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姐妹走后,薛武一屁股坐到地上,終于松了口氣。
像他這種沒有身份的偷渡者,如果被人發(fā)現并舉報出去,麻煩可就大了。
“幸好那個刑芷夏對我不感興趣,她的能量圖那么長,應該是個厲害的進化者,有心查看的話,很容易識破我的偽裝。”
薛武對刑芷夏的關注點有些另類。
從一開始,他就更在意她頭頂上的血圖和能量圖,在意她對自己的威脅程度。
至于美不美、身份高不高貴這些,與他又沒什么關系,反而不在乎了。
“還有那個邢小蔥,血圖雖然比我的短一些,但能量圖卻長過我許多,應該也是個進化者,兩姐妹都不是尋常人物。”
“留在這,裝不了多久準露餡?!?p> “得趁現在逃出去,找個地方重新藏起來才是?!?p> 薛武做好打算,起身準備開溜,余光忽然瞥見邢小蔥那一大皮包的零食,邁出去的腿強行收了回來。
從昨晚匆忙吃了些即食品到現在,足足十個小時沒有進食了。
這一皮包零食對他而言是續(xù)命的東西,充滿了誘惑,錯過它們就得另想辦法再搞吃的,空空如也的肚子不知還要等多久,才能填飽。
“吶~我也不白拿,這件休閑戰(zhàn)衣至少還九成新,拿去賣二手起碼值個兩千星幣?!?p> “換這些食物,有多沒少,我吃點虧,就不跟你計較了?!?p> 薛武脫下昨晚才在兵甲店換上的休閑戰(zhàn)衣,折好放在床邊,隨即才抓起皮包離開。
他雖然只是區(qū)區(qū)靠拾荒維持生存的窮小子,可從來沒有平白無故偷人家東西的習慣。
做人需要自尊,處事得有原則。
這是段爺爺從小教導的道理,薛武莫不敢忘。
艙門外是一條寬敞的過道,過道兩邊,十個貴賓艙并排而立。
低著頭,按照指示標往左邊船尾的方向行進。
沒走多遠,寬敞的過道變成了狹長的走廊,如五星級酒店包房一般的貴賓艙則被劃分為一個個十平米不到的開放式小隔間。
少部分只配備一個床位一套桌椅的隔間,住著還算舒暢。
可大部分配備兩到四個床位的隔間,乘客住著難免會感到擁擠。
走廊的盡頭是茶水間、沐浴中心以及通往其余九層甲板的電梯等公共設施組成的公共區(qū)。
越過公共區(qū),則是醫(yī)療艙、員工艙等組成的辦公場所。
位于船尾最后方的,才薛武的目的地——行李艙。
想來想去,還是躲進那里最安全。
君不見偷渡者們都被安排藏匿于此么?
人家敢這么做肯定是有幾分憑仗的,只是外人不知其中的貓膩而已。
趁沒人注意,偷偷拉開行李艙的艙門,薛武重新溜了進來。
聽著底層深處傳來的轟鳴聲,安全感稍稍增長了些。
找到一個燈光照不到的角落,倒出皮包里的零食,薛武席地而坐,獨自啃了起來。
“嘶~天啊,這味道,是餓太久引起的錯覺么?”
“零食竟可以好吃到如此程度,感請我以前吃的都是垃圾??!?p> 拆開一盒又一盒見都沒見過的零食,薛武大快朵頤,吃得津津有味。
此刻,他終于能理解邢小蔥那種想把零食當飯吃的心情了。
若不考慮健康問題,她包里這些儲存,的確比尋常大餐好吃幾何倍。
咕嚕~
身側突然傳來吞口水的聲音,心嚇得薛武寒毛倒豎,趕緊往那看去。
一個看上去和邢小蔥差不多大,但血圖和能量圖都短得可憐的小男孩,正直勾勾站在那。
“都怪這些零食太好吃了,害得我放松警惕,連這小屁孩何時靠過來的都沒注意,太不謹慎了?!?p> 薛武先是自我反省,隨后才對小男孩問道:“有事?”
小男孩連忙搖頭,不敢吱聲,只是流著口水盯著薛武手里的零食。
突然,衣著普通的婦人呂文慧從后方沖出來護住小男孩,歉意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打擾了?!?p> 說完她便抱起小男孩,轉身欲走。
“等下?!毖ξ浣械?。
以血圖和能量圖來分析,眼前這對母子都只是普通人,且對自己沒什么惡意,無須太過提防。
呂文慧保持著距離,謹慎回頭,眼神不解。
薛武挑出一盒名為星之味的餅干遞給小男孩,肉疼道:“我自己都不夠吃,最多送你一盒?!?p> 小男孩頓時露出一個沒有門牙的笑,接過盒子抱入懷里,開心道:“謝謝大哥哥!”
“嗯!”薛武酷酷應了聲,心想如果小男孩得寸進尺想要更多的話,自己是拒絕呢?還是拒絕呢?
但呂文慧沒給他做選擇的機會,微微點頭表示感激后,就抱著小男孩消失在行李艙深處。
盯著母子倆的背影,心里仿佛有某根線被觸動了下。
于是,薛武加快進食速度,風卷殘云般將余下的零食消滅精光,生怕再有其他人前來討食。
滋咔~
艙門開啟,莽哥帶著兩個小弟提著一桶罐頭走了進來。
聞聲而動的薛武迅速縮進身后那一堆行李箱后面。
噠噠噠~
三人經過薛武藏匿的區(qū)域,沒有發(fā)現異常,徑直朝更深處走去。
薛武探出腦袋,一時好奇,默默跟了過去。
“出來!出來!,發(fā)午餐,人人有份?!?p> 莽哥踢了腳行李艙最里邊的一個小型集裝箱。
因為人手不夠,自己又是第一次接私活當蛇頭,無論行動路線、躲藏方式還是打點關系等各項安排,莽哥都是親力親為的,生怕哪個環(huán)節(jié)出差錯。
十幾個偷渡者聽到熟悉的聲音,先后從小型集裝箱里擠了出來。
他們男女老少皆有,看到自己的午餐竟是最廉價最難吃的營養(yǎng)罐頭,大多感到不滿。
“莽哥,收我們每人兩千星幣,就給我們吃這些,說不過去吧?”
“對對對,這哪是人吃的?!?p> “我是沒什么所謂,主要是孩子吃不下。”
“我要求喝飲料。”
……
偷渡者們一人一句,互相壯膽,發(fā)起抗議。
莽哥黑著臉,一腳放倒帶頭抗議的眼睛男,爆發(fā)體內的靈能,震懾道:“吵什么吵!有的吃就不錯了,你們那點錢還不夠我打點關系的呢,竟是些賠本玩意兒?!?p>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只有一個性子比較倔的年輕人依然忿忿不平,頭鐵道:“你這是赤裸裸的壓榨,別以為能打我就怕你,大不了我們現在就出去吧事情曝光,你也別想好……”
啪~
話未說完,年輕人被莽哥一巴掌扇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還有誰想鬧事?”莽哥橫聲道。
十幾個偷渡者無一再敢作聲。
“吃不下也給老子吃,不然就等著餓死!”
莽哥一腳踢爆裝著營養(yǎng)罐頭的桶,讓偷渡者自己去撿來吃。
散落的營養(yǎng)罐頭滾到之前那個小男孩的腳下,小男孩嚇得趕緊抱著星之味,縮進呂文慧懷里,不敢露頭。
這一舉動正好引起莽哥注意。
他跨步上前,把小男孩從呂文慧手中強搶過來,指著那盒星之味,怒道:“哪來的?你們竟敢偷東西,老子說沒說過不準惹事?”
“是我們自己買的,憑什么說我們偷,把孩子還給我?!眳挝幕凵焓秩プィ疵刖然貎鹤?,卻被莽哥的小弟強行拉到一邊,手腳不老實。
“笑話,別以為老子跟你們一樣沒見識?!?p> “這種星之味可是千璽聯邦最著名的手工奢侈美食之一,每個月產量不過一千之數,最便宜的時候都賣一萬星幣一盒,你們這些窮逼會舍得花錢消費?”莽哥惡狠狠道。
“一盒餅干而已,怎么可能這么貴,你胡說?!?p> 呂文慧心中震撼,無瑕在意自己正被人猥褻。
沒想到那個看上去挺落魄的少年分給孩子的零食,竟如此昂貴。
由于心存感激,她一開始不想牽連到那個少年,所以慌稱星之味是自己買的,可沒想到,卻因此招來誤會,惹怒了蛇頭莽哥。
“連它的價值都不知道,還敢說不是從哪位達官貴人那偷的?”