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鴿穿過重重風幕,逃過獵鷹的追捕,飛過一山蒼翠,直接鉆進了司空山莊木樓。
木樓里,司空綺正在寫信,他的眉深斂,嘴也向下抿著,顯得異樣的嚴肅。
白鴿飛入木樓,停在了那張五尺紅木書桌右角,書桌后是一幅寒梅傲雪圖。白鴿停在書桌角,四下張望。司空綺的信已快要寫就。飛禽不識字,如果它懂文字,應該就可以看見一個與主人同姓的名字——司空圖。
寫好信,裝入信封,司空綺拍拍手,立刻有黑衣武士閃出,聽他吩咐。這些人俱是司空山莊精心培養(yǎng)的暗衛(wèi),莊中重要之事多是吩咐他們?nèi)ヌ幚怼,F(xiàn)在司空山莊面臨麻煩,司空綺只信任這些貼身暗衛(wèi)。
“將這封信盡快送到司空將軍那里!用最快的速度。”司空綺內(nèi)心有點不安。
黑衣暗衛(wèi)接過信,閃身消失。司空綺解下白鴿腳上的信筒,抽出其中信條,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文字。司空綺看著紙上的字,眉頭皺的越來越深,臉上的表情也漸趨嚴肅。
“龍崎川,這么著急調(diào)動人馬了嗎?”司空綺有些恨恨道。手中用力,寸紙立刻化為飛絮,識不得上面本來的字跡。
“通知下去,召回人馬,封閉府門,山莊周圍增加暗梢,密切注意各方動向?!边@是司空山莊木樓中傳出的最后一條消息。
整個山莊如臨大敵,府中人影綽綽,往來疾行。
墨曇心早上起來,洗了把臉,用刀在房中立柱上刻下一道刀痕,就出去辦案了。細看他房中那道立柱上,長長短短刻著數(shù)百道刀痕,看起來密密麻麻。短痕最多,長痕最少,加起來也不過九道,不知代表些什么。
徐虎的事件引出司空云曉被囚,龍崎川參與進來之后,就是些大勢力之間的爾虞我詐了。對于墨曇心這種小捕快,實在是沒有什么資格參與進來。只好慶幸又過著那種劃水摸魚,混拿工資的日子。這樣的日子未嘗不好,墨曇心很多時候,其實挺喜歡這樣的日子。
但是很快他的美夢就落空了,在太平三害之一沈紅衣對阮豐的參合下,墨曇心被派去監(jiān)視龍崎川的一舉一動了。
有時候,墨曇心真想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掐死沈紅衣,然后再來個毀尸滅跡什么的,反正這個時代又沒有監(jiān)控,很多辦案都靠蛛絲馬跡和個人臆想,抓捕犯人前,都要先召集人手,看看打不打的過,能打過自然就上嘍。打不過?抱歉,人家就是能逍遙法外。沈王府和明山堂坐鎮(zhèn)江湖,靠的就是打誰都跟打兒子似的,說打你就打你,決不食言。
龍崎川的據(jù)點很多,但他一般都呆在聽雨樓內(nèi)。傳言這里是他發(fā)家的地方,所以他常待在這里。今天他似乎沒在,因為不見他的那輛非常顯眼的黑色馬車。墨曇心在酒樓周圍轉(zhuǎn)了一圈,就發(fā)現(xiàn)了至少三波盯哨的人。墨曇心穿著捕服,在街上人流中顯得很是扎眼。
那三波盯哨的人很快發(fā)現(xiàn)了他。
三波人中有兩波發(fā)現(xiàn)墨曇心后,迅速撤退了,沈紅衣隨便選了一波跟了上去,墨曇心也跟著最后走的那一波,遠遠的綴著。青天白日,那些人自然不敢在屋頂來去,都是混雜在人群之中,邊走邊抬頭四顧。
墨曇心跟蹤著的三人,兩瘦一矮,穿著尋常衣服。借著身法,在人群之中快速穿梭。過了一處岔路口,三人分開,兩個瘦子分別向東、北而去,那矮子仍然沿著原來的道路直行,此時正值上午,街道上人頭攢動,摩肩擦踵,矮子身形又十分矯健,穿行人群之中,墨曇心有數(shù)次差點跟丟。好在他追蹤術(shù)還算一流,二人行了約莫兩刻中,直接穿街過巷,從城東到了城西。
矮子有的很巧很慢,有意甩掉墨曇心,墨曇心也知道自己暴露,直接開始大搖大擺跟著他了。矮子發(fā)現(xiàn)甩不掉墨曇心后,開始走的越來越快,到后來直接用上輕功,越來越往城中偏僻出走。墨曇心也發(fā)現(xiàn)了,心里明白,人還是緊緊的跟著那矮子。逐漸走到了城中的一個偏僻陋巷。矮子一閃身,鉆進了巷內(nèi)。
那個巷子進去左拐是個死胡同,墨曇心知道,他知道這個城中的每個地方,每個角落,說是知道每株草木不免有所夸張,但是知道城中每處建筑的樣子和制式,確是他的本領(lǐng)。在這座城中有些捕快干了一輩子,也就是知道吃拿卡要,對這座城中的人與物,還沒有他這個十九歲的小捕頭知道的多。他不是沒想過,只是不愿意。
果然那矮子進了巷子后就拐進了左手邊,墨曇心嘴角輕笑,內(nèi)心感覺有點無奈,又是這老一套。他側(cè)過身手握住刀柄,人往右手處慢慢走去,這樣可以保持視角的最大化,防止突然的襲擊。
他謹慎的抽出二尺快刀,視線轉(zhuǎn)過拐角,墨曇心在死胡同里看見了那矮子,同時,那兩個瘦子也從他身后的兩個巷口出來,堵住他的去路,手伸到了身后。
沈紅衣沒有多少追蹤人的經(jīng)驗,加上他那可怕的運氣,幾乎在他還沒有開始接近時,那兩個盯梢的人就發(fā)現(xiàn)了他。二人顯然沒有后走那批人的心理素質(zhì),直接開始狂奔,也許看著沈紅衣的樣子,以為是龍老大派來滅口的。沈紅衣也是耿直,毫無顧忌,直接把跟蹤變?yōu)榱俗凡丁?p> 三人沒有遲疑,直接開始行動,那兩人速度極快,在人群里左拐右拐,沈紅衣煩躁人流,直接以絕佳輕功從眾人頭頂掠過,二人眼見對方輕功極高,直接翻身上了屋頂,想乘機隨便藏身屋中,只要肯花點耐心,躲上一時半刻,等人走了再出來,好歹逃過一劫。
二人剛上屋頂,準備分開。沈紅衣深怕對方逃了,想也不想,袖中彈珠打出,那彈珠是墨曇心用河邊的卵石所制,拇指大小,渾圓光滑,是墨曇心家鄉(xiāng)的一種游戲用具,兩人閑來無事時常用這種玩意游戲。
他沒有隨身攜帶暗器,慌忙之中,一袖打出,足有五六顆彈珠,那兩人只是盯梢,武功實在勉強,勉強擋開飛石,竟然乘機發(fā)了一發(fā)飛刀。沈紅衣一揮折傘,一擊打開飛刀,飛刀斜飛而下,直釘穿了一只脊獸。盯梢兩人一眼瞥見,只覺今天生還無望。
沈紅衣沒有猶豫,又是兩顆彈珠發(fā)出,兩顆彈珠一前一后,后發(fā)的彈珠先至,撞上前方的彈珠,彈珠四散逬碎,立時在兩人頭頂上方炸裂開來。
碎石如雨下,從追捕到現(xiàn)在暗器你來我往,其實只不過片刻。沈紅衣的暗器手法皆是名家教授,此時一經(jīng)施展,碎石瞬間炸開,兩人躲避不及,全身大穴立刻受制,二人本在半空,此時瞬間受制,數(shù)丈高空掉落,只聞兩聲重重的落地聲。
沈紅衣再過去查看時,兩人雖然未死,但是也是摔的不輕,昏迷不醒。沈紅衣心下惶恐,只覺手足無措,觀察周圍無人,匆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