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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煙雨

第五十一章 魑魅魍魎

永樂煙雨 影子之名 5000 2019-05-07 15:26:26

  “啟稟王爺,前面就是皇城!”副將快馬來報!

  高墻朱門緊閉,“呵呵!”朱權(quán)勒馬看著宮墻上嚴(yán)陣以待的衛(wèi)兵冷笑一聲,心道:“四哥,你做昏君做的好啊,眾判親離,這一路上連個抵抗都沒有就到你的家門口了!”

  對著副將點(diǎn)點(diǎn)頭。

  副將拱手領(lǐng)命吩咐道:“發(fā)信號!”

  “啾——啪!”一聲尖銳的嘯叫之后,紅色煙火在天空華麗綻放,星星點(diǎn)點(diǎn)璀璨而短暫!

  常樂、郭宏、焦武的副將陳棟注視著天上滑落的光影不約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氣,是時候了!

  煙雨剛要邁進(jìn)養(yǎng)心殿大門,“啾——啪!”紅色的煙火正巧在她身后的天空升騰,將她周身鍍上一層紅色光環(huán),給大殿里所有人一種天神般的震撼!姚淑惠結(jié)巴道:“皇、皇貴妃!”煙雨駐足轉(zhuǎn)身看向天空那一抹華彩。這時有侍衛(wèi)匆匆奔向殿內(nèi),煙雨猜想這可能是來通傳消息的就跟著他向殿內(nèi)走去,就聽到侍衛(wèi)向皇后稟報:“......剛才那信號應(yīng)是寧王要攻擊皇城了!”

  徐皇后看了看周圍只會頓足捶胸的群臣,嘆了口氣,擺手道:“知道了,你出去盯著,有情況再來報!”

  侍衛(wèi)領(lǐng)命出去,徐皇后看到了煙雨!

  煙雨向徐皇后微微施了一禮,徐皇后冷冷的瞪她一眼,便不再理會。

  劉弘抬頭看到煙雨連忙迎了過來,他早就想請煙雨過來一同會診,只是怕煙雨對皇上心灰意冷不愿前來,又擔(dān)心徐皇后會不會為難煙雨,思來想去一直未下決心。現(xiàn)在看到煙雨主動來到這里心中亦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煙雨依然是那個仁心仁術(shù)的杏林妙手,憂的是養(yǎng)心殿齊聚了后宮前朝的勢力,唯恐煙雨受到明槍暗箭的傷害。

  劉弘拱手行禮說道:“皇貴妃娘娘萬安!”

  煙雨趕忙抬手道:“劉掌院快免禮!帶我去看看皇上?!?p>  劉弘作了個恭請的手勢道:“娘娘這邊請!”

  煙雨低聲道:“我宮里的仆從帶著兩個孩子還在外面,你可有個妥當(dāng)?shù)胤桨仓???p>  劉弘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娘娘放心,臣讓人帶她們?nèi)テ?,那里安靜、無閑雜人過去?!?p>  煙雨感激的看著劉弘道:“多謝了!”

  這一看讓劉弘心跳都有些亂了,連聲回道:“娘娘,您,您折煞微臣了!”

  煙雨走近龍床,床邊的太醫(yī)自覺向后退了一些,朱棣在床上平躺著,面色紅潤,呼氣順暢,就像睡著了一樣。煙雨將手指按于朱棣手腕脈博處閉上眼睛感受脈動,片刻睜開眼睛疑惑的看著劉弘!劉弘別有深意的看著煙雨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證實了他與煙雨有著同樣的疑惑。

  劉弘對煙雨道:“請娘娘移步審閱一下我等研討的方子是否可行!”

  煙雨起身跟隨劉弘到茶桌旁邊,劉弘用只有煙雨能聽到的極低的聲音說道:“脈相平穩(wěn),氣息通暢?!?p>  煙雨眉頭微蹙地點(diǎn)點(diǎn)頭。

  劉弘為難的說道:“所以我等無從下手?。 ?p>  煙雨若有所思。

  閩姝淡淡的說道:“皇貴妃進(jìn)去可有一會兒了?!?p>  于孝微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姚淑惠嘟囔道:“她為什么可以進(jìn)去!我們干嘛都在這里等著!”

  于孝微似笑非笑道:“對哦,你家也是杏林世家??!你去稟報皇后娘娘說你也精通醫(yī)術(shù)能治皇上之疾,皇后娘娘會讓你進(jìn)去的!”

  姚淑惠懊惱道:“我幼時我娘是要教我的,可那醫(yī)書實在太無趣,我......”

  于孝微夸張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姚淑惠像泄了氣的皮球,灰溜溜的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侍衛(wèi)跌跌撞撞跑過來,他的身后不遠(yuǎn)處一片鎧甲兵器的撞擊之聲追隨而來!

  侍衛(wèi)到殿內(nèi)撲通一聲跪下,拱手稟報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寧王率軍已攻進(jìn)皇城,正直奔養(yǎng)心殿而來!”

  徐皇后一下跌坐在龍椅上,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么?”

  侍衛(wèi)又說了遍。

  徐皇后問道:“焦武不是要誓死守衛(wèi)皇城嘛?他這么快就陣亡了嗎?”

  侍衛(wèi)道:“詳情微臣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焦史司被人困禁了,根本就沒有指揮作戰(zhàn)!而宮門是由宮內(nèi)的人直接打開的,寧王并沒有攻打?!?p>  徐皇后拍著龍椅扶手,哭喊道:“蒼天啊!你看到了嗎!吃里爬外,賣主求榮??!是誰?誰開的宮門!”

  徐皇后聲音剛落,寧王就從殿外走了進(jìn)來,周圍跟著幾個侍衛(wèi),與蕭峰幾人持刀對峙著。

  寧王滿臉橫肉的笑著說:“四嫂,干嘛動這么大的肝火??!這皇位你家也坐的差不多了,也輪到老弟我坐一坐了!”

  徐皇后冷笑一聲,質(zhì)問道:“皇上才病你就打上門來,明目張膽的爭奪皇位,你都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寧王哈哈大笑,一擺手說道:“四嫂,你且別說笑了,我四哥這皇位是怎么來的,我還能不清楚?你說天下人該恥笑誰?。俊?p>  徐皇后氣的渾身發(fā)抖,一群大臣在一旁也只是默不作聲。

  寧王擺手假裝勸解道:“四嫂,你下來吧!這個位子啊不再是你家的了!來人,把這位娘娘請下來!”

  徐皇后威嚴(yán)的掃視四周說道:“誰敢動本宮!”

  寧王不容置疑的喝斥道:“愣著干什么,請?。 ?p>  徐皇后周圍上來幾個眼生的太監(jiān)宮女左右架著徐皇后,任憑錦云和徐福憤力拉扯也無力回天!直接被架到了墻邊。

  閩姝等一眾嬪妃都被趕到了墻邊。

  寧王大搖大擺的走上了大殿正中高臺,端端坐在龍椅上,俯看著下面的眾人,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愛卿啊,你們都在這里也省的我派人去府里找你們了,你們現(xiàn)在都想想清楚,愿意繼續(xù)在朝中效的呢,我,嗯,朕!朕都給你們加官進(jìn)爵,不愿效力的呢,也可以告老還鄉(xiāng)!”

  大臣中一片騷動,有些暗暗投去鄙視的目光不恥他這種下三濫的行為,有些則沉默不語明哲保身。

  又對著嬪妃們淫笑道:“各位愛妃呢,個個如花似玉的,朕也不會嫌棄你們?。∧銈兘又谭铍蘧托辛?!”

  一眾嬪妃嚇的花容失色,不敢抬頭。

  大臣中有一個剛毅的聲音罵道:“無恥之徒!”在安靜的大殿中各外清晰。

  寧王扶著大肚子從龍椅上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下臺階,走向那個聲音的出處道:“喲嗬!有骨氣??!你是誰?。俊?p>  “本人名諱若報于你聽便是侮辱了父母賜名之恩!”一清瘦男子傲然道!

  寧王抽出腰中的刀架在那男子脖子上咬牙道:“信不信我殺了你!”

  清瘦男子嗤之以鼻道:“七尺男兒當(dāng)頂天立地,讀圣賢書當(dāng)無愧斯文,這區(qū)區(qū)性命又有何不舍?”

  刀鋒亮起寒光閃閃,正要落下時身邊一人說道:“王爺息怒,您忘了,大師說今日不宜見血!”

  寧王似乎也想起來什么,將刀收了回去,吩咐道:“來人啊,將他押入大牢!”

  看了圈想起來說道:“哦,對了,還有我四哥呢!”

  大步走向?qū)嫷?,龍床上,朱棣安然的躺著,寧王站在床邊哭訴道:“我的四哥誒,你怎么就病了呢!你就這么躺著還不如死了干凈!”忽然一人走過來對著寧王的肥臉就是一耳光,現(xiàn)場的人都呆住了,寧王朱權(quán)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看向出手的人,一臉兇像在看清那人的時候變化為了色迷迷的淫笑,樂呵呵的說:“我當(dāng)是誰呢!小美人,你怎么還這么美?。∵@小性子朕喜歡的緊呢!”

  常樂上前一步道:“王爺,大事要緊!”

  寧王笑瞇瞇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常公公言之有理,來人,將四哥挪到別苑去,等他咽了氣再埋,也算我這個弟弟仁至義盡了!”

  煙雨看準(zhǔn)時機(jī)一把拔出寧王腰間的配劍,回手對著寧王脖子就是一刺,寧王肥碩的胳膊下意識的一擋,霎時鮮血直涌,寧王受了傷,像極了一頭發(fā)狂的野獸,舉起大手就要揮向煙雨!這一掌聚集了寧王滿腔的憤怒,那氣勢像是要把煙雨直接拍成粉沫!劉弘想要上前阻擋卻被寧王手下阻攔。蕭峰在外面聽到煙雨的聲音也不顧一切的向?qū)嫷钇礆?,只是寧王人手眾多,就算蕭峰與袁慶等侍衛(wèi)以一敵十仍無法趕盡殺絕!這危急時刻龍床上響起低沉的聲音道:“墨影,除了這個胖子,其余殺!”一個黑影從人群上方迅疾掠過,殿內(nèi)所有寧王的手下全部倒地身亡,全部都只是在脖頸處有一條極細(xì)極深的傷口,隱隱滲出一絲鮮血!蕭峰與袁慶看著突然倒地的對手,心中一驚,如此干凈利落的殺人手法實在是讓人嗔目結(jié)舌!當(dāng)?shù)顑?nèi)最后一個判軍倒地時,黑影又迅疾飛掠回寢殿,消失在龍床之后。一切來得太突然,寧王僵硬著身體,看著龍床上緩緩坐起的朱棣!

  朱棣似笑非笑的看著寧王朱權(quán),說道:“十七弟,好久不見?。 ?p>  寧王后退幾步,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嘡啷”一聲,煙雨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痛苦的閉上眼睛!

  外面侍衛(wèi)匆忙進(jìn)來稟報:“啟稟皇上,城外判軍已被朱能將軍圍剿,首領(lǐng)及一干內(nèi)應(yīng)已經(jīng)收監(jiān)!”

  朱棣擺手道:“嗯!”

  侍衛(wèi)拱手退出去。

  朱棣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轉(zhuǎn)身拍著常樂的臉道:“常樂啊,你真讓朕失望!”

  常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苦流涕道:“皇上,皇上,奴才一時糊涂??!奴才真的是一時糊涂啊皇上!”

  朱棣低聲道:“都帶下去吧!”侍衛(wèi)們將一干人等都帶了下去。朱棣對劉弘道:“你們也辛苦了,都下去吧!”

  煙雨轉(zhuǎn)身要走,朱棣趕忙從后面攬著她的腰將她擁入懷中,柔聲道:“娘子,對不起,為了江山社稷委屈你了!”

  煙雨不置一語,強(qiáng)忍淚水掙脫他的懷抱,轉(zhuǎn)身恭敬行禮道:“皇上,外面還有好多人等著皇上發(fā)落,還有諸多國事要皇上處理,臣妾告退!”

  朱棣上前一步又將她擁入懷中歉疚道:“身為一國之君有許多人在背后算計我,有好多事需要謀話,我也是不得已,娘子,你剛才為了我豁出性命,一片真心我看得真切,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嗎?你打我兩下出出氣好不好?這些日子,你有多思念我,我就有多惦記你,你有多悲傷,我就有多痛苦,現(xiàn)在都過去了,我們不要再彼此折磨了行嗎?”

  煙雨痛苦的閉上眼睛,這久違的溫暖的懷抱、溫柔的情話確實讓她有些迷失。她幾乎就要淪陷了!可她想起還在偏殿的孩子,想起這三年都沒見過父親的孩子,她咬了咬牙,用盡力氣掙脫出他寬闊而溫暖的懷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終究是委屈她太多,也許給她一些時間平復(fù)心情也是好的?!笨粗菪∮謭砸愕谋秤埃@樣安慰自己。

  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有些褶皺的明黃色錦袍,朱棣抬腳邁出了寢殿。

  各位大臣、徐皇后和眾嬪妃、宮女侍從紛紛跪拜,朱棣登上高位,坐在龍椅上抬手道:“諸位平身吧!”

  看宮女扶著虛弱不堪的徐皇后立刻吩咐道:“皇后免禮,快賜座!”

  抬眼看了一眼于孝微笑道:“儷愛妃啊,你也辛苦!”

  一句話說的眾人莫名其妙!

  于孝微剛剛起身,聽朱棣如聞此話立刻伏地而泣,哭求道:“陛下,都怪臣妾不好,雖是精心安排一場,卻讓皇上心情過于激動而傷了龍體?!?p>  朱棣輕哼一聲,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于孝微跪行到王座階下,繼續(xù)道:“皇上,臣妾認(rèn)打認(rèn)罰,只求皇上千萬不要厭棄臣妾?。 ?p>  朱棣一笑道:“時至今日朕就與你明講了,朕與于孝微在少年時上元節(jié)宴有過一面之緣,她兒時便才情出眾,曾在燈籠上題詩贈于朕,并稱呼朕為四哥哥,而朕與你提起上元節(jié)時你卻毫無感觸,當(dāng)時朕就斷定,你不是于孝微!說!你是誰?”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于孝微,她剛才滿臉的驚恐、懊悔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所謂懼和輕蔑的微笑,她緩緩站起身來,眼角輕瞟了一下一旁站著的蕭峰,冷笑道:“我是誰?哈哈哈,我都快忘了我是誰了!”眼神忽的充滿殺意,從袖中伸出匕首,旋即兩腳輕點(diǎn)地面,縱身躍向龍座上的朱棣,手中匕首寒光凜凜瞬間刺到朱棣面前,朱棣下意識向后一閃,口中大喊一聲:“墨影!留活口!”

  話音未落,詭異的黑影從寢殿迅疾飛掠至于孝微身旁,殘影環(huán)繞于孝微一周又旋即飛回寢殿內(nèi),當(dāng)眾人的目光還在追尋黑影時,于孝微一聲悶哼跪倒在地,匕首脫手掉落在地上,右手手腕和兩只腳踝處汩汩淌著鮮血!

  蕭峰站在龍座外大約三步內(nèi)的距離,竟沒也能看清黑影是怎么出手傷的于孝微,不由暗自驚嘆一聲:“好身手!”

  朱棣傲慢的看著于孝微冷冷道:“怎么,你還不說嗎?”

  于孝微努力想挺直身子,可除了疼痛,身體已經(jīng)感覺不到右手和腳的存在,心道:“手腳筋應(yīng)是被挑斷了吧!可左手還能動!朱棣,去死吧!”猛得伸出左手拔下頭上的發(fā)簪對準(zhǔn)朱棣的小腿刺去,明黃色的錦緞霎時被鮮血浸染!

  朱棣怒吼道:“你這個瘋子,朕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jī)會,你為何要一再作死!來人??!”

  蕭峰等御前侍衛(wèi)提劍回道:“在!”

  于孝微大笑一聲,打斷了朱棣下面的命令,她樂不可支地指著朱棣笑道:“哈哈哈,我先走一步,你隨后也會來找我的!”

  朱棣感覺小腿異常的疼痛,低頭一看,鮮血已變成黑紅色!蕭峰也看到朱棣的動作,也看到了傷口上黑紅色的血!

  朱棣低喝一聲:“來人啊,把這個毒婦拉下去,嚴(yán)加審問!只留她一口氣即可!”

  蕭峰和袁慶領(lǐng)命,將于孝微拖下去,說是拖倒不如說是架著,她的兩只腳像是沒穿好的拖鞋一樣拖在地上,在地板上畫出兩條長長的血?。?p>  于孝微被拖行著,一直含情脈脈的看著蕭峰,眼角流出一串溫?zé)岬难蹨I!這些年,她在御前侍奉,他在御前守衛(wèi),她每每費(fèi)盡心機(jī)接近蕭峰總被他拒于千里之外,甚至從來都沒用正眼瞧過她!

  蕭峰感覺到于孝微的目光,低聲說道:“你忍耐一下,等到了內(nèi)獄,我給你手腳上藥包扎一下就不會那么疼了!”

  袁慶急忙阻攔道:“哎呀,我的親大哥呀!我的祖宗!你就別蹚這渾水了吧!這可是御前行刺、圖謀造反的人啊!你和她走的近,你不要命了!”

  蕭峰輕聲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

  于孝微輕笑了一下,虛弱道:“你還是這么容易心軟,喜歡可憐別人!和小時候一樣!”

  蕭峰一怔,沉聲問道:“我小時候?你是誰?”

  于孝微頭一歪,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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