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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煙雨

第十五章 沖冠一怒為紅顏

永樂煙雨 影子之名 4741 2019-03-27 10:45:30

  殿內(nèi),徐王妃正與劉太醫(yī)商議著什么,小祥子走至徐王妃面前躬身通報:“娘娘,煙雨姑娘被侍衛(wèi)巡邏經(jīng)過永思巷時遇到,現(xiàn)在殿外,人已昏迷?!?p>  徐王妃與劉太醫(yī)都驚詫的看著小祥子,就在大家驚詫的瞬間,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床上猛得跳起直沖門外,不由分說的將大壯背后的女子輕輕接到懷中,橫抱在手轉(zhuǎn)身回到房間,小心的放在床上,蓋好錦被,輕輕拂去她臉上發(fā)絲,低沉的聲音道:“劉太醫(yī)!還愣在那里做什么?”

  劉太醫(yī)被嚇的一愣,用力眨了眨眼睛,確認這個從床上暴跳而起沖出去又沖回來的確實是燕王朱棣后趕忙沖到床前為煙雨搭脈,片刻拱手回復(fù)道:“回殿下,煙雨姑娘只是受了驚嚇,這皮外傷也并無大礙,微臣這就去煎一服安神湯過來?!?p>  朱棣點了點頭,劉太醫(yī)片刻不敢耽擱的退了出去。

  朱棣走向殿門道:“喬岳何在?”

  喬岳立刻走向朱棣拱手道:“屬下在。”

  朱棣壓抑著胸中的怒火咬牙道:“帶著你的人把永思巷從頭到尾一寸一寸的查清楚,速來報我。”

  喬岳拱手道:“屬下領(lǐng)命”

  朱棣隨即再問道:“徐福?”

  徐福早已聽說此事候在殿外,此時上前一步拱手道:“老奴在。”

  朱棣猛的一指床上仍然在昏迷的煙雨,陰沉道:“她!今天究竟遭遇了什么?”

  徐福在王府這么些年,自然是知道王爺雷立風(fēng)行的脾氣,之前聽說此事就立即了解以便做出他一個王府管家應(yīng)該有的回復(fù),此時從容的拱手道:“老奴方才了解了一些,今日,錦蘭來向煙雨姑娘傳王妃娘娘的旨意賜浴滌塵軒,之后錦蘭姑娘自滌塵軒接了煙雨姑娘乘軟轎至天香苑。滌塵軒的侍女、軟轎的轎夫都已在殿外候著。只是錦蘭方才還在殿外,現(xiàn)在卻不知所蹤,門衛(wèi)并未見她外出,應(yīng)該還在府內(nèi),老奴已派人去尋她。”

  朱棣聽到錦蘭的名字時眼神中的憤怒如烈火般燃燒著,咬著牙齒低沉道:“將這王府翻過來也要把她揪出來!要,活,的!”

  徐福拱手道:“老奴即刻去找?!?p>  交待完了轉(zhuǎn)過身看到徐王妃幽怨的目光,聲音略微柔和一些道:“月瑤,你是最懂我的人,這些日子辛苦了,錦云扶王妃先回去休息?!?p>  徐王妃太了解他的性子,如今這個情況還是少開口為妙,不然萬一惹的他將滿腔怒火發(fā)到自己身上豈不更委屈?而且,自己夫君為了這個女子已經(jīng)什么都不顧了,她在這里看著也實在是礙眼的很,索性站起身來躬身道:“臣妾告退?!?p>  朱棣輕點了點頭,看著錦云扶著她緩緩離去。

  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輕輕的坐在床邊,溫?zé)岬拇笫州p輕的握住冰涼的小手,不經(jīng)意摸到她左手光滑柔嫩的手心中一條突兀的凸起,展開小手看到手中粉色的疤痕,似是頗深的刀傷剛剛?cè)0底约{悶:“她一個弱女子,手心之中怎么會有刀傷?自己在朝鮮藥館療傷時,她的左手有好一段時間都纏著棉布,應(yīng)該就是落了這條疤痕。”

  凝望著床上的美麗容顏,臉上、腮邊、脖頸處還有一些紅色傷痕,衣襟被扯破的地方露出絲絲紗線,一片雪白的肌膚上幾條赫然的紅色抓痕滲著絲絲血跡!

  朱棣咬了咬牙,這兇手即使挫骨揚灰也絕不能解他心頭之恨!

  劉弘親自端來安神湯和一小瓶生肌散,放在床邊的小桌上,輕聲道:“殿下,微臣拿來這生肌散,給煙雨姑娘的皮外之傷敷一些,以免日后留下疤痕?!闭獑臼膛^來,朱棣卻一伸手將小藥瓶接過來,輕聲道:“本王來敷,你們退下?!?p>  劉弘先是驚詫,后來識趣的告退了。并不是劉弘大驚小怪,要知道,燕王似常年征戰(zhàn)殺場對于傷病生死自然是習(xí)以為常,對于兒女情長之事不要說“專情”連“長情”都談不上,后宮這么多位妻妾,從來不曾見他這樣緊張過誰,就算王妃當(dāng)年誕下世子陣痛兩天一夜,也未見燕王親自喂過一口湯藥!

  朱棣將小藥瓶塞打開,移至傷痕處,稍稍傾斜瓶身,潔色的粉沫散落在傷痕之上,雪白的身體輕輕顫抖,抬頭看向她的面龐,雙眉微蹙。心頭不由的得一揪!眼看著她受這無妄之災(zāi),還不如自己替她挨上兩刀要來得痛快!

  門外通報之聲:“殿下!末將喬岳前來復(fù)命?!?p>  朱棣小心的將錦被仔細掖好,起身來到寢殿門外。

  喬岳拱手低聲道:“殿下,末將仔細查閱永思巷,在天香苑內(nèi)發(fā)現(xiàn)一名男子,衣衫不整,看房內(nèi)散落的衣衫看似是府內(nèi)家丁,手腳筋均已被利刃挑斷,房內(nèi)一桌未曾動過的酒菜,經(jīng)檢驗酒菜沒有問題,但水杯內(nèi)有白色粉沫是蒙汗藥。我們在天香苑審問這人,他卻怎么也不回應(yīng)。

  朱棣回身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對喬岳說:“帶進來!”

  喬岳躬身領(lǐng)命,對外面招呼一聲:“帶進來!”

  兩名侍衛(wèi)將那人拖到朱棣面前的地上,躬身施禮后退了出去。

  這時,徐福在外面通報:“王爺,老奴徐福前來復(fù)命。”

  朱棣招手讓徐福進來。

  徐福躬身道:“王爺,老奴在后門墻邊上將準備外逃的錦蘭抓到了,她隨身的包袱里有這些東西。”說著抖開手中的粉色小包袱呈在朱棣面前,朱棣掃了一眼,里面是一些金銀珠寶,估摸著這個量足夠她衣食無憂的過余生了。朱棣的目光停留在包袱內(nèi)的一個錦盒,這個錦盒的外觀花色頗為眼熟,打開盒蓋,看到一枚美玉制成的印章,印章由下而上顏色逐漸由乳白色到黃棕色,整體通透潤澤,暗透著天然形成的紋路,握于手中有著觸手生溫的美妙手感,印章頂端刻著一只麒麟獸腳下騰著祥云,美玉的紋路色澤被工匠巧妙利用,麒麟獸目光炯炯、毛發(fā)飛舞,腳下祥云似是不斷翻涌,活脫脫一只飛在云端麒麟瑞獸,印章底部篆刻著:“盛世祥瑞”四個字。

  徐福躬身道:“王爺好眼力!這正是當(dāng)年疑是錦繡偷盜的那枚盛世麒麟?。 ?p>  朱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癱著的男人問徐福:“這人你是否認得?”

  徐福蹲下身子端祥了一下男人的臉道:“認得,這是咱們王府修葺工匠牛二。”

  朱棣點了點頭問:“入府多久了?當(dāng)初是誰保薦的?”

  徐福思考了一下回復(fù)道:“入府三年有余了,當(dāng)初是趙夫人保薦的,說是她娘家的遠方親戚,會磚瓦泥工,正好當(dāng)時王府修葺組王老六告病請辭,老奴報請王妃娘娘后讓他補的缺?!?p>  朱棣點了點頭,說:“把錦蘭帶進來?!?p>  錦蘭雖然頭發(fā)散亂,精神恍惚,被兩名家丁架進殿來,家丁一松手,錦蘭直接癱作一團,磕頭如搗蒜,嘴中念經(jīng)一般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朱棣低沉的問道:“說出誰人指使,我便饒你不死!”

  錦蘭依然不停的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朱棣抬頭看徐福一眼問:“她又是誰保薦的?”

  徐?;腥坏溃骸八彩勤w夫人保薦的!當(dāng)年您殿中的錦繡因為盜竊府中財物被趕出王府,正巧錦蘭剛?cè)敫{(diào)教完成,在后花園恰巧扶過險些滑倒的王妃娘娘,娘娘看她眉目清秀、機靈乖巧就派她到您殿中聽差了?!?p>  朱棣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椅子扶手,口中輕喃:“趙夫人還真是湊巧的很?。 ?p>  彎腰靠近錦蘭,伸手托起錦蘭的下巴,狠狠的說:“說出幕后指使,我留你一條狗命,若是不說,你家中無分老幼,男子盡、數(shù)、誅、殺!女子盡數(shù)賣為娼妓!”

  錦蘭絕望的看著朱棣兇狠的目光,瑟瑟發(fā)抖,卻仍未開口。

  朱棣對徐福道:“翻查錦蘭、牛二祖籍親族!”

  錦蘭突然撲過來抱住朱棣的腿說:“王爺,王爺,王爺開恩啊!”

  朱棣瞪著血紅的眼睛盯著她,陰沉道:“說!是誰指示!”

  錦蘭絕望的伏在地上痛苦的呻吟道:“是,是趙夫人!是她!讓我萬劫不復(fù)!”

  朱棣怒目圓睜,怒罵一聲:“真是趙氏這個賤人!繼續(xù)說!”

  錦蘭繼續(xù)哭訴道:“趙夫人給奴婢家銀兩、田地,將奴婢安排進王府調(diào)教,安排人栽贓王爺?shù)馁N身侍女錦繡,趕她出府,又把奴婢安排在王爺身邊,只為留意王爺?shù)男雄櫹埠眉皶r向她稟報?!?p>  朱棣冷哼了一聲,怒斥道:“還有這牛二,你也一并說了干凈!”

  錦蘭抹著淚看了一眼地上癱著的牛二,抽泣道:“王爺昔日寵愛過那位擅長撫琴的陳美人就是趙夫人指示牛二污殺了她又做成投井自盡的樣子!這事奴婢并未參與,是牛二有一次喝醉了向奴婢說走了嘴,奴婢才知曉的?!?p>  驚恐的抬頭看了一眼滿目血紅的朱棣,仿佛兇神惡煞一般,趕忙用顫抖的聲音繼續(xù)交待:“今日,趙夫人給奴婢傳信讓奴婢打著王妃娘娘的名義帶煙雨姑娘到滌塵軒沐浴,再帶她到天香苑,之后就不用奴婢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夫人要牛二做這些啊!”

  朱棣“咣”一掌拍在旁邊的茶幾上,一張紅木茶幾應(yīng)聲碎裂,變成木條木塊散落一地!怒不可遏的吼道:“賤婢!本王給你機會有心饒你一狗命,你卻到現(xiàn)在還不說實話!今日,你若不知曉趙氏那個賤人要做什么!煙雨那杯水中的蒙汗藥是誰放的?水又是誰給煙雨喝的?”

  錦蘭似是被人點了死穴,忽的癱坐在地上,兩眼發(fā)直,她知道,她死定了!

  徐福將錦蘭的供述寫下來讓錦蘭畫押,交給朱棣過目。

  朱棣厭惡的掃了幾眼,瞪著血紅的雙眼、咬著牙齒一字一句的說道:“牛二剮刑三千刀!錦蘭饒她一命,只需挖眼、割舌、剁手之后流放關(guān)外,記住,我既答應(yīng)饒她性命,就必定不能讓她死!”

  緩了一口氣道:“趙氏杖斃!她院中所有仆從一律就地誅殺!派人給王妃送個信兒,這件案子本王已經(jīng)審結(jié),不必再審,若有求情者一律與趙氏同罪論處!

  喬岳與徐福拱手領(lǐng)命,招呼手下進來將牛二、錦蘭二人拖了出去,錦蘭被拖走時仍然在聲嘶力竭的呼喊著:“王爺,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吧!”。

  朱棣回頭,愕然的發(fā)現(xiàn)靠在寢殿門旁的蒼白人影,微風(fēng)從大殿吹入,拂起她一身白色紗裙,之前的裙衫已破爛,這是方才她醒后侍女才幫她換好的。飄逸的青絲披在身后,隨著裙裾微微擺動,蒼白的小臉全然不見一絲生氣,如同一片鴻毛,一陣風(fēng)都能將她吹走似的!

  朱棣站起身來,大步跨到她身旁,揮手讓一應(yīng)侍從都退到殿外?。?p>  輕輕擁她入懷,溫柔的撫摸著她散落在后背的青絲,柔聲道:“不要怕,萬事有我!”彎腰橫抱起煙雨,她比自己想像中還要輕盈許多,溫柔將她放在床上,為她脫掉鞋子、蓋上錦被,看她的小嘴蒼白干裂,想要起身為她倒杯水喝,卻發(fā)現(xiàn)她的纖手正扯著他的衣袖。

  一雙溫?zé)岽笫治兆∷鶝龅男∈?,眼中無盡的柔情與煙雨悲涼的目光相遇,心口傳來一陣錐心刺痛,讓他覺得剛才對歹人的處治還是太過寬容了!

  徐王妃斜靠在貴妃榻上回想著朱棣突然的瘋癲又神奇般的好轉(zhuǎn),究竟是什么緣由!

  錦云神色慌張的急步進來,被門檻絆了一下,險些跌倒,徐王妃收回思緒不耐煩的說:“這么些年了,宮里的路還沒熟悉嗎?”

  錦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顫抖的說:“奴婢該死。”

  徐王妃說:“起來吧。”

  錦云起身道:“剛才,徐管家派小林子過來報信兒說……”

  徐王妃端起茶飲了一口,看著錦云,這丫頭平時靈牙利齒的,今日這是怎么了?

  錦云哆嗦著說:“侍衛(wèi)長與徐管家已經(jīng)將害煙雨姑娘的原兇抓到,王爺當(dāng)即審畢,判定行兇的牛二剮刑、趙夫人杖斃,趙夫人所有侍從全部誅殺!還有那錦蘭!”

  徐王妃坐正身子追問道:“錦蘭?”

  錦云驚恐的目光看著徐王妃,顫抖的說:“是錦蘭交待出一切皆是趙夫人所為,更說出當(dāng)年陳美人之死也是趙夫人指使牛二所為!王爺判錦蘭挖眼、割舌、剁手之刑,然后流放關(guān)外。王爺還叮囑,既是應(yīng)允饒她性命,必要讓她活著!小林子說王爺雷霆之怒派徐管家與喬侍總當(dāng)即行刑,徐管家實在脫不開身來向娘娘面稟,特派小林子先來報信!”

  徐王妃有些失神,手中的杯子一不小心脫了手,哐啷一聲掉落在地,摔了個七零八落,看著依然在地上打轉(zhuǎn)的杯蓋,徐王妃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懼!

  雷霆之怒?劉太醫(yī)明明說那煙雨姑娘并無大礙,可王爺依然爆發(fā)雷霆之怒!

  當(dāng)年,陳美人國色天香、詩琴雙絕,王爺一度專寵于她,引得王府后院無數(shù)妒忌的目光,后來陳美人莫名其妙的投井自盡,王爺派人徹查無果,傷心消沉了好幾日,卻未曾如此震怒!他征戰(zhàn)沙場殺伐決斷,平日對待士兵、下人卻極為寬容大度,這么些年,從未如此下過狠手!這煙雨竟讓王爺大開殺戒,為了這個女人連自身名譽也不顧了?

  徐王妃站起身來說:“如此在自家府中殺戮有損王爺清譽,快隨我一起到清心殿勸勸。”

  錦云站起來攔著徐王妃的腳步,哭著說:“娘娘請留步,徐管家還讓小林子再三叮囑:王爺有令,這件案子本王已經(jīng)審結(jié),不必再議,若有求情者一律與趙氏同罪論處!望娘娘千萬不要惹禍上身”

  徐王妃怔怔的定在原地,目光遙望著前方隱約可見的巍峨大殿,無奈的輕嘆:“這煙雨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讓王爺這般的不顧一切!”半晌后,全身如大堤潰敗一般松垮下來,用無盡悲涼的聲音說:“走吧!帶上燉好的燕窩!我這個正妃要去探望一下王爺?shù)男聦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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