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烈的顛簸,蕭峰皺著眉頭睜開眼睛,頭痛欲烈,用手捶了捶額頭,左右看看,自己躺在馬車之中,至于怎么上的車就完全沒了記憶。撩開車廂門簾,趕車人的背影頗為熟悉,蕭峰問:“你是?”
趕車人繼續(xù)趕著飛馳的馬車,清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師兄,我是明石,莊主受了傷,少莊主命我速接你回去,有要事商議!”
蕭峰急切的問:“我爹受傷了?是誰傷了他?”
明石說:“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咱們就快到了,少莊主應會與你道明原由的?!?p> 蕭峰道:“你再快些!”
臥房中,蕭遠山虛弱的躺在床上,像一把干枯的樹枝,床畔,一仙風道骨的郞中正為蕭遠山施針,手法極具道行!蕭頂焦灼站在一旁,一幅想要問詢又怕驚擾了郞中醫(yī)治的為難模樣。半晌郞中一一收了銀針,示意一旁焦急等待的蕭頂向臥房外走去,剛出臥房門口,蕭頂急切的問道:“鐘神醫(yī),我父親傷勢如何?”
鐘神醫(yī)搖了搖頭道:“令尊受內(nèi)力所傷,血瘀五臟,我剛才已施針化瘀,再開些藥讓他服下,若是三日之內(nèi),瘀血消散令尊便無大礙,若是不能消散,恐怕就……唉!”
蕭頂拱手道:“鐘神醫(yī),鐘伯父!您是再世華佗,有起死回生之術,請您務必保得我父性命,就算是要千年的靈芝,萬年的仙草,蕭頂也會拼死取來的!”
鐘神醫(yī)捻著灰白的胡須輕嘆一聲道:“賢侄啊!我與令尊幾十年的交情,自會盡心盡力,只是令尊這次內(nèi)傷頗深,五臟皆損,老夫會每日三次為令尊施針化瘀,望能平安渡這三日吧!”
蕭頂拱手道謝,陸神醫(yī)一旁開藥方去了。
蕭頂看了看天色,問一旁的師弟道:“可有蕭峰的消息?”
師弟拱手回道:“明石發(fā)來消息,已與蕭峰師兄在歸來途中,算著今晚就應該到了!”
月色初上,還未等馬車停穩(wěn),蕭峰就從車上一躍而下,穿過一眾師兄弟,逛奔到父親臥房。突然看到床上氣息奄奄的父親,腳步嘎然而止,他不敢相信,往日目光如炬,聲如洪鐘的父親怎么就變成了床上干枯憔悴的老人!
緩緩走過去,床邊的蕭頂站了起來,蕭峰跪到床邊輕聲道:“父親?”
蕭頂有些痛苦的道:“父親尚未清醒。”
蕭峰緩緩站起來,瞪著血紅的雙眼咬牙問道:“究竟是誰?”
蕭頂嘆了口氣道:“師兄弟昨天夜巡時發(fā)現(xiàn)父親口吐鮮雪昏倒在練武場,未發(fā)現(xiàn)有旁人在場!目前,沒有頭緒,萬事以救治父親為先!”
一陣無力感襲來,蕭峰嘆了口氣,沒有敵人就沒有目標,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父親醒來,親口告訴他發(fā)生了什么樣的事情,才可以籌謀下一步。
蕭頂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他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樣子心中一絲心疼,輕聲道:“趕了這些天的路你也累了,回房洗漱一下,好好休息!這里有我守著就好。”
蕭峰點點頭,無精打采的向外走去。
蕭頂看著蕭峰落莫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父親雖未明言,可蕭頂明白父親對這個小兒子的疼愛與愧疚,蕭頂對這個弟弟更是呵護有加。
抬頭望了望天上新月如鉤,只盼父親早日醒來,不要讓他們兄弟倆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
戰(zhàn)事出奇的順利,刀劍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從不射向他,朱棣騎在戰(zhàn)馬上看著已經(jīng)被手下將士攻破的城門,心中有些得意。朱允炆這個蠢貨竟然對手下將領說:“爾等不要讓朕擔了殺害叔父的惡名?!崩系媸窍沽搜?,天天珍寶一樣呵護著,養(yǎng)了這么個不知人間險惡的白癡!
無依無靠的朱棣自小就嘗盡人間冷暖,比誰都更加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在戰(zhàn)場上,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個道理都不明白還想擋著我的路、占著我的龍椅!哼!
身后衛(wèi)兵來報:“啟稟王爺,道衍大師到了!”
一直等待的人終于到了!
道衍站在馬車一旁,依然是一身黑袍,與他白須白發(fā)形成了冷冽的對比,看見朱棣過來微微躬身單手施了一禮道:“貧僧參見王爺!”
朱棣呵呵一笑道:“快快免禮,帳中敘話!”
道衍一笑,用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道:“不急,不急。貧僧抖膽,帶來一位故人恭請王爺親見!”
朱棣出征前曾拜托道衍代為找尋煙雨,而今反道不敢想車內(nèi)的故人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又看了一眼道衍,心里嘀咕著:“這老頭著實可惡!什么故人不能直接讓本王接見,還非要讓本王親掀轎簾?”
道衍心中暗笑:“果真英雄難過美人關,他現(xiàn)下這遲疑的模樣還真是難得一見?。 ?p> 眼角掃了一眼道衍和一應衛(wèi)兵,暗暗吸了一口氣道:“想我堂堂燕王,怎能讓手下人看了笑話!”三步兩步走到車邊,抬起手將車轎簾一把掀開,果真是出水芙蓉一樣的佳人!
煙雨輕輕一聲:“夫君!”
朱棣眼淚都快下來了!趕忙伸手去扶,略微有些顫抖的聲音道:“愛妻,果真是你啊!”
煙雨走出車廂,朱棣小心翼翼的牽著煙雨的小手,好像每一個臺階都踩在懸崖邊上一樣!鐵血硬汗在美人之前如此體貼還真讓一旁的衛(wèi)兵心中大笑了一百回合。
朱棣小聲與煙雨道:“為夫還有要事與大師商議,你先去帳中休息,為夫稍后就去!”
煙雨對朱棣和道衍輕施一禮,隨衛(wèi)兵去了大帳。
道衍隨朱棣來到議事帳中,朱棣頗為感激道:“大師在破城之日趕到,來得正是時候啊!”
道衍微微一笑心道:“這及時趕到的是我這個糟老頭呢?還是你的如花美眷呢?”
張玉等幾位大將回營稟告城中一切事宜,朱棣與眾將領議事至深夜。
天色將曉時朱棣回到自己的大帳前,示意衛(wèi)兵莫要行禮,輕手輕腳進入帳中,看到如玉的可人兒伏在桌前沉沉的睡著,這些天車馬勞頓對她一個弱女子來說辛苦是可想而知的。
煙雨鳳眼微睜,他古銅色的臉龐此時有些發(fā)紅,看到煙雨被自己驚醒,眼中掠過一絲歉意,輕聲道:“我,我原想你旅途勞頓,原想放你安心休息的,可是我,可是……”
哪知煙雨在他耳邊輕聲道:“煙雨也很是惦念夫君!”
金陵皇城,高大的奉天殿,朱允炆單薄的身軀套在寬大的龍袍內(nèi),活像一尊布偶,寬大的龍椅就是他的背景板。手中緊握前線送來的緊急戰(zhàn)報,眼神空洞的掃過下面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群臣,一遍遍重復著同樣的問題:“你們說的,都是你們說的,你們說小小蕃王不足為患的!你們說派精兵良將即可退敵的!都是你們說的!朕信你們!現(xiàn)在燕軍一路上突飛猛進如入無人之地,你們可有退敵良策?說??!可是要等刀架在朕的脖子上再獻計獻策嗎?一個個平日里口若懸河、智辯無雙,現(xiàn)在怎么都不說了?”“啪!”的一聲,單薄的手掌拍在龍書案上。
群臣倉皇下跪山呼:“萬歲息怒!”
朱允炆怒視著下面如木樁般佇立的大臣,蒼白的嘴唇微微發(fā)抖!
跪在最前排的滾圓身體動了一下,立起一個滾圓的腦袋,黃子澄揖手道:“圣上息怒,臣請圣上降罪,將臣貶謫西南!”
朱允炆不忍道:“老師何罪?朕怎能做這欺師之為?”
黃子澄揖手道:“圣上英明,此乃緩兵之計也!請容老臣回稟?!?p> 一日黃昏,天空下起蒙蒙細雨,朱棣與煙雨在軍營外散步,煙雨伸出青蔥玉指去接細潤的雨滴,抬頭看著云霧繚繞的山巒道:“以往看書中所寫江南山水柔美溫潤尚不能會其意!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朱棣一旁看著她迷人的側(cè)臉,賽雪的香頸,不禁攬過她的香肩入懷,輕點她的翹鼻調(diào)笑道:“這半年多來你伴我一路征戰(zhàn)車馬勞頓、居無定所,卻不聽你半句抱怨!在我心中,這山水再美,亦不及我娘子秀外慧中之萬一!”
煙雨低頭羞怯一笑,道:“夫君總愛這么嘲弄人!”
雨露附在煙雨修長的睫毛上一閃一閃的,猶如黑色絲絨上閃爍的珍珠!
朱棣笑道:“等咱們老了就在這山中蓋一處茅舍,男耕女織不問世事,豈不快哉!”
煙雨眼神向往的望著郁郁蔥蔥的山巒,突然山林響起一聲尖厲的鳥鳴,鳥兒成群從山林中飛起,數(shù)只冷箭直沖朱棣二人而來,朱棣面色一變,將煙雨護在身后,四周隱藏的護衛(wèi)個個手握寶劍像離弦的箭一樣沖向鳥群飛起的地方!朱棣護著煙雨轉(zhuǎn)身向軍營內(nèi)走去。煙雨心中一驚,嘴上卻什么也不問,她的心中明白,像這樣的伏擊刺殺這段時間沒少遇到。抬頭看了一眼心愛的夫君,朱棣溫和的目光與她迎合,溫暖的大手攬了攬她的纖腰,她心中安定不少,越是明白夫君所處的環(huán)境是多么兇險,就越發(fā)想要加倍珍惜相處的時光。進入營中之后,朱棣步伐有些踉蹌,煙雨關切的問:“夫君,你?”
鄭和在大帳前看到他倆急忙迎了過來,走到近前發(fā)現(xiàn)神色不對。
朱棣看鄭和和煙雨一眼,示意他們二人不要聲張,煙雨當作拐杖一樣支撐著朱棣艱難走回大帳,扶他在床上坐好,煙雨把手從他腰間抽回來,發(fā)現(xiàn)手上滿是深紅色的鮮血!不由的花容失色,驚呼一聲:“夫君!”
鄭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合什祈禱道:“老天爺!保佑我家王爺逢兇化吉,我鄭和愿折壽十年!二十年也行!”
朱棣牽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道:“別怕,只是肩膀中了一箭,不當緊!”
煙雨在軍營中救助過不少重度傷兵,卻從未像今天這樣驚慌的手足無措!深吸一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小心扶著朱棣轉(zhuǎn)過身去,對著燭光看到左后肩衣服破了一個圓形的洞,從洞口往外汩汩的滲著黑血。
二人扶著朱棣緩緩躺下。
煙雨吩咐鄭和:“快去端一些開水進來!”
轉(zhuǎn)身拿過剪刀和醫(yī)藥箱,將衣服從破洞中剪開,鄭和急急忙忙的端了一盆開水進來,煙雨將白色棉布放在開水里燙過之后,拿出來散溫,一點一點將傷口擦洗干凈,盆里的開水逐漸變成一片深紅,朱棣后肩的傷口逐漸清晰,煙雨拿出銀針在傷口上輕輕沾了一下,潔白銀針瞬間變成了烏黑色,鄭和二人互看一眼,心中明白:“銀針變黑就是箭上有獨!”
朱棣眼睛緊閉,臉色發(fā)青,嘴唇烏紫,全身滾燙,鄭和湊到朱棣耳邊輕喚:“王爺?王爺?爺,您應一聲,您可別嚇小的啊!”
煙雨搭了一下朱棣的脈,鄭和趕忙閉嘴,待煙雨放下朱棣手腕才輕聲問:“夫人,王爺他?”
煙雨道:“箭上有毒,只是,我不能確認王爺所種的是何種毒,你且前去請道衍大師前來,或許他有分辨獨藥之法?!?p> 鄭和應了一聲麻利的出了大帳。
不多時,道衍急匆匆的進來,二話不說搭了一下朱棣的脈,扒開朱棣的眼珠看了看,神色凝重的道:“毒藥一時貧僧也不敢確認,地可斷定這獨性異常猛烈,王爺此時已在鬼門關徘徊了!”
鄭和撲通跪倒在地道:“大師,您是華佗在世,一定有辦法,您快救救王爺吧!”
道衍從袖袋中取出一支小玉瓶,倒出一枚棕色藥丸,放入朱棣口中道:“此藥只可護住王爺心脈十二個時辰,不知道毒藥出處,貧僧也沒有救治的法子!”
煙雨聽完道衍的話,對鄭和道:“你且去門外守著,我與大師有話要說?!?p> 鄭和看煙雨神色凝重,知道此時商議的必是關乎王爺生死的大事,急忙領命到帳外守著。
煙雨對道衍大師施禮道:“小女尚有一法可解此毒,只是請大師務必答應小女一事方可為之?!?p> 道衍回禮道:“夫人請講!”
……
金陵皇城,朱允炆看著密信在燭火上引燃,在瓷盤里變成黑色的灰燼,信上寫的八個字每一個字他都記得真切,是黃老師的筆跡:“文昌中獨,命不久矣!”
數(shù)月前,黃老師在金殿上自請貶謫,之后在御書房向朱允炆稟告已安排江湖勢力協(xié)助處理燕王,而黃子澄自請貶謫請皇上派人與燕王一個交待:“你不是說朝有奸臣,所以起兵勤王嗎?朕已經(jīng)自行處置了奸臣了,你就不用來了吧?”而黃子澄的實際目的只為到西南募兵,為朝廷招兵買馬而已??墒侵扉κ钦l?他就是在爾虞我詐的戰(zhàn)場上長大的,什么三十六計、孫子兵法對他來說就是如孩童時的三字經(jīng)一樣爛熟于心,這么多年南征北戰(zhàn),他朱棣就是用計的行家啊!黃子澄還妄想在他面前用緩兵之計,還是自不量力!可就是這樣的爛計策還是為兩眼一抹黑的朱允炆點亮了一盞指路明燈,而此時,這位年輕迷惘的少年天子,除了黃子澄、方孝孺二人外,已再無他人可信了!
深夜,后肩傷口的巨痛迫使朱棣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了伏在身旁小憩的可人臉龐,伸出手來,輕拂她額間散落的發(fā)絲,卻驚醒了美人,動人的明眸投來關切的目光,小手放在額間探了探體溫,又握著他的手腕號了一下脈博,才露出了一絲笑意道:“夫君放心,你的傷勢已無大礙,只等些時日待傷口愈合便好了?!?p> 朱棣握了握她冰涼的小手道:“有娘子妙手回春,為夫從來沒有擔心過!”
煙雨溫婉一笑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現(xiàn)在餓不餓?想不想喝一些粥?”
朱棣眨了眨眼睛道:“是泡菜粥嗎?”
煙雨噗哧一笑道:“對呀,專程派人快馬回去拿的泡菜呢!”
朱棣接著說道:“一定是張玉,他騎馬最快……”說到這里臉上興奮的笑容逐漸退去,眼中流出無盡的哀傷!
數(shù)月之前,東昌之戰(zhàn)中,張玉和朱棣被南軍包圍,幸好二子朱高煦帶援軍及時趕到才將朱棣救出,可張玉為了保護朱棣,被冷箭射下戰(zhàn)馬,死在了亂刀之下!堅硬的頭盔被打落一旁,烏黑的發(fā)髻凌亂污濁,白皙俊俏的臉龐被鮮血涂抹成了刺眼的紅色,那雙清澈的眼睛直至最后仍然怒目圓睜滿是血絲,手中的寶劍死死的在手中握著,戰(zhàn)友們?yōu)樗苍釙r怎么也取不下來,還是朱棣,強忍悲痛,伏下身子,附在他耳邊咬牙低聲道:“兄弟,你放心,你的仇、你的恨,為兄必將為你討回!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說完,用手輕拂張玉的雙眼,那雙怒目才算合上,朱棣又輕輕伸展張玉的手,那動作猶如害怕驚醒睡夢中的人一樣輕緩,之后,隆重的葬禮,不止為張玉,也為那場戰(zhàn)斗中一萬多失去性命的士兵!那一座座新墳就安放在戰(zhàn)場旁的山坡上,也安放在朱棣的心上。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夢見張玉或策馬飛奔、或沙場比武、或嬉笑調(diào)侃的情境,可不論夢的開頭是怎樣的,卻總是他一身鮮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結尾,嘶吼著張玉的名字醒來,然后就是痛徹心扉的哀傷!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戰(zhàn)事的繁重和煙雨的陪伴讓朱棣心中的傷痛暫且緩合了一些,今日脫口而出的名字又讓他再次陷入了痛苦!
煙雨看他沉默之后臉色越發(fā)深沉就明白他的心病又犯,輕輕握住他的手,沒有開口。一起出生入死,猶如親人一般的兄弟去世了,會悲傷的才是正常人。轉(zhuǎn)身出去,不多時,端了一碗泡菜粥回來,舀了一小勺貼唇邊試了試溫度道:“夫君的悲傷煙雨不能分擔,可憂思傷身,請夫君喝了這碗粥,養(yǎng)好身體再繼續(xù)憂思吧!”
朱棣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又繃不住笑了出來道:“你可真會勸慰人!”
煙雨微微點頭笑道:“多謝夫君夸講!”便伸了手要喂朱棣喝粥,朱棣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賭氣道:“我自己吃,不勞你喂!”
煙雨卻道:“病人要聽醫(yī)囑才能快些痊愈哦!”
朱棣被她逗笑,只好乖乖由她喂著喝粥。大帳門簾被掀開一條小縫,小熙、鄭和二人笑瞇瞇的趴在縫隙上看完戲,互相確認了眼神,躡手躡腳的退開兩步才敢說話。
鄭和對著大帳豎了根大姆指小聲贊嘆道:“還得是咱煙雨娘娘,怎么說咱王爺怎么聽!你說咱王爺長這么大聽過誰?服過誰???”
小熙傲嬌的說:“那當然,不過關鍵還是我?guī)淼呐莶瞬拍茏屇慵彝鯛斶@么開懷呢!”
鄭和又對著小熙豎了豎大姆指調(diào)侃道:“你厲害!也不知道是誰在馬背上一個勁兒的喊‘不行了我要散架了,快放我下去!’”鄭和捏著鼻子學著小熙的腔調(diào),很是搞笑,卻把小熙氣的要命,直用小粉拳打他。
前幾日煙雨說需要派人回北平父親家中取一些朝鮮泡菜,以備王爺醒來喝粥時用。鄭和主動請纓要為王爺效力,帶了兩匹快馬日夜兼城回到北平城朝鮮醫(yī)館,說明來意之后小熙把泡菜打包帶好,卻要求與鄭和一同返回軍中,鄭和嫌她耽誤行程自是不允,可小熙的態(tài)度更堅決,人在泡菜在,人不在泡菜也休想拿走!誰勸都沒用!眼看時間緊急,爭執(zhí)一番后,還是鄭和投降敗給了這個執(zhí)拗的小熙??煞党踢@一路上小熙可受盡了折磨,為了趕時間不可能用馬車,只能騎快馬,小熙不會騎馬,需要鄭和騎馬帶著她,那一路的顛簸,風餐露宿的兩天兩夜,真讓小熙苦不堪言,可為了回到小姐身邊,她都能咬牙堅持!這份堅持感動了鄭和,他對小熙多了一份關心和體貼。小熙活潑爽朗的性格很具有感染力,鄭和的細心體貼讓小熙感受到了絲絲溫情,二人在趕路時會聊一些各自的身世、好惡,竟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有很多共同的愛好,這兩天兩夜的路程雖然艱辛卻讓他二人有了風雨同舟的親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