> 我強忍著莫名的恐懼感,縮在一片草叢之中,緊緊盯著場院的一角。
有個叫洛夫克拉夫特的人不是這么說過嗎,人類最古老而強烈的情緒,便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便是對未知的恐懼。
人對于黑暗有本能的恐懼,因為你不知道在黑暗的角落里會有突然跳出來,而你無法反抗。什么好比現(xiàn)在,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哪怕我現(xiàn)在手里拎著一把冒藍火的加特林,我也會害怕。
有這么一款叫做《Don't Starve》的游戲,也就是《饑荒》里有這么一個設定,在夜晚沒有光的情況下游戲角色會掉San值,如果San值掉為零的話,游戲人物就會被自己臆想的黑暗中的怪物殺死。
我覺得我現(xiàn)在就是個掉San值的狀態(tài)了。
農(nóng)村不比城市,路上連個路燈都沒有,到了晚上所有村民們都進入夢鄉(xiāng)之后,村里就真的一丁點燈光都沒有了。
雖說有月光,但是今天不是十五號,月光很微弱,只能讓我依稀的分辨出天空和土地,而不至于倆眼一抹黑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往好了想,這樣的夜色剛好讓我不易被發(fā)現(xiàn)。大概吧。
白天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偌大的南場院翻了個遍,就差拿著鐵鍬把南場院給挖了,然而卻是一無所獲。我又用鼠符文進行勘察,卻還是一無所獲,什么也沒有發(fā)生。迫不得已,我只能在南場院邊上的草叢里蹲點蹲到了晚上。
我把手機放進衣服里面遮蓋光芒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十二點五十一分了。為了保險起見,我已經(jīng)在這里蹲了四個小時了。
按照爺爺給的情報,那東西在凌晨一點鐘的時候應該就會有什么動靜,以此來讓那些孩子出現(xiàn)流感的癥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緊緊的盯著白天的時候鼠符文消失大大概位置。
一個如螢火蟲一般的藍綠色的微弱火光緩緩出現(xiàn)在了黑暗的場院里,緊接著是兩個、三個。它們慢慢的舞動著,仿佛是在舞蹈。
那是鬼火,尸體之中的磷元素引發(fā)的自然現(xiàn)象。
我握緊了吊墜,這讓我有了些許的安全感。如果說有什么東西襲擊我的話,吊墜內(nèi)的防護罩會在瞬間開啟。
而在另一邊,在鬼火的載歌載舞之下的那一片土地的土壤開始松動。
一個黑色的棺材,從土里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